第2058章 體面一點

在永衡真仙的口中，這氣息一閃即逝，但是強橫無比，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已經有好幾名元嬰真仙去現場探查了，甚至引起了星辰殿的關注。

星辰殿很少關注中州的地方事務，大多時候，這些事都交給三十六個一線城市來處理。

三十六城之上，是一箇中州管理長老會，負責整個中州的管理。

長老會可以制定各項規則，也能任免城主，感覺管理權限，比東盛的修者聯盟要大很多。

最起碼，修者聯盟不能任免十二大勢力的話事人。

但是實則不然，長老會的上面還有星辰殿，星辰殿纔是中州事務的真正管理者。

只不過星辰殿通常很少管事，把大部分的權力都下放給了長老會，自身相當超然神秘。

但是要說徹底不管事，也不盡然，長老會的重要決策，都要獲得星辰殿的認可。

所以很多一線城市的城主，都略過了長老會，直接跟星辰殿聯繫。

就像霍九見，說起來是大葉城的城主，實則出身於星辰殿。

稍微形象一點的比喻就是：長老會像是個傀儡皇帝，是蓋章機器。

而星辰殿則是手握實權的太上皇，只不過這個太上皇，真的很少管事。

比星辰殿更超然的，就是四聖山，幾乎不過問凡俗事務。

但是四聖山一旦表態，就連星辰殿也要掂量一下，無關緊要的事情就直接通過了。

反正中州的權力架構，也是相當微妙。

真正對地方管理的實權，都掌握在三十六個一線城市的城主手裡。

不過星辰殿也不是徹底的放權，他們在各地都派有各種觀察人員。

這些人員基本沒有執法權，他們具體負責的事情，就是下情上達。

但是這個下情，跟民情的關係不大，說到底，星辰殿和四聖山的主要目標，在於上界！

蒼梧界只要不亂，秩序尚可，這五大勢力就不會怎麼在意。

但是觀察人員肯定要有，除了保證掌握大致的民情，關鍵還要了解各種重大訊息。

比如說哪裡有什麼上古遺蹟出現，哪裡又可能存在天材地寶……

對於一心聯繫上界的五大勢力來說，那些可能打動上界的稀缺資源，纔是要高度關注的。

發生在大葉城和香源城邊界的異常氣息，引起了星辰殿觀察人員的重視。

若是普通的異常也就算了，關鍵是那股氣息，很多人認爲，超出了元嬰！

所以在第一時間，星辰殿就傳來了命令，要嚴查這股氣息，並且很快會派來調查人員。

曲澗磊一聽就知道，這絕對是道碑惹出來的動靜。

不過這也正常了，道碑的品階，絕對最少也是洞虛級別的。

斷刀，甚至是殘斧，應該也排在它後面……而且是相差很遠的那種。

然而永衡真仙透露這個消息，並不是覺得，紅葉嶺可能跟此事有關——這也太荒唐了。

他只是表示，這極有可能是天魔的異動，畢竟這種級別的寶物，幾乎不可能出現在中州。

所以目前……大葉城和香源城都在辯解，說異動出現在對方的區域。

這事兒感覺有點荒謬，起碼跟曲澗磊看過的修仙小說不符。

既然可能是機緣，爲什麼不強調是在自己的地盤呢？

不過不等曲澗磊發問，永衡真仙就給出瞭解釋：天上掉餡餅的事，幾乎是不存在的！

修仙者也懂概率學——就算不懂，活得夠久，見得夠多，自然也就懂了。

關鍵是這兩個城市，一旦敢認領了這個機緣，認爲該屬於自家，那就要面臨一個大問題。

如果、萬一、也許、沒準……這個機緣不存在呢？

他們可以如實上報，但是問題在於，星辰殿會相信嗎？

這個氣息已經驚動了太多人，瞞是瞞不住的。

中州現在的局面，就是這個樣子。

沒人知道怎麼都好說，大家都知道了，那麼，誰想搶這份機緣，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能搶到機緣，那怎麼都好說，可是萬一搶不到的話，怎麼向星辰殿解釋？

到那個時候，就只能自掏腰包了——那個啥，真的沒搶到，你理解一下。

但是星辰殿來人會怎麼想？“你都得了天大的機緣，就拿這點打發我，小看誰呢？”

基於這樣的認識，不約而同的，大葉城和香源城都指認，氣息在對方的區域內。

永衡真仙說起來這事，也有點哭笑不得，“現在霍城主都快跟對方打起來了。”

“大葉城比香源的經濟狀況好一點，但是有錢也不能這麼當冤大頭。”

然而，這也不是他說這件事的初衷，這只是近期內的一個熱點。

重點在於，因爲星辰殿的關注，帶來的壓力太大了，霍城主有必要主動自證清白。

所以他放出了大量的人手，嚴查境內的各種異常事項。

按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霍城主已經知道，紅葉嶺跟人對上了，自然會避開相關的忌諱。

但是坑的是，香源城不想承擔這份因果，他們執著地認爲：這不是發生在自家的事！

大概是因爲香源的經濟，差了大葉城一些。

所以他們一定要甩鍋，說事情發生在大葉城的轄區——這筆錢，我們不會出。

所以香源城對著大葉城，也派出了盤查的隊伍。

在大葉城範圍內，他們沒有理所當然的扌丸氵去權，還是要尊重當地的規則。

可是不管怎麼說，他們終究是城主府體系裡的，只要沒有觸犯同僚，還是能有所作爲的。

然而霍城主想得多：你們會循規蹈矩地調查嗎？別是想栽贓我吧？

對方未必會這麼做，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所以大葉城開始安排人手，“配合”香源城前來探查的隊伍。

無獨有偶的，霍城主也派出了隊伍，到香源城一側去盤查。

都是活了上千年的人精，一旦遇到事情，做出的反應基本是大同小異。

因爲這些事情需要大量的人手，大葉城已經開始向各勢力臨時徵調人員。

永衡真仙認爲，可以預計的是，大規模盤查的時間不會很長，但是可能會引發一些變數。

目前的盤查隊伍，主要集中在兩大城市的交界處，不過沒有收穫的話，會向深處延伸。

沒有收穫，幾乎是可以註定的事了，這種強悍的不確定氣息，怎麼可能那麼老實？

第一時間沒有捕捉到，行蹤基本就不可能確定了。

如果沒有這種悲觀預期的話，大葉城和香源城也不會相互推諉了——誰不想要機緣？

那麼隨著盤查的深入，蔓延到黃土嶺基本也是必然了。

可以確定的是，這裡聚集了如此多的元嬰，怕是要引發相應的關注。

永衡真仙活得夠久，見識的各種事也足夠多，以他的預判，再有兩天左右就會查到這裡。

曲澗磊送走了他之後，看向了四名被扣押的元嬰，“你們這樣子，願意被人發現嗎？”

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問，身爲中州最頂尖的存在，怎麼願意被人看到如此狼狽的樣子？

然而，四名真仙除了臉色有點難看，竟然沒人回答——實在是太丟人了。

四五秒鐘之後，飛鵬真仙居然微笑了起來，然後說一句，“老大，其實咱們想法一樣。”

其實這不難判斷，對面十一個元嬰都是從未見過的，那麼這些人肯定比較注意保密身份。

難得的是，這位社牛竟然用很輕鬆的語氣說了出來，還不忘跟著稱對方一句老大。

曲澗磊也沒有否認的意思，那樣就太侮辱對方的智商了。

他很隨意地點頭，“既然這樣，咱們再等一天，明天中午天宇還不來的話，就要離開了。”

那三位元嬰依舊沒有做聲，他們都很清楚，既然要離開，自家的自由會被約束得更緊。

然而他們能反對嗎？那纔會真正的自取其辱。

這一刻，他們的心情相當複雜，真是恨不得沒有來過黃土嶺。

被人扣押住也就算了，現在還遭遇了異常氣息事件，這運氣……也真是沒誰了。

就連社牛的飛鵬真仙，都是愣了一愣才發話，“貴方隱匿行蹤，已經有多少年了？”

曲澗磊看他一眼，並沒有回答。

反而是李玉仁沉聲發話，“我們並非有意隱匿行蹤，日後你便知道了。”

他也很清楚，曲嶺主這幫人，早有計劃前來中州發展。

他們離開之際，紅葉嶺四階靈脈的爭奪，應該在李家和朱家之間展開。

當然，這只是一個初步意向，成不成的並不好說，日期更是不確定。

但是現在紅葉嶺在中州已經有了落腳點，星辰殿也不排斥這幫人，冒頭是早晚的事。

反正他非常確定，曲嶺主的團隊只是低調，並不是藏頭藏腦之輩。

“不是有意的嗎？”飛鵬真仙眼中掠過一絲茫然，然後順勢提出了要求。

“咱們離開之時，能否稍微體面一點？”

然而李玉仁的回答則是，“還沒到明天中午，你這麼著急做什麼？”

“難道說，你們身爲天宇道友的朋友，對他一點信心都沒有？”

不經意間口舌如刀，他還真不愧是大家族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