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級艦的防護罩原本只提升到一半，在通道里就勉強抵擋得住侵蝕。

但是現在來到真正的虛空，這個能量強度就有些不夠用了。

於是曲澗磊發出指令，提升防護罩強度，加大動力輸出。

提升到七成的時候，戰艦的防護基本夠使用了，然後開始緩緩提速。

約莫半個小時左右，花蠍子發出了警告，“身後的通道口能量波動已經消失。”

大家聞言回頭望去，發現身後已經是灰濛濛一片，失去了通道口的位置。

這是……再也回不去了嗎？不少人的心裡，生出一絲怪怪的感覺。

雖然大家早知道會是這樣，但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心裡難免還是有點悵然若失。

“這裡的空間和距離，並非完全不準確，”柔和的電子聲再次傳來，是小湖發出了告知。

“如果能收集到足夠多的數據來建模，找回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恐怕不那麼容易，”朵甘卻是公然跟它唱反調。

她本身的學識足夠淵博，“建模……如果虛空真那麼簡單，也不至於能難住出竅大尊了。”

小湖頓了一頓纔回答，“我是說，還要佐以神秘側的手段，比如……老大的占卜。”

“這個我倒是信，”這次是清弧表示支持。

在虎人的記憶裡，它們能一直流浪不出大事，還能找到各個世界，也是因爲大尊的佔算。

出竅的修爲，未必一定擅長佔算，但是多少會有些類似的能力。

景月馨出聲發話，“老大，現在是不是可以嘗試設置錨點了？”

在虛空中流浪，如果想找到一定的方位，設置錨點是最有效的手段。

可惜的是，虎人族裡只有大尊懂得如何設置錨點，修爲差一點的根本不知道如何操作。

“錨點……”曲澗磊低聲嘟囔一句，“方案倒是做了不少，嘗試一下吧。”

對他來說，這真的是個兩眼一抹黑的任務。

哪怕是焦道人出身宗門，也沒掌握類似的知識。

他只能大致確定，錨點跟規則有關，恐怕只有大尊的修爲，纔可能操作得了。

但是曲澗磊也是個不信邪的，總要試一試才甘心。

他負責提出思路和構想，小湖負責完善具體路徑，到現在已經準備了三十餘套方案。

這些方案是總綱，如果證實有操作可能的話，可以細化出無數的方案來。

但非常遺憾的是，他折騰了將近一個月，所有方案……幾乎都不具備進一步細化的可能。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虛空真的能侵蝕萬物，他甚至找不出合適的材料來做錨點。

然而，小湖卻幹得勢頭十足，已經又提出了十來種方案。

人工智能就是有這一點好，它能在不斷的失敗中，一邊學習一邊進步。

不過曲澗磊果斷地決定終止嘗試，“這不是咱們目前能觸碰的知識領域。”

其實他也是執拗的性子，並不想就這麼中止。

然而沒辦法，師級艦的防護罩一直維持著極高的水準。

七成的防護，按說也不太損耗設備，但是架不住……是從早到晚！

這樣高強度的持續輸出，任何設備都不太能扛得住。

師級艦的設計思路，是短期內保障高強度，但是大多時候，防護罩有一兩成就足夠了。

而且持續的能量輸出，也會消耗大量的能量塊。

此番團隊出來，帶的能量塊足夠多，數量達到了百萬億級。

但是儲備再多，也要考慮不時之需，誰知道團隊會在虛空中待多久？

於是曲澗磊占卜一把，師級艦向著深邃的虛空挺進。

初開始，衆人的精神都是緊繃的，因爲大家已經聽得太多了，虛空不是一般的危險。

然而接下來的航程，並沒有出現太大的問題，無非就是偶爾會遇到一些強大的能量。

不過曲澗磊已經授權給小湖，可以隨時調整防護罩的強度，左右不過是多消耗點能量塊。

大頭蝴蝶自己也是個守財奴，不會輕易浪費。

不知不覺中，師級艦就行駛了十天，防護罩最高的時候，臨時調整到了九成。

除此之外，真沒有更多的危險了。

十天一過，景月馨馬上攆著老大進黑駒塔休整，因爲接下來，團隊會有頻繁的占卜需求。

不過曲澗磊待了兩天左右就出來了——因爲他在裡面過了十二天！

虛空真的非常神奇，連黑駒塔的時空差速都變了，差不多是一比六的時間流速。

這應該算是個好消息，曲澗磊一直在努力提升黑駒塔的差速，沒想到就這麼達成了。

然而緊接著，他卻意外地發現，黑駒塔的耐久掉得異常快，起碼是外面的三倍。

能用九年的黑駒塔，一直這麼使用下去，最多隻能使用三年。

差速是快了，但是耐久太不扛消耗了，怕是隻有天量的空間石，才能支持這樣修煉。

綜合考量，這不能算絕對的壞消息，只能說想要快速修煉，那必須得捨得投入。

連堂堂的馭獸門長老，都忍不住嘆口氣，“這虛空是真的霸道，連時間都能腐蝕！”

出現這樣的變化，衆人的心情，沒由來地沉重了一些。

世間最可怕的，就是未知——這虛空裡，還有什麼樣的危險？

大家商議一番後還是決定，哪怕黑駒塔耐久掉得很厲害，也要保證老大的占卜次數。

面對未知的局面，小心一點不爲過。

在虛空裡航行到第三個月的時候，大頭蝴蝶轉動了起來。

“老大，這艘師級艦要保養一下了，換一艘吧。”

又過一個月，大家每天都空虛無聊，待得昏昏欲睡的時候，終於有了新的情況。

前方竟然出現了幾顆小石子——嚴格說不是石子，而是某些非常特殊的物質。

這物質特殊到虛空都無法腐蝕，小湖毫不猶豫地伸出機械臂去抓取。

在強大的虛空中，什麼病毒之類的忌諱，根本不存在的，見到東西動手就好。

倒是焦道人提示了一句，“小心上面沾染了侵蝕的氣息，不要貿然接觸。”

撿回來的小石頭，連他都無法辨識出是什麼。

倒是易何認出了其中的一塊，“應該是隕銀……這麼一小塊，起碼能賣近萬靈石。”

“隕銀？”焦道人倒是聽說過這個名稱，只是沒見過，宗門裡面有，但是他沒需求。

然後他認真地表示，“你說的這個行情不對，最少價值兩萬！”

“我說的是‘起碼’，”易何淡淡地回答，“散修裡就是這行情，賣太貴，那是在找死！”

克萊爾聽得眨巴一下眼睛，“虛空裡賺靈石這麼容易？”

“切，”焦道人和易何齊齊哼一聲。

易何反問她，“咱們在虛空裡航行多久了，花費了多少，你算過嗎？”

焦道人說得更直白，“在虛空裡，隕銀其實不算大收穫，珍稀程度差遠了！”

大頭蝴蝶在曲澗磊的腦中轉動了起來，“老大，錨點？”

四個多月下來，它也閒得無聊，又推算出了一些製作錨點的方案。

“那我試一試留下氣息，”曲澗磊也無聊，在他看來，虛空最大的危險也許是無所事事。

他在現實世界裡也長期航行過，但那終究有明確的目標，可現在連個目的都沒有。

而且太空雖然空，時不時還能見到星體、隕石和天象什麼的，總好過這裡一無所有。

這種情況，對人情緒的影響，那真不是一般的大。

找點事情做，總好過坐在那裡發呆。

然而很遺憾，緊接著曲澗磊就發現，自己無論如何操作，都不能在隕銀上留下任何氣息。

沒有氣息，怎麼製作錨點，難道是要用規則嗎？

但是他手上勉強能稱得上規則之物的，也只有殘破道碑。

而道碑只是承載規則的，上面的規則並不能爲他所用。

曲澗磊其實很有點衝動，想要把道碑放到虛空裡，試驗一下能否被腐蝕。

然而……真就捨不得，這東西實在是太寶貴了，而且還救過他的命。

團隊的其他人，都在圍觀老大的操作，畢竟虛空裡實在沒什麼事做。

本特利忍不住出聲建議，“老大，試一試電磁術法……沒準可以。”

曲澗磊思索一下，還是將隕銀收了起來。

“算了，適度嘗試就好，等到了修仙界，沒準能交易修煉物資。”

隕銀雖然只值個萬把塊靈石，但是誰能確定，己方尋找的修仙界，是個什麼行情？

反正這些難得的寶物，能節省還是省一點的好。

到了修仙界……衆人都沒有接話，現在大家真是有點拿不準了，有那麼容易找到？

一如溫柔鄉是英雄冢，長期沉悶的氣氛，確實容易影響人的心氣兒。

曲澗磊想一想，覺得本特利說的話有點問題，“對了，在修仙界，最好別說電磁術法。”

“修仙者更願意稱爲雷法，修雷法的是雷修，要入鄉隨俗。”

就在這時，電子合成音響起，“前方出現龐大物體……有奇異的律動，高度疑似生命體。”

師級艦上有生命探測設備，但是在虛空裡，可能起不到什麼作用。

有些虛空中存在的生命體，判斷的標準，也未必符合現實世界的規則。

所以想要辨識生命體，只能靠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