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3-17 11:59:20字數:2483
“母親，母親……”李世民居然又開始譫語了，據說這種時候想起的往往是自己心裡最深處的那個人，李世民對他母親還真不是一般的依戀，足見他是個很戀舊的人。
“好冷……”他喃喃的瑟瑟發抖，病來如山倒，再強壯的人原來也免不了“生老病死”的生物規律。我脫了外衣便躺入被窩裡給他暖身，越是艱難時我越該堅強。他的身體熱的燙人卻一個勁說冷，從來都是他做我的暖爐，這次我也要給他溫暖。
夫妻……便是這樣的吧！苦難或幸福的時候另一半都會在身邊……
“敏敏……敏敏……”我欣喜的以爲他醒了，擡頭卻發現依舊是譫語。
“別走……好冷……”
我和他貼的更緊，不知道他夢到什麼了，眼淚居然都出來了，暗暗祈禱著上蒼讓我替他承受好了，要是是註定的劫難，就讓我和他一起承擔。
“徒兒……徒兒……”
我穿過仙霧繚繞的竹林，眼前豁然開朗，瑤池原來就是這般的美輪美奐的無塵仙境，悠悠寧靜的梵唱傳來是那樣的超然於世，我頓覺四肢百骸都舒暢了，緊張而疲勞的思緒也漸漸輕鬆下來，我原本就是這的仙物嗎？忽然想起了賈寶玉的夢遊太虛幻境，如今自己塵世走一遭後也難免世俗了，可還配回到這？又想到還在生病的李世民，塵世間果然便是所有苦難的起源，是歷劫的場所，但爲何還是有那麼多人只羨鴛鴦不羨仙？因爲有愛吧！
“徒兒！”
忽然乘粉蓮而來的如意觀音，出現在水霧折射出的七色彩虹上。
“師傅！求師父救救他吧！”
“他？這是他的劫，亦是你們的劫難，看你們的造化吧！”
“我願用我的一切來換他的平安。”
“一切？你到底還是陷進去了……”
“是……請菩薩成全。”我再一次拜了下去，誠心誠意。
“渡人容易渡己難，求人不如求己。”
“若然如此，我願用我的壽命換他的。”
“癡兒……癡兒……”
只覺得菩薩的聲音在空靈的迴響，越來越飄渺，之後便覺如失重般的落空感，讓我驚嚇的渾身一顫醒過來。烤人的熱已退去，臉上的柔軟觸感和背上緊擁著我的手讓我欣喜的睜開眼，“民，你總算醒了，可覺得好些了？”
“嗯！我做了個噩夢，夢見了母親，玄霸，智雲，很多很多已死去的人，後來又夢見大哥和元吉……父親……”他向經歷了一場生死搏鬥一般，聲音顯得疲憊不堪，臉上還有淡淡的淚痕，
“原來你夢來夢去都不會夢到我啊！哎！真失落。”
本想著逗他轉移注意力，不料李世民卻失態的把我抱的更緊，顫抖著繼續說道，“那纔是我最害怕的，我……我夢見你和母親他們一樣……撇下我，剩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我被嚇得哭醒了，醒來還能看到你真好……答應我，永遠不要先離開我，先放棄我而離開，否則我就是孤家寡人了…….答應我……”
“傻瓜，我答應你，不會的，你永遠不會是孤家寡人，怎能那樣悲觀？這可不是你的性情，我看生病果然能摧殘一個人的意志，所以你也一定要答應我，無論遇到怎樣的困難也要用你堅強的意志挺過來，不可以丟下我和孩子，我們會很幸福，我們還有我們的孩子都要幸福……”我把他的大手放到我的小腹上認真的勸說，他卻愣愣的，好一陣都沒反應過來。
“我是不是生病了？”
“是……”
“生病了做夢很正常？”
“是……”
“那我現在還在夢中？”
“是……啊~不是，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都被你莫名其妙的問暈了，現在不是在做夢，我可能有我們的孩子了，你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啊？”
“什麼叫可能有？必須得有。”只見他果然立馬有了精神，輕輕地來回撫摸著我的小腹，“你很久沒……哈哈哈，不是做夢，肯定是我等了五年的兒子來了……”
陡然來了精神的他大笑著摟住我狂啃，竟一點都不像病中四肢無力的人了，方纔的悲觀陰影也一掃而空，我想要不是他病著，估計就要把屋子都掀翻了，“對了，你快坐起來讓我聽聽，是不是真的會動。”
“什麼？”
“胎動啊？你那次不是聽小月的肚子嗎？我問過劉弘基了，他說孩子在肚子裡的動靜可以聽得到。”
“喂！你消停點吧！還沒到胎動的月份哪那麼快？”我把迫不及待的想自己坐起來聽胎動的他按回牀上不許他亂動，“會不會餓？我端水給你擦身換掉汗溼的衣物吧！免得又著涼。”
“我一聽到我兒子要來了，那些事哪還重要？你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還真餓了，還想出恭，你扶我一把，我的腿怎麼痠軟的使不上力？”
“你得的是瘧疾，又叫‘寒熱病’和‘打擺子’，加上被吸血蟲咬過，這樣很正常的你莫緊張，慢慢調養，要堅強的挺過來。”我說著便起牀穿了衣物，李淳風他們應該也快來給他施針了，他們的中醫治療看來還真有效果。
“恩！這點病打倒不了我的，放心，我們還要生好多的兒子。”
我幫他把鞋穿上，好笑的問，“你怎麼知道一定會是兒子？就不可以是女兒嗎？”
“我有預感就是個小子，當然女兒也不錯，女兒便是我們的掌上明珠……啊~我……我這腿。”他說著就自己站了起來，可是剛站起來又跌回去，他不可思議的狠狠的卻又無力的敲著自己的腿，罵罵咧咧。我也沒想到他的四肢會無力到這種地步，按道理瘧疾也不會那麼嚴重，大概是和被水蛭咬傷有關。
“別急，慢慢來，你剛大病傷了正氣，過兩天就好了，今日先不去茅房了，我去拿個馬桶來。”
我把桶放到李世民面前時他卻遲遲不肯用，皺著眉頭，我要扶他，他也不肯站起來。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不高興的拉下臉來，“我們是不是夫妻？”
“當然。”
“我們是不是彼此最親密的人？”
“是……可是我一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扶我出去吧！”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生病了，用馬桶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何況我們是夫妻，在我面前你還要掩飾什麼？除非你不把我當最親密的妻……”我假裝生氣的別過臉，見我如此他才終於妥協的嘆了口氣，攬著我肩，我撐著他站起來……
“我只是不捨得讓你做這些下人做的事。”
“我並不認爲照顧自己生病的丈夫是該是下人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