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月仙子目光自赤影焰光劍上劃過，不禁垂眸於心底輕嘆。
“當年我們給不離的那法器之一？”
“原本一柄潛力平平的法器飛劍，如今竟成雙成對，達到了天罡禁制四重天近乎圓滿的層次。”
“區區百餘年而已……”
“這便是我們與玄都這等門派的差距嗎？”
一時間，輝月仙子不免心潮翻涌，更是想到了自己的兒子孟不離。
“相比於林玄之，不離實在太過普通，如今才勉強玉液大成，心性上更是浮躁倨傲，多年來雖得以打磨，有了不錯成效，但怕是也只能得一中品金丹了，享千年之壽了。”
“唉……”
輝月仙子思緒翻涌，自然不僅僅是一柄飛劍和兒子的緣故。
“邀月祖師天人第一衰若能渡過，借廣寒月桂枝和我們多年的積累，演化廣寒福地爲洞天的成功率已然不低。”
“到時候即便純陽斷代，元神稀少，也可保傳承安穩，尋常一二劫的純陽也難以攻破洞天。”
“只是可惜，若能請得一位太陰法的純陽親自手與祖師合力，廣寒月桂枝才更容易恢復狀態，提高成功可能，那纔是十拿九穩。”
不提金鰲島、九仙山、指玄山和佛門的幾處淨土，單就是能成就修羅教小修羅血海那般的洞天廣寒上下就心滿意足了。
只不過林玄之送來的廣寒月桂枝雖然比預想的要強幾分，但總歸也是要徹底恢復生機，可生根發芽纔可進行下一步操作。
此外更重要的是，還得邀月祖師成功渡劫，如此纔有演化洞天的可能。
而這成功率還不是百分之百。
這也是廣寒派一些人不願交換的原因之一。
成了固然極好。
且先說廣寒月桂不能徹底恢復的話，他們算是隻得了一件不錯的玄之又玄的事物，與一件潛力巨大的法寶相比，便有些不足了。
另一種可能中則是月桂枝恢復，但卻在洞天演化中失敗，他們只更窩火憋悶。
事關宗門傳承代代之事，看到的希望又重新湮滅於眼前，任誰也難以坦然接受。
而那望舒清月珠肯定回不來了。
正是想著這著，輝月仙子纔不禁心神煩躁浮動。
林玄之疑惑地望向輝月仙子方向，明顯感應到了其情緒波動明顯。
看了眼火眼中的飛劍，林玄之詫異：“不會吧，不會吧？就因爲這柄從她兒子手裡得的飛劍？”
多少年前的舊案了，想來端莊大氣的仙子是不在意的。
見上方重新歸於古井無波之狀，林玄之狐疑地搖了搖頭，開始專心煉劍。
集坤陽地利，再由自己陣勢輔助，林玄之自是有信心將自家這對飛劍煉至圓滿，大大增進底蘊。
畢竟他是準備將這山中的地肺玄火脈和六陰凝霜脈煉入靈器飛劍中的。
冰火雙魚轉動之間汲取著兩條地脈的力量朝著雙劍之中匯聚，林玄之還不時打出一道又一道的禁制引導，並與飛劍之中的原本禁制結合。
本就接近靈器圓滿的雙劍歡快輕鳴，坤陽山上空更有硃紅與幽藍彩霞映照而出，使得峰頂風雪爲之一寂，霞光之中更不時閃過陰陽雙魚，飛劍合鳴、生死變化之景。
坤陽山體之內更顯動盪，不過因陣勢所在，一切自然都在林玄之控制之中。
且隨著雙劍祭煉，它們與此處地勢聯繫也愈發緊密，冰火雙魚更顯厚重、靈動。
輝月仙子斬去雜念，認真觀摩著林玄之未曾掩飾的動作，眼中異彩連連，徹底認清了其在陣法上的造詣。
“果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就是不知道那些人什麼時候動手……”
“他在坤陽山中的大部分佈置處於隱匿狀態，我只有藉助月月精輪纔可察覺。”
“表現在外的只是一座祭煉飛劍的陣勢和隨時可開啓的殺陣結合。”
身後一方月輪若隱若現，輝月仙子，觸類旁通，趁機學習，一直倒也不忘警戒著四周。她甚至已經當做北冥十二煞之人有人到來！
按照林玄之所述，那幫人連氣息、殺機都能遮掩，出手時也不見泄露，這足以叫人不敢有任何鬆懈了。
一個不留神，察覺到襲擊時，可能自身便已身首異處。
漸漸地，輝月仙子似與身後月輪相合，化作明月半隱於虛空。
林玄之亦是早有準備，神魂手持玉輪而動，玄奧波動籠罩整座坤陽山，非是搜尋什麼，只是烙印著天地間的玄妙道韻與各種氣機靈光。
而一旦出現絲毫不同尋常的靈機、道韻、氣息，即便神識都察覺不到的，玉輪必也會捕捉到。
這也是林玄之所能想到，針對北冥十二煞最容易便捷的反制之法。
只不過他自己反應也要及時，不然只是浪費機會，容易被北冥十二煞之人重新隱遁。
山外風雪呼嘯不斷，山內冰火兩極轉動。
輝月不見蹤跡，林玄之專心煉劍。
轉眼年許功夫，得兩條地脈之助，水火雙劍終是徹底圓滿，靈性大增，可稱一句有望法寶。
“還不來？這麼謹慎的嗎？”
林玄之擡手點出，冰火雙魚中的飛劍時分時合，似乎在做著最終的蛻變。
“都能在廣寒派門前堵我，他們必是有推算天機的利器。”
“他們再次找到我不難，找到了卻不動手的可能性很低……”
“怕我守株待兔？以他們的作風，定然也不會在意……”
念頭電轉間，林玄之明白北冥十二煞必然知道自己在等他們。
同時，他也知道即便十二煞知道了也會動手。
這算是彼此明牌的一局，畢竟不抓住儘可能的機會，急得只能是他們。
而動手之後，比拼的便是各自底和應對之法了。
林玄之目光沉靜，淡淡出聲道：“再不動手貧道可要收拾收拾走人了？”
四周一切如舊，只有輝月仙子投來一道莫名的目光。
林玄之輕笑一聲，繼續煉劍，過了一陣後才狀似閒聊似地道：“聽說你們有十二人，是怎麼湊到一起的呢？”
“少了一個的話，會有人替補？”
“你看貧道如何，實力肯定不差，入夥你們北冥十二煞肯定夠格吧？”
並非林玄之有我尋思他們會來，北冥十二煞就得來了的能耐。
而是從行爲到心理，結合實際情況，以及天機演化判斷。
北冥十二煞必然已經到來！
無人搭理不要緊，林玄之繼續自說自話。
“話說貧道把伱們十二個斬盡殺絕之後，是不是就能入主你們的地盤，繼承十二煞的名號。”
“仙子，你說咱們叫什麼好？玄門十二煞？”
輝月仙子嫌棄地別過頭去，不知爲何只覺林玄之此時渾身上下都透著令人生厭惱火的氣息。
反倒是虛空之中仍是一片平靜，不見半點異樣波動。
林玄之眉心紫色火焰跳動，絲絲隱晦卻入骨的焚心真火之力朝著四面八方而去。
此時此刻，若是有路過的老鼠那都恨不得上來咬林玄之一口再走。
“來或沒來。”
“打或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