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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方衝中氣十足，說話聲響隔牆可聞，哭泣聲更是震耳欲聾。

姜終身皺著眉頭不滿地看著跪在手術檯前的四名半裸光頭壯漢，其中一個應該是領頭的光頭哭嚎聲最大，他從出去看到燒焦的遺體就撲通地跪下，猛磕數個頭後，額頭撞的通紅，直起身就哭到了如今。曾經很久沒有這麼多活人進入法醫室了，明天突然蒞臨這麼多人，毫無人氣的地方瞬間充滿的生機，所以，姜終身，不習氣了。

“喂，”姜終身信仰唯心主義，從不上山拜佛，倒是有慕名趁著良辰美景夜訪過寺下的墓穴，研討乾屍，自然也沒遇到過活著的僧侶，他拍著方衝，說道，“對，就說你，別哭了。我說，你認得出誰是誰嗎就哭？”

方衝被他問得一愣，婆娑淚眼低頭俯視手術檯上的幾句焦屍，嘴脣抖動半天，最後不幸兮兮地抿著嘴巴回身望著無情地站在門口的幾人，姜終身也被他的眼神掃射在內，顫顫巍巍地說：“我們認不出”說著，帶著三個師弟又是一陣痛哭，說什麼連自個兒的師父都認不出，就差挖出心臟了表心意以死明志。

姜終身抖了抖肩膀，想讓樑晏等人阻止他在這裡哀嚎，一會改引來更多圍觀的人，他法醫室明天是別想清淨了，但發現樑晏他們都是一臉的置之不管的表情，知道提示他們也是廢話，便本人上前阻止，“不看法你們就確定這是你師父？萬一你師父沒死，這是別人師父呢？看樣子也知道靠你們認屍是不能夠的。不如好好想想你們師父師兄弟身體上有什麼特徵，然後總結給我。我驗屍的時分也好有所側重地反省。”

方衝先是被張魁等灌輸了他師父已死才符合邏輯的推論，如今又被人反問一句，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思緒被人牽引，聽話的點點頭，拿著紙頭帶著師弟去一旁列表。

漫長的一天過去了，方衝盤坐在招待所地板上打坐，面前十八寸彩色古董電視播放著是電視臺全程記載市公安局表彰大會一個小時，當時便又轉線現場播放他們採訪懸空寺廟的記載節目。本不起眼的寺廟，一夕之間由於一場大火的零傷亡。登上了頭條。僅這兩日過去觀看佛家遺址的客流量就遠超方衝在寺內近三十年見過的一切香客數量的加總。還好局長臨走前吩咐一切人隱瞞他們的住址，只對外宣稱在寺廟火災前，大部分僧人都出門去外地的名寺學法論道，僅有少部分僧人旅客留守寺內，大火當天。這幾人又正好有事出門，躲過了一劫。鑑於僧人的慾壑難填六根清淨，不宜承受採訪，進而拒絕了泄漏幾人的行跡。這能夠是局長除了驗屍外給他們辦的第二件壞事兒。

看著電視中昔日的寺廟遺址，方衝眼中再次潮溼，張魁進門時，就見到四個人眼淚汪汪地一同看向他。他直覺本人對僧人越來越不免疫，非常容易超出準繩不拿報酬地爲他們做事，揚揚手中的手機。對他們說：“姜終身的報告出來了，讓我們過去。”

一路上，無論方衝如何問，張魁都是一句“不知道、不清楚”來答覆他，倒不是他故弄玄虛，而是姜終身這人就是龜毛。在電話裡告訴他結果不就得了，非說什麼由於沒有采用兩種確定的流程方法，所以只能是大致推斷，而家眷必須在場承受這種推斷，他不想萬一錯了，日後被人辱罵成庸醫。張魁當時就想說他就算是庸醫也不是治活人的，但礙於有求於人，且將這次忍無可忍，等當前無時機再報復。

到了法醫室，姜終身手持手術刀頂著熊貓眼，一具具向他們分析解說，三個小時上去，總結一句話就是：“按照他們給出的幾人生前特徵，其中有四具是他們同門的能夠性有百分之八十，其他三具由於年齡過於年輕，沒有任何特徵和傷痕，所以無法判別。”

“哪一位是荒寂住持？”張魁問他。

姜終身指著身邊的一具遺體，道：“從年齡和特徵上看，這位應該就是你們師父。”

“師父！”接上去，前一天沒有演出完的悲劇再次開演，這一次姜終身沒有阻止的理由。西邊泛紅，姜終身倚在門前，西施捧胸遠望旭日，張魁走到他身邊，他頭也沒回地問：“怎樣樣，還沒哭完？”

“且哭著呢。你怎樣跑到這裡來當法醫了？”張魁不經意地問他。若他沒看錯，一天的工夫內，姜終身不只解剖了臺子上的七具屍體，連帶著走廊中十來具的殘肢斷臂也被他反省過收到了冰櫃中，這種速度相對趕超普通機關好手。

黃終身反問他：“你們又爲什麼來這裡？我看你們不見得是寺廟的常客，若只是普通的遊客，遇到這種事早就先走了，以免惹費事。”

得，這位換著方法告訴他不該問的別問。張魁笑笑，看了眼旭日，讚賞：“這裡很美。”

姜終身哼了一聲算作答覆。

又是一個紅日旭日，離方衝等人認親成功已過了三十多個小時。他們本想帶著師父等人的遺體回懸空寺廟裡安葬，但思索到如今廟曾經不存在了，這寺廟又不歸屬於政府規劃內的項目，若想重建只能靠公家投資或是資助，就目前看來拜過香火的一切香客中最有錢的就是張魁，張魁也不像是能出得起重建寺廟資金的人，更何況是沒有理由讓他出資。再來，他們此時回去必定會被記者攔腰堵截，到時師父師弟許是都無法得到沉寂長眠。思來想去，承受了姜終身的建議，將遺體進一步徹底火化，挑個工夫趁沒人時送骨灰回到寺廟，找個安靜的地方掩埋。

後事處理完畢，幾名僧人的歸宿成了成績，附近沒有寺廟可以收容，他們又是從小在山上長大，跟外界除了採購物資外沒有過多的聯絡，所以四個人如今成了真正的‘成人孤兒’。

樑晏思量多日，終於在第二天早上完畢一通電話後，找到幾人，問：“若是有寺院收容，你們情願去麼？”

捧著饅頭喝涼水的幾人瞬間有了希望，連連點頭表示非常情願。

“你想把他們送去哪裡？”洛晃問他。

樑晏用手機磕著下巴，提示他：“還記得法恩大師嗎？”

“！”

一週之後，衆人啓程。

下了火車，樑晏擔任護送幾位和尚去找法恩。四個小時後，事務所客堂內飄出了陣陣飯香，同時，大門被敲響。

張魁看著眼前的樑晏和方衝，一種不安油但是生，衝著樑晏呲牙，問方衝：“你怎樣到這來了？”

方衝開心一笑，“我跟法恩大師聊當時，覺得如今還不適宜做僧人，他讓我六根淨了個乾淨後，再去找他。呵呵。”

“所以？”

“所以他先跟著你混，協助你工作，幫你找鍾壅咯。”樑晏接口，“身手不錯的助手，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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