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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賞月

直至深夜,明月殿中的慶功宴會才因爲耶律延禧的酩酊大醉而宣告結束。耶律延禧自然是被大臣們擡回了寢宮,而傲長風則留在明月殿的一間廂房內休息。

此時,傲長風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腰身筆直,絲毫不見醉意。在他左右兩旁,還分別站著岳飛、韓世忠、三寶、耶律大石、耶律宏贍、耶律宏夕、完顏宗弼、完顏若蘭一共八人。

“諸位,今晚宴會已罷,明日本天師便要南下歸宋了。在啓程之前,本天師有些交待,希望諸位牢記在心。”

傲長風環顧了衆人一眼,首先對兩個新徒弟道:“兀朮、小蘭,此次前往大宋後,爲師不日又將隨軍出征西夏,你們兩人在軍中務必要謹小慎微,有何不明之事儘可向小飛、三寶以及韓將軍請教。”

“是!弟子記住了。”完顏宗弼與完顏若蘭連忙躬身,態度很是恭敬。

“好!”

傲長風點了點頭,接著看向耶律大石道:“大石元帥,本天師離去之後,這大遼的安危……可就要你多多費心啦!雖然宏贍老弟明日便會登上太子之位,但如今的大遼卻早已是今非昔比,你除了厲兵秣馬、輔佐太子以外,還千萬要小心蕭奉先和撻不野兩人。此二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卻深受大遼皇帝的寵信,若是關鍵時刻耍什麼鬼心眼,你大可立即通知本天師。”

“天師放心,在下定當竭盡所能!”

“大哥!我……我……”

耶律大石剛剛表態,一旁的耶律宏贍便突然出聲。只見他大步流星走到傲長風面前,竟然單膝下跪道:“大哥待我如同親生兄弟,我也感激大哥如山之恩,可是大遼皇位並非愚弟之志,愚弟只想……終生追隨大哥啊!”

“給我起來!”

大大出乎衆人意料,傲長風不但沒有扶起耶律宏贍,反而對他破口大罵:“沒出息的東西!大丈夫頂天立地,你身爲大遼皇室血脈,怎可如此沒有擔當?大遼的百年基業如今危在旦夕,爲兄我好不容易纔將你扶上太子之位,可你呢?你……你……你不思進取,只戀情誼,你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你又如何對得起大遼百姓?”

“這……這……”

被傲長風罵得狗血淋頭,耶律宏贍簡直無言以對,他傻傻地跪在當場,兩行男兒淚水也忍不住從雙眼中奪眶而出。

這時,整個廂房中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傲長風的舉動“嚇壞了”。他們從來沒見傲長風如此暴怒過,所以一個個低頭垂目、大氣不出。

又過了一陣子,衆人中終於有一位走了出來。只見此人輕輕將耶律宏贍扶起,並語氣溫柔地道:“宏贍大哥不必難過,還是快快起來吧!”

“啊!……多……多謝小蘭妹妹!”

耶律宏贍吃驚地站了起來,而其他幾人也驚訝地發現:這個人居然是……完顏若蘭。

在所有人呆滯的目光中,完顏若蘭顯得很是淡定,只見她稍微看了傲長風一眼,便又對耶律宏贍道:“師尊之所以發怒,並不完全是責怪大哥,你們兩人義結金蘭,他又怎會不念情義?只是……長痛不如短痛,明日分離在即,師尊爲免去兄弟間的離別之苦,所以才故意爲之啊!”

“是……是嗎?謝小蘭妹妹提點!”

“宏贍大哥客氣了!”

經過完顏若蘭的“安慰”,耶律宏贍恍然大悟,立刻轉悲爲喜。不過,他沒有再找傲長風“確認”,只是感謝了完顏若蘭一聲,便退回了原位。而完顏若蘭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向衆人微微頷首,便走回了完顏宗弼身邊。

緊張的氣氛頓時消失,廂房中也變回之前輕鬆的狀態,可大家剛剛鬆了一口氣,卻又有一人走到了傲長風面前。

“傲長風!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若真是男子漢大丈夫,就憑著良心回答!”

此人說話霸道至極,竟直呼傲長風的名字。在場衆人大驚之餘,連忙不約而同地向傲長風告退道:“時辰不早,我等回房歇息去了,請天師(師尊)也早些安睡!”

“去吧!”傲長風輕輕揮了揮手,示意衆人退下。

“是!我等告退。”

……

待其他人相繼離開,廂房中只剩下了傲長風和耶律宏夕。

耶律宏夕此時緊盯著傲長風,貝齒輕起道:“剛纔我說的話,你可曾聽明白?”

“當然明白!公主有何疑慮但問無妨,本天師一定據實而答。”

“好!”

見傲長風好像“有恃無恐”的樣子,耶律宏夕更氣得是蛾眉倒蹙。不過,她努力地使自己冷靜下來,之後才用幽怨而又期待的語氣向傲長風問道:“你答應娶我,到底是不是真心?或者……你只是爲了我父皇和我哥哥?”

“一半一半,二者皆有之啊!”

傲長風沒有絲毫猶豫,馬上便作出了回答。

“一半一半?你……你說清楚!”

對於這個答案,耶律宏夕明顯很不滿意。

“這……”

這回,傲長風終於有些“靦腆”了。只見他從太師椅上站起身來,然後緩緩走到窗邊,將窗戶推開道:“今夜明月高懸,公主可曾看到這明月中的嫦娥仙子?”

“嫦娥仙子?”

傲長風答非所問的話語令耶律宏夕詫異萬分,但這個男人的聲音卻又好像具有魔力一般,使得她情不自禁也走向窗邊。

兩人並肩而立,一同望向空中明月,微微的清風也將兩人長髮輕輕拂起。傲長風目光清澈,偏頭看了耶律宏夕一眼道:“據古人相傳,嫦娥仙子本乃凡間一位美麗女子,後來與射日英雄后羿相愛,並結爲夫妻。后羿因爲有功,天庭賜給他不死仙藥,可后羿不願將妻子獨留人間,所以一直不肯服下仙丹。有一日,后羿外出打獵,不料其友逢蒙竟起了歹心,持刀威逼嫦娥交出仙丹。嫦娥自知不是逢蒙對手,無奈只能匆忙將仙丹服下……從此,嫦娥便飛昇成仙,與丈夫天地相隔。可是,由於思夫心切,嫦娥又毅然離開天庭,獨自來到離人間最近的明月之上,只盼有朝一日能再次看到丈夫一眼,並以解自己的相思之情啊!……”

“嗚嗚嗚……你……你幹嘛說這些,盡惹得人家掉眼淚!”

傲長風說著說著,身旁的耶律宏夕卻突然哭了起來。不過,此時的她雖然梨花帶雨,但語氣卻變得“小鳥依人”。

“不過只是一個騙小孩的故事罷了,公主爲何哭成這樣?我說這麼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傲長風可不是什麼“情場高手”,見佳人落淚便立即手足無措,而他隨後說出的話語更是將“曖昧氣氛”一下子破壞的乾乾淨淨。

“哼!”

果不其然,耶律宏夕剛剛好轉的心情又開始“陰雲密佈”。她伸手擦乾眼淚,對傲長風沒好氣地道:“原來你是把我當成小孩哄嘍?說吧!你囉哩囉嗦到底什麼意思?”

“咳咳咳……咳咳咳……”

看著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耶律宏夕,傲長風差點背過一口氣去。他連咳了好一會兒,才拍著胸脯道:“公主英姿颯爽、慧外秀中,本天師怎會不心生愛慕?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快說呀!”

見傲長風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耶律宏夕急得直跺腳。她聽到了對方的前半句話,此時的一顆芳心便已找到了“歸屬”。

“唉……”

終於,在耶律宏夕的逼問之下,傲長風“投降”了。他嘆了口氣,表情鄭重地坦白道:“我不僅身負改變天下大勢的重任,還胸懷追尋天道的決心,終有一日,我會要……會要以身犯險、步入輪迴……我不能給任何女子作出承諾,更不能給任何女子天長地久,凡是與我相愛之人,都要冒天地永隔之險啊!”

“我明白了!”

出乎傲長風意料,耶律宏夕聽完解釋之後顯得十分平靜。而且,她一步步接近傲長風,並突然踮起腳來,給了傲長風一個大大的香吻。

“公主!你……”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房歇息去了,明日我還要隨你一起去大宋呢!”

就在傲長風呆呆愣住的時候,耶律宏夕卻又突然轉身離開。走至房門時,她還笑著回頭道:“今晚的月亮真美,就算我也與那嫦娥仙子一樣,又有何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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