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會館 天上人間
洗澡、抹油、挑衣服,刻意地一番捯飭,郎釋桓走出家門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提前十分鐘等在約定的路口,五分鐘之後,一輛熟悉的商務(wù)車披著冷靜的晨光緩緩駛來。
舉步迎上前去,發(fā)現(xiàn)後面跟著黃本初的卡迪拉克,最後是一輛四棱八角的路虎越野。笑容微苦,心中暗暗自嘲:吃得苦中苦,才能開路虎。少壯不努力,只能開夏利。
拉迪拉剋落下了車窗,黃本初樂呵呵地探出了半個腦袋,“久等了,上車,到了北京再吃早飯。”靜等郎釋桓上了車,接著說道,“下午兩點(diǎn)半到機(jī)場接機(jī),中間這段時間可以找個地方消遣消遣。”
“呵呵,請我吃哈根達(dá)斯吧。”明白黃本初的意思,找了個極不靠譜的項目搪塞了一句。
“沒問題,找個美眉餵你吃都可以。”口氣像極了林晚生,除了那份傲慢的神情。
“我這人定性不行,千萬別拿金錢和美女考驗我,一試就靈。”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說什麼定性不定性。真英雄自風(fēng)流,大丈夫方本色,這年頭,只要有錢,大街上的美女都是你的,賺錢纔是硬道理。”
“是嗎?那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這年頭要是沒有錢,怕是連唯一的老婆都養(yǎng)不住了。”
“這個天底下最大的悲劇莫過於是‘武大郎娶了潘金蓮’,西門慶出現(xiàn)那是早晚的事。一個美女要是能安心跟武大郎白頭到老那才見鬼了。”
“潘金蓮總有年老色衰的那天。”
“是啊!所以才得給後半輩子找個吃穿不愁的安樂窩嘛!”側(cè)目一笑,“年輕的小女孩懂什麼?以爲(wèi)有了愛情,就能幸福一輩子。不用多,再過五年,看見別的女人住別墅,開跑車,她立馬就明白人生的真諦了!我頭一個老婆就是這樣跟人跑了,現(xiàn)在後悔了,她做夢都沒想到我黃本初能有今天。”
“後來又娶了一個?”
淡然挑眉,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
話題從男女私情轉(zhuǎn)向了創(chuàng)建子公司的正事,三個半小時之後,轎車緩緩駛?cè)胧袇^(qū)。堵在高架橋下半小時,人已不知身在何方。
地安門豁然躍上導(dǎo)航儀的屏幕,視線移向窗外,轎車一轉(zhuǎn)彎駛向了後海。
“這是?”郎釋桓下了車,望著兩扇嵌著銅環(huán)的朱門發(fā)愣。
“大本營!”黃本初如釋重負(fù)地抻了個懶腰,“說是辦事處也好,說是會館也罷,總之,這就是咱在京城的‘孃家’。”
“公司旗下的產(chǎn)業(yè)?”
“‘老大’心血來潮的玩意兒——”舉步上了臺階,摸了摸門墩石上油光鋥亮的獸頭,“喜歡得要命,可惜一年也住不了幾回,放著也是浪費(fèi),乾脆改成私人會館了。”
“沒房子愁,房子太多也是個愁事。”郎釋桓輕聲感慨道。
“呵,我是愁女人。老大最最明智之處,就是沒把他的房子裡都放上個女人。”
“小林哥在男女關(guān)係上貌似比較慎重。”
轉(zhuǎn)頭看了看對方,嘲諷一笑,“呵,他閒女人麻煩。能跟他相處得女人都是神人,那得相當(dāng)耐得住寂寞。就像這小院一樣,喜歡是喜歡,一年也用不上幾回。”
“也是。聽說一個星期前還在泰國,昨兒在溫哥華,馬上又到北京了。”
“回溫哥華陪他女兒過聖誕,來北京陪他兒子過新年。”
“一妻一妾。”不由豔羨。
“呵,哪兒呢?”嘴一撇,“他就沒老婆!”穿過精緻的小院,先一步進(jìn)了中堂,“一個病得啥都鬧不成,一個跟別人終成眷屬了。搞不懂他怎麼想的,純屬跟自己過不去。”
“呵呵,我覺得一點(diǎn)都不神。有老婆像沒老婆,沒孩子實有孩子,虛虛實實,沒人管他,他想幹什麼幹什麼,多自在啊!”
“切!那是你覺得。他可沒你想的那麼灑脫,心裡面糾結(jié)得跟什麼似的。”不屑地嗤笑,“愛情——愛情是啥玩意?世界上真有這東西麼?得不到再找一個不就完了嘛!”
“人生之苦不過是‘求之不得’。想要的無非得不到的那個,再找一個就不是那個了。”
“碰上更好的呢?”
“所得非所欲,再好也看不到心裡。”郎釋桓繞過環(huán)廊,跟著對方進(jìn)了一側(cè)的廂房,“這種人往往活得太明白了,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我也犯這病,所以啊,糊塗是福,人這一輩子難得糊塗。”
黃本初放下手包,身子一歪倒在了穿花門內(nèi)的煙榻上,揚(yáng)手撓了撓頭,“呵,我這輩子就沒爲(wèi)女人發(fā)過愁。合適就在一起,不合適就散夥,前面有的是更好的,還愁找不上個女人麼?”
郎釋桓謙恭的坐在一側(cè)的圈椅上,搖頭淺笑,“單說長相的話,還真是這麼回事。感覺是另外一回事。。。。。。”
轟然坐起身,攏了攏蓋住額前的幾根雜毛,“我是真理解不了你們說的這感覺是咋回事。一純爺們,啥情呀愛呀,看著喜歡先放倒再說。兩人到了一起,哪個女人也對你可好呢!”起身看了看錶,“走,吃飯。吃完了洗個腳,早早去機(jī)場。”
“還出去麼?”看了看庭院裡的大紅燈籠和景觀石下零星未消的殘雪。
“不用。就在前院吃。吃完了叫按摩的進(jìn)來。”
看了看多寶閣上的瓶瓶罐罐,“一天個人消費(fèi)多少?哦,我是說對外報價。”私人會館,能拿到邀請卡的,多半都是林晚生的親朋密友。
“三千一天,單單住宿,其他項目自付。”
“要命了!進(jìn)來一趟沒個萬八千的出不去。”
“打鍋麻將,光倒茶水的小費(fèi)也得萬八千的。”
誇張唏噓,“額滴神!我郎釋桓哪輩子修來的福氣,有幸到這大觀園裡來飽飽眼福。”仰望著廊下?lián)u曳的枯枝,回想起前臺迎客的麗影,“唉,姐姐妹妹們是一個賽一個的漂亮,只可惜啊,俺不是寶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