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內(nèi)心已經(jīng)有了一些猜測，但在從所羅門口中得知這個答案後，伽咼還是感受到了些許驚訝。
如果那名金人所指示的座標是神聖泰拉，那麼其所說的山之巔，又會是什麼呢？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那便是神聖泰拉上最高的山峰，喜馬拉雅山的珠穆朗瑪峰。
而在這個地方附近，有一個對於人類帝國來說，比較重要的建築——
帝皇的泰拉皇宮。
如果來自舊夜的遺物坐落於珠穆朗瑪峰上，那麼這是不是帝皇將皇宮建立在其旁的原因呢？
伽咼腦海中浮現(xiàn)了各種大膽的猜測。
按照那名金人的留言，黃金時代，亦或是黑暗科技時代的人類在瀕臨滅亡之前，意識到了來自彼岸的威脅。
而他們提出的解決方法，便是迴歸純淨性。
仔細想來，帝皇在大遠征時期的所作所爲，似乎和意識到滅亡危機後的金人們極其相似。
帝皇抑制靈能者的發(fā)展，甚至於駁回了軍團建立智庫的行爲。
雖然他本人就是一個強大的靈能者，而且並不排斥靈能，但是其所作所爲都是在有意地讓人類不要依賴這股來自於靈魂之海的力量。
除此之外，他還大力提倡帝國真理，認爲世界是物質(zhì)的，科技纔是發(fā)展的第一動力，一切現(xiàn)象的背後都一定有能夠解釋其存在的客觀規(guī)律。
而最重要的一個證據(jù)，便是帝皇建立的親衛(wèi)隊——禁軍。
這些和阿斯塔特相比，就如同星際戰(zhàn)士和凡人相比的強大戰(zhàn)士，不僅每個人都經(jīng)受了定製化的高標準基因改造，而且都有一個特點，那便是都對靈能具有弱感知。
這很難讓人不懷疑，那名如今正端坐在黃金王座之上，忍受著無限苦痛的人類之主，是否已經(jīng)和舊夜的遺物接觸過了。
想到這裡，伽咼的眼眸微動。
無論事實到底是什麼，也無論她有多迫切地想要前往泰拉的山之巔尋覓舊夜造物，這一切都要在完成眼下的計劃後才能實施。
等她成功阻止了範迪爾誘騙戰(zhàn)鬥修女，再跟隨光明同盟進泰拉麪聖，再著手探查這方面的事情也不遲。
“神聖泰拉啊，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呢。”
“神皇黃金王座所在之地，是不是真如傳說中那樣，是遍地由黃金打造，天空中閃爍著不滅的霞光，人人安居樂業(yè)的天國呢？”
所羅門略帶感嘆的話語讓伽咼脫離了思考狀態(tài)。
她低下頭，注視著所羅門充滿憧憬的神色。
在帝國國教的宣傳下，帝皇在被神化的同時，其所在的神聖泰拉亦被冠上了神話的光環(huán)。
對此，伽咼很想無情地打破對方帶著濾鏡的幻想，告訴他——
泰拉如今的自然環(huán)境可能比伊戈爾三號好不了多少，社會環(huán)境可能比下層甲板好不了多少。
雖然作爲帝國最大的堡壘世界，其上的居民在平日裡安全指數(shù)稍微高一點點，但一旦出事，那就真的是誰都跑不了。
不過考慮到她還指望教唆所羅門和自己一塊入泰拉，殺奸臣，所以她還是辯證地說了一些實話：
“據(jù)我所知，泰拉曾經(jīng)是一個海洋麪積佔據(jù)百分之七十的花園世界，其上氣候溫和，植被豐富……”
她侃侃而談，試圖激發(fā)更多所羅門對於泰拉的嚮往。
“不對啊，蕾娜神甫說的和你說的不一樣啊。”
“她說在火星上用儀器乘著宇宙射線風暴減弱的窗口期遠眺泰拉，只能看見一個通體金黃色的球體。”
所羅門挑了挑眉毛，有些不滿地開口道。
被拆臺的伽咼還沒有來得及尷尬，注意力就被所羅門話語中的細節(jié)吸引：
“蕾娜神甫去過火星？”
“我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她是這麼說的。”
所羅門點點頭，一臉確信。
伽咼不禁對於蕾娜神甫有了些許好奇。
一個曾經(jīng)去過火星的基因士，爲什麼會待在所羅門這艘破船上？
似乎看出了伽咼在想些什麼，所羅門翻了翻白眼，簡單介紹了一下他是如何遇見蕾娜神甫的： “當時我剛剛拿到自由執(zhí)照不久，正在一個農(nóng)業(yè)世界購買糧食物資，打算倒賣到較遠的堡壘世界上。”
“然後我因爲不小心拾到了一袋王座幣這種小事，就被當成小偷，被執(zhí)法者追了很久。”
“在跑路的過程中，我遇見了同樣在跑路的蕾娜神甫。”
“她聽說了我有船，並且瞭解了我的偉大事蹟後，連工資都沒要，直接就和我上船了。”
說到這裡，所羅門有些得意地一手搓著小鬍子，一手叉腰。
不過伽咼覺得，蕾娜神甫關注的應該只有他有船這件事。
“一個去過火星，並且在躲避什麼的機械神甫……”
伽咼目光微動。
她敏銳地感覺到，蕾娜神甫似乎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
這麼說來，最近她似乎一直都在醫(yī)療站中閉門不出。
伽咼扭頭看向醫(yī)療站所在的方位。
在那裡，還躺著兩個正在打復活賽的傢伙。
“去看看那兩個傢伙吧，順便看看能不能問出一些蕾娜神甫背後的事情……如果她願意說。”
伽咼告辭了還需要繼續(xù)檢查貨物和物資的所羅門，後者現(xiàn)在需要爲前往斯屋維做好航行準備，動身前往了醫(yī)療站。
……
熾熱的灼燒感席捲而來，在令人極度痛苦的高溫炙烤感下，霍恩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場戰(zhàn)鬥結尾時被奇美拉裝甲車殉爆波及的時刻。
但很快，這股炙烤感便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骨骼肌戰(zhàn)慄的如墜冰窟的嚴寒。
兩種極端而又截然相反的痛苦同時折磨著他的身心，讓他忍不住想要發(fā)出慘叫。
但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喊出聲音。
在無法抵抗的痛苦下，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逐漸分裂成兩個部分。
屬於他的那一部分和另一部分正在互相傾軋和廝打，發(fā)出無聲的咆哮。
這種來源於身體本身的苦痛讓他難以忍受。
放棄吧。
只要他放棄了，這種折磨就會消失了。
把身軀交給新生的它，這一切就會結束了。
這樣的念頭在霍恩保受折磨的心神中浮現(xiàn)。
但它很快就被霍恩的意識否決。
他的生命是帝皇的貨幣。
在爲人類之主赴死之前，他必須活下去……
……
蕾娜神甫默默地注視著正在檢測霍恩腦信號的機器。
在其身披紅袍的嬌小身軀後，十數(shù)條裝滿了不同顏色藥劑的機械臂正在有節(jié)奏地擺動著。
當她看到在原先那條不斷劇烈波動的曲線下，一條嶄新的曲線出現(xiàn)後，奇異的藍芒在她眼中閃過。
下一刻，她背後的機械臂全部伸出，將各種堪稱致死量的藥劑，注射進了正在抽搐的霍恩委員體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