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貓教
“喵……嗝……”
陳鹿思聽到夏鉞的話，略微有些錯愕，沉默不語的時候。
他懷裡的白貓再次打了個嗝。
這讓陳鹿思猛地回過神來，然後就要掰它的嘴：“你怎麼什麼都吃，給我吐出來。”
“……”
白貓幽怨地看了眼陳鹿思，然後劇烈掙扎了一下，將小腦袋扭到一邊，躲開了他的手。
陳鹿思沒放棄，又去掰它的嘴。
它有些不耐煩了，一蹬他的胸口，然後竄到了他的肩膀上，前後肢分別踩著陳鹿思兩個肩膀，像貓圍脖一樣繞到了他脖子後面。
陳鹿思：“……”
夏鉞看到這一幕，回過神來，忍俊不禁道：“你知道它是怎麼吃下去的嗎？”
“那個所謂神的虛影？不清楚。”
陳鹿思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你看到了嗎？”
當(dāng)時他哪有看到貓……要不是夏鉞提醒，他都不知道這貓吃了什麼。
“我也沒有，所以伱現(xiàn)在就算想讓它吐出來，估計也找不到辦法。”
夏鉞也搖了搖頭，然後看向陳鹿思脖子上的貓。
普通視角下。
這就是一頭普通的白貓，可愛漂亮，討人喜歡。
但另一個視角，就有點嚇人了。
白貓變成了小山般的巨獸，每一根雪白的毛髮，都代表著一個人的執(zhí)念。
這完全就是一個無數(shù)人的信仰集合體。
而隱約間，甚至能聽到那些‘毛髮’的嘶吼。
國破後戰(zhàn)亂四起，生靈塗炭，親人離散，土地荒蕪，流離失所，生活困頓的場面彷彿就在眼前。
不過……這是之前。
此刻的白貓本體，身上多了股莫名的神聖氣息，本來猙獰的面目變得平靜，竟然有股聖潔之感。
而某些瞬間，能看到一個風(fēng)格完全不搭的虛影，猛地從雪白的毛髮中衝出來，似乎想要脫離白貓。
但這種瞬間，幾乎持續(xù)不了多久。
因爲(wèi)那虛影剛衝出毛髮，就會被強行拖回去。
然後那小山般的巨獸就會變得越發(fā)聖潔，似乎正在慢慢消化對方。
而那個虛影……夏鉞太熟悉了，就是剛剛露過面的那位。
說實話。
他也沒想到……這竟然能吃。
這是他都沒有想過的全新操作。
“……”
陳鹿思聽到夏鉞的話，伸出手想要將貓抱下來。
但白貓已經(jīng)不願意給他抱了，直接跳上他的頭頂，再次躲開了他的手。
沒辦法。
陳鹿思只能暫時放棄，任由它站在自己頭頂，然後問道：“這有影響嗎？”
“……”
夏鉞回過神來，看著頭頂白貓的陳鹿思，忽然問道：“這個貓，不僅僅是景那麼簡單吧？”
陳鹿思聞言沉默片刻，回道：“跟我權(quán)柄能力也有關(guān)係，但具體是什麼關(guān)係，我至今也還沒搞明白。”
“跟你的權(quán)柄能力有關(guān)係……”
夏鉞點了點頭，然後道：“那就要看你自己了，這種情況我也沒有遇到過，雖然那只是一個虛影，但好歹是一個聖座牧首召喚出來的，信徒超過二十億的神明的虛影，最後卻直接被當(dāng)成小魚乾吃了，這貓糧也太奢侈了……說實話，我也很好奇，它到底是怎麼吞下去的，又到底是什麼時候吞下去的。”
說著說著。
他就皺起了眉頭。
顯然，他確實是不知道這事。
陳鹿思看到他的表情，陷入了沉默，然後微微仰頭，想要看站在自己頭頂?shù)陌棕垺?
其實他現(xiàn)在也搞不清楚，這頭貓到底算什麼了。
……景，半座金陵，道統(tǒng)，嵐，現(xiàn)在還吞了個神的虛影。
衆(zhòng)多元素集於一體。
既是城市，又是宗教，還是小女孩……
不過它的模樣倒是變化不大。
就是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事還是留給泰山和羅山去糾結(jié)吧。”
這時。
夏鉞再次回過神來，重新看向陳鹿思，笑了笑，突然道：“我這種莽夫不適合考慮這些，還是讓他們?nèi)ヮ^疼好了。哈，泰山估計會崩潰吧，半座金陵還沒解決，現(xiàn)在又來了個神的虛影。”
說到這。
他忍不住笑了笑，似乎有些幸災(zāi)樂禍。
陳鹿思看到他的表情，猶豫片刻，好奇問道：“……你好像不擔(dān)心？”
“嗯。”
夏鉞點了點頭，然後看著乖乖待在陳鹿思頭頂?shù)呢垼S口道：“如果這頭貓跟著唐語，我或許會擔(dān)心，但跟著你，我還挺放心的，特別是這貓把你當(dāng)主人的情況下。
因爲(wèi)說到底，無論多麼強大的生物或者工具，一切都要看主人，就像你揹著的特製型天罰武器，這武器現(xiàn)階段比你懷裡還沒確定有什麼危險的貓重要多了。
而你同樣能將槍口對準(zhǔn)國內(nèi)的人甚至是我，難道因爲(wèi)擔(dān)心這個，我就要讓你把它給我揹著？沒有這樣的道理。
無論是貓還是工具，說到底還是要看使用的人，你持有特製型天罰武器，我相信你不會將槍口對準(zhǔn)國內(nèi)或者我，而認(rèn)定你是主人的貓，我也相信你能控制住，不會讓其在國內(nèi)亂來……所以我完全不擔(dān)心。”
陳鹿思：“……”
“另外。”
夏鉞繼續(xù)道：“這或許是好事也說不定，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教會賦能者是怎麼往羊皮紙裡封存術(shù)式的嗎？繼而想將其應(yīng)用到符篆上？”
陳鹿思微微一怔，想到了什麼。
“而其中完全無法解決的問題……就是他們封存術(shù)式的過程中，需要擁有虔誠的信仰，並且還需要他們信奉的神配合對吧？”
夏鉞笑了笑，忍俊不禁地繼續(xù)道：“而你現(xiàn)在有個冒牌的神了，信仰是否虔誠全看你，至於讓信奉的神明配合，你可以買包小魚乾誘惑它試試看，應(yīng)該會有效……今天起，天主貓貓教正式成立！”
“喵～”
白貓端坐在陳鹿思頭頂，聽到夏鉞的話，突然叫喚了一聲，叫聲似乎還帶著一絲威嚴(yán)感。
陳鹿思：“……”
雖然有很多槽點，但仔細(xì)想想，似乎又有些道理。
不過具體能不能行……還需要嘗試過後才知道。
“走吧，無論如何，先回去。”
夏鉞發(fā)現(xiàn)陳鹿思露出沉思的表情，再度笑了笑，然後打了聲招呼。
陳鹿思點了點頭，然後暫時壓下多餘的思緒，拿出了符篆。
……
天策府總部。
頂層。
陳鹿思和夏鉞剛落地，就看到姬莘坐在桌子後面，表情平靜地看著什麼資料，同時另一隻手胡亂翻著抽屜。
而唐語在一旁上躥下跳……似乎很生氣。
“你翻哪呢！那抽屜一直關(guān)著！貓怎麼可能藏裡面！你怎麼那麼敷衍！你哪怕裝裝樣子呢！你這不就是使喚我找貓，然後自己去看資料嗎！？”
“你狗鼻子更靈，能者多勞。”
“我說了很多遍了！老孃是狐貍！狐貍！不是狗！”
唐語立刻炸毛了：“你是不是耳背！” “乖，你先彎腰低頭到處嗅一嗅，它肯定沒有離開。”
“你就是耳背吧！？你真把我當(dāng)狗了是吧？另外！老孃找東西從來不用彎腰低頭！！”
“我不信。”
“你不信！？你不信我現(xiàn)在就不彎腰嗅給你看！你給我等著！我馬上就把貓找回來！不信！？”
這就是陳鹿思剛落地，聽到的對話。
然後，陳鹿思就親眼目睹，唐語氣沖沖地低下頭，然後皺著瓊鼻，到處嗅了起來，並很快來到了他身前。
緊接著。
她眼睛忽然一亮，清澈靈秀的臉蛋露出驚喜的表情，猛地轉(zhuǎn)過頭去，伸手一指身後，看向姬莘：“找到了！你看！！！”
“……”
陳鹿思望著站在自己面前，身穿一襲白色長裙，遠(yuǎn)看給人一種溫婉端莊的感覺，但近看裡裡外外都透露著一股傻氣的唐語。
陷入了沉默。
他忽然就理解了，爲(wèi)什麼所有人都喜歡拿她舉例子。
另一邊。
姬莘也擡起了頭。
他看著突兀出現(xiàn)的夏鉞和陳鹿思，平靜道：“歡迎回來。”
“歡迎回來？什麼啊？你是不是想耍賴……”
唐語立刻炸毛了，直到注意到自己不僅嗅到了貓的氣味，還嗅到了另外兩道熟悉的氣味，才猛地回過神來。
她慢慢轉(zhuǎn)過身去，看到了忍俊不禁的夏鉞，也看到了沉默的陳鹿思。
而她白皙纖細(xì)的手指，正指著陳鹿思的鼻子。
“唐語啊，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讓人安心啊。”
夏鉞笑著調(diào)侃了她一句，然後向前走去，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唐語觸電般收回手，臉蛋忽然染上了些許紅暈，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故作鎮(zhèn)定地看向陳鹿思頭頂?shù)呢垼骸罢业搅恕?
“喵！”白貓忽然弓起腰，朝她呲了呲牙。
“！！！”
唐語直接原地彈跳，被嚇得蹦著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露出戒備的神色，不可思議地看著陳鹿思的……腦袋。
這時。
遠(yuǎn)處的姬莘也愣了愣。
她放下手中的資料，看向貓，然後問道：“怎麼回事？”
夏鉞跟他解釋了一下剛剛發(fā)生的事。
當(dāng)聽到這貓將聖座牧首約爾蓋一世召喚出來的神明虛影當(dāng)小魚乾吃了，唐語微微瞪大美眸，然後迅速來到了姬莘身後，扶住她的輪椅，小聲問道：“你想不想到處逛逛……”
但姬莘沒有搭理她，而是沉思片刻後，看向陳鹿思，輕聲解釋道：“你將貓留給我之後，一開始它還挺乖的，但隨著你離開，轉(zhuǎn)眼間它就消失了，我甚至不確定它是怎麼離開的……它似乎跟你綁定在了一起。”
“……原來如此。”
陳鹿思微微仰頭，感受著重新恢復(fù)安靜的白貓，終於伸手將它抱了下來。
而這次白貓倒是不躲他的手了，任由陳鹿思將自己抱下來，然後看著躲在輪椅後面有點慫的唐語，一雙豎瞳似乎帶著些許異樣的神采。
“等等。”
唐語沒有去在意貓的目光，眼看白貓聽話地被抱住，她忽然就看向姬莘，然後質(zhì)問道：“你知道貓去哪了！爲(wèi)什麼還要我去找？”
“給你找點事做。”
姬莘隨口回了一句，然後不理又跳了起來的唐語，看向夏鉞，又問道：“它是怎麼到你們那邊，然後又把神明虛影給吃掉的？那虛影看起來應(yīng)該是被天罰武器消滅掉的對吧？”
夏鉞直接回道：“這件事我也奇怪，當(dāng)時我並沒有注意到它，我也是回來的途中才得知這件事。”
“你都沒注意到……”
姬莘聞言擡起右手，輕輕咬了咬手指，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概兩分鐘後。
她才擡起頭來：“明白了，你們兩個都沒注意到，那估計就只能成爲(wèi)懸案了，而夏鉞的提議確實有道理……陳鹿思，看看這個。”
說罷。
她忽然拿起桌上的資料，遞了過來。
陳鹿思放下貓，然後來到她身前，將資料接過，並低頭看了眼。
……上面記錄的是教會體系封存術(shù)式的詳細(xì)步驟。
不同於他不久前問安娜問出來的結(jié)果。
上面記錄的步驟十分詳細(xì)，就差把封存術(shù)式之前怎麼吃喝拉撒睡都寫出來了。
而且還不止一份，而是三份！
“哪裡來的？”
陳鹿思重新擡起頭來，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
“那三個羅斯教會的俘虜寫的，我給了一個他們沒辦法拒絕的條件。”
姬莘平靜地回了一句，然後繼續(xù)道：“這幾份資料你可以看看，然後試試封存術(shù)式，如果他們沒有撒謊，而你身邊的貓真的如夏鉞所說可以行使僞神的職責(zé)，或許真的能成功也說不定。”
“嗯。”
陳鹿思看著資料上記錄的詳細(xì)步驟，輕輕點了點頭。
姬莘猶豫了會，忽然道：“如果真的有效，除了將其運用到符篆上，我還想拜託你一件事。”
陳鹿思有些好奇:“什麼？”
“看能不能找出針對這種羊皮紙術(shù)式的方案。”
姬莘回道：“因爲(wèi)接下來我們的敵人，可能還是教會體系下的賦能者，那些野心家們不會那麼容易放棄。
你的‘解體’我瞭解，但不是所有人都擁有解體。”
“我覺得這個可行。”
夏鉞也搭了一句腔：“感覺會很有趣，他們的體系，賦能者其實更像是持槍扣動扳機的人，如果能針對他們的聖言體系，效果應(yīng)該會很不錯。”
“就是這樣。”
夏鉞重新看向陳鹿思，點了點頭。
陳鹿思再度點頭，然後問道：“發(fā)生什麼了嗎？”
姬莘突然說敵人還是教會體系下的賦能者，不太正常。
“黑市那邊的風(fēng)剛吹起來，於舟就報告說沿海方向出現(xiàn)了不少高級賦能者，他們沒敢靠近海岸線，但在遠(yuǎn)處不斷飛掠，似乎正在查探我們的防線。”
姬莘冷漠道：“而這些賦能者，明明來自兩個不同的國家，卻在幹同一件事，基本可以確定他們背後站著誰了。雖然他們不至於立刻動手，畢竟天罰武器的餘威尚在，但他們估計不會那麼容易認(rèn)命。而這次就不是羅斯教會那樣一個流派的自主教會那麼簡單了，而是代表整個流派的……羅馬公教！”
羅馬公教……
陳鹿思舒了口氣，然後道：“我儘量吧。”
“嗯。”
姬莘應(yīng)了一聲，最後問道：“對了，那特製天罰武器的情況怎麼樣了？”
剛剛之所以沒問這最重要的事。
主要是因爲(wèi)姬莘已經(jīng)知道事情的結(jié)果了，並不著急。
“雖然沒有解體……但兩邊出現(xiàn)了一條手指肚那麼寬的裂縫，而且壓縮裝置的情況也不太樂觀，估計再來一發(fā)就解體了。”
陳鹿思取下?lián)d著的‘吉他包’，放在了桌上：“那種強度的靈沖刷之下，還是有些難以承受。”
“很正常……畢竟要將一枚接近斬勘的結(jié)石蘊含的靈一瞬間射出去。”
姬莘深吸口氣：“我讓崑崙再想想辦法……另外，你如果需要熟悉自己凝聚結(jié)石後的變化，以及實驗?zāi)７陆虝w系封存術(shù)式，可以在這裡試，我也建議你在這裡試，短時間內(nèi)最好不要離開。”
陳鹿思怔了怔：“爲(wèi)什麼？”
“因爲(wèi)現(xiàn)在，所有天策府成員都想要見見你，包括警備軍那邊也是，你不會喜歡那場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