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鹿思的話語迴響著。
而唐語看著陳鹿思,瞳孔收縮,腰部弓起的幅度更加誇張了。
這次不僅是戒備那麼簡單。
更像是遇到了什麼極端危險的東西,全神貫注,汗毛直豎。
另一邊。
殷橫臉上的表情也僵住了,看著那站在陳鹿思身後不斷變換的影子,腎上腺素快速分泌,心跳突然加速。
如同擂鼓一般。
此刻,生物的本能,‘何羅’權(quán)柄都在告訴他。
危險將臨!
危險將臨?。?!
“我勸你別動手?!?
嚴堪聽到了陳鹿思的一番長篇大論,但沒有再次回頭,一個滲血期賦能者說出那樣的話,在他看來,只是無能狂怒。
他更關(guān)注的是唐語的狀態(tài),眼看她越往獸化的方面演進。
嚴堪再次警告了一句。
唐語聞言慢慢轉(zhuǎn)過頭去,看向他。
……不對。
注意到唐語的目光越過自己,看向自己身後。
嚴堪猛地反應(yīng)過來,全身汗毛瞬間倒豎。
身後有人?。。?
什麼時候來的!?。。?
他顧不上思考,猛地轉(zhuǎn)身,直接將一直積蓄的術(shù)式往身後一推,狂暴無序的靈瞬間離體。
但預(yù)料之中烈性炸彈爆開般的悶響並沒有響起。
幾乎同一時間。
一隻大手伸出,用力虛握,直接將他釋放出來的狂暴靈力收攏到了自己手心。
“!?。。?!”
嚴堪看著站在自己面前,輕描淡寫握住自己術(shù)式的陳鹿思……以及他身後同樣伸出手的影子,心跳瞬間飆升。
特別是在發(fā)現(xiàn)陳鹿思身後的影子同樣在看著自己,還不斷髮出繁雜低語的時候。
這是……什麼鬼東西!?
陳鹿思死死盯著他,伸出的左手微微顫抖著,五指慢慢收攏。
而他身後影子的五指跟著收攏。
波——
彷彿氣泡破裂的聲音,已經(jīng)成型的術(shù)式被強行捏破,直接化作了無序的靈。
強解!
“……”
嚴堪看到這一幕,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緊接著,他整個人一顫,立刻轉(zhuǎn)身就想跑。
但他剛打算轉(zhuǎn)身。
唰!
他身影消失不見了。
同時消失的,還有陳鹿思。
唐語愣了愣,一時之間甚至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
直到。
戰(zhàn)鬥機呼嘯而過的音爆聲驟然響起!
唐語猛地仰起頭,瞪大眼睛。
一條看不清是什麼事物的白線,正遊走在湛藍透澈的天空之上。
雲(yún)層翻卷。
巨大的壓縮波正在白線身後綻放。
接著。
白線劃出一條優(yōu)美的弧線,再次加速,破雲(yún)而出,如流星般,轟然下墜!
瞬間,便來到了眼前。
非常短暫,卻讓人感覺十分漫長,彷彿時間停止的詭異寂靜後。
咚——
巨響傳來!
震動波裹挾著氣浪,瞬間擴散。
白線落點處,所有高樓玻璃同一時間碎裂!
而地上的所有人全都踉蹌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甚至倒地後,還被吹得往後倒飛出去。
哪怕唐語身處空中,都因爲(wèi)衝擊波退後了一段距離。
她勉強穩(wěn)住身形,然後呆愣地看著白線落點處,腦中就一個想法。
不如說,現(xiàn)在所有人腦中就一個想法。
夏、夏鉞?
但很快。
他們就推翻了這個結(jié)論。
白線落點中心,堪稱恐怖的巨大圓形凹坑中,裸露的電線呲呲冒著火花,消防管道不斷噴涌著清水。
而中心。
陳鹿思正騎在嚴堪身上,臉上佈滿了野獸般的猙獰,他弓著腰,猶如暴怒的野獸,急促喘息著,死死盯著嚴堪。
而他身後的影子,同樣弓起腰,死死盯著嚴堪。
嚴堪不斷咳著血,噴著血沫,驚恐地看著自己身上的陳鹿思。
緊接著,一聲清晰熟悉的狐貍啼鳴,忽然響徹整座城市。
唐語張開嘴。
而這還不是結(jié)束,陳鹿思猛地一拍胸口。
咚——
一個彷彿臨時拼湊而來的怪異寶像,浮現(xiàn)在他身後。
唐語嘴張得更大了,瞠目結(jié)舌!
……夏鉞的怒,唐語的獸化,黎戈的神打。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嚴堪張開嘴,顧不上血沫不斷倒灌,巨大的恐懼幾乎佔據(jù)了他全部心神。
特別是當(dāng)注意到陳鹿思和他身後的影子同時低頭看向自己。
那一瞬間,嚴堪心跳停了。
然後。
他立刻擡起手,顧不上什麼術(shù)式,權(quán)柄,章法。
唯一的念頭就是。
脫身!
跑!
噗嗤——
嚴堪剛擡起手。
陳鹿思左手猛地往旁邊一揮,體表的血液瞬間分離,兩柄由血構(gòu)成的短匕瞬間成型,直接穿過嚴堪的手掌,將他舉起的手釘死在了地面。
接著,陳鹿思左手在下,右手擡起,在嚴堪驚恐的目光中。
握拳。
對準(zhǔn)嚴堪的臉,直接一記衝拳。
“……”
拳頭由上至下。
嚴堪瞬間構(gòu)築出來的‘鎧’,層層破碎。
最終。
拳頭印在了他的臉上。
嚴堪顴骨內(nèi)凹,同時腦後瞬間出現(xiàn)了一個凹坑。
咚——
一聲悶響。
地面震動著,整座城市,彷彿都震了震。
環(huán)形氣浪以嚴堪腦袋爲(wèi)中心,瞬間炸開,將周圍所有碎屑吹飛出去。
陳鹿思慢慢擡起右手,再次揮出一拳。
咚——
然後,再次擡起,又是一拳。
咚——
咚——
咚——
悶響不斷響起。
震動一波接著一波。
彷彿整座城市在此刻甦醒……正在發(fā)出強有力的心跳。
而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聲音。
咚——
又一拳。
嚴堪頭骨徹底凹了進去,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兩隻眼睛已經(jīng)脫離眼眶,跳了出來。
陳鹿思劇烈喘息著,慢慢停下手,起身掐住嚴堪變形的脖子,將他提起,然後將他按在破碎的牆面上。
嚴堪身體抽搐著,似乎還活著,胡亂地揮了揮手。
陳鹿思伸手招來地上由血構(gòu)成的短匕,然後直接一刀捅向他腦門。
?!?
刀尖穿過嚴堪的腦門,釘在混凝土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
嚴堪慢慢停下了抽搐。
陳鹿思再次揚起拳頭,對準(zhǔn)他的腦袋。咚——
城市最後一聲心跳響起。
藍色的血液向前潑灑。
嚴堪的腦袋,連帶著整面牆壁……一起消失了。
“……”
“……“
“……”
萬物寂籟。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這一刻,所有還存活著的賦能者,只覺得刺骨得冷。
那是宛如實質(zhì)的恐懼,帶來的寒意。
陳鹿思站在原地,直到嚴堪死後,依舊還在喘息著。
他慢慢轉(zhuǎn)頭,掠過嚴堪帶來的人,最後定格在樓頂?shù)囊髾M身上。
“……”
殷橫一個激靈,剛掏出古物準(zhǔn)備轉(zhuǎn)移。
陳鹿思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他身前……
而直到看到陳鹿思。
……音爆聲才傳來。
陳鹿思伸手一把掐住殷橫的脖子,往前一步,直接將他按在牆上。
殷橫顫抖著,什麼都顧不上,立刻發(fā)動了僅剩一次的逃命技能‘神遊’。
但預(yù)料之中的轉(zhuǎn)移並沒有發(fā)生。
陳鹿思身後,那個跟他保持同步的影子,死死捏住嚴格意義來說,無法被察覺到的觸腕。
觸腕不斷掙扎著。
影子似乎有些煩了,直接張嘴一口咬向觸腕。
無聲無息的咬合。
而觸腕被咬住的一截,直接消失了。
影子再接再厲,又咬了幾口。
而很快。
觸腕就不動了,彷彿失去了生命力。
……‘神遊’徹底失效。
殷橫張大嘴巴,恐懼到接近失去理智,結(jié)結(jié)巴巴吼道:“你你伱你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陳鹿思沒有回答,一手掐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慢慢舉高。
當(dāng)看到陳鹿思舉起拳頭,剛剛的一幕幕瞬間涌上心頭。
殷橫……直接失禁了。
他立刻舉起手,胡亂地釋放權(quán)柄。
觸腕猛地從他手心涌出。
陳鹿思用力握拳,體表再次滲血鮮血,空中數(shù)柄由血構(gòu)成的短匕驟現(xiàn),飛掠向前,將殷橫的所有觸碗都釘死在牆上。
接著,他鬆開拳頭,右臂一揮,發(fā)動自己的權(quán)柄
血肉扭曲,寒芒驟現(xiàn)。
然後直接往前一推!
“……”
殷橫看著利刃在眼前放大,唯一剩下的念頭就是——
這又是盧昊的‘不可視之刃’的變種。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然後。
他思緒便斷了。
因爲(wèi)陳鹿思右臂血肉構(gòu)成的利刃,已經(jīng)刺穿了他的天靈蓋。
陳鹿思用力掐著殷橫的脖子,右手緩緩用力。
前推。
再繼續(xù)前推。
噗!
半根手臂血肉構(gòu)成的利刃洞穿了殷橫的頭顱,甚至洞穿了殷橫靠著的混凝土牆,出現(xiàn)在了另一頭。
滴答——
混凝土牆另一頭,一滴藍色的血緩緩滴落。
血滴落地的瞬間。
殷橫徹底停下了抽搐。
陳鹿思右臂用力往上一揮。
殷橫腦袋一分爲(wèi)二,死得不能再死了。
“……”
陳鹿思慢慢放開殷橫的脖子,任由他像垃圾一般倒下,接著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另一個方向。
唐語反應(yīng)過來,趕到天臺時。
……只看到了殷橫的屍體。
陳鹿思已經(jīng)消失了。
“……”
唐語張開嘴,看著眼前的一幕,獸化的狀態(tài)都無法保持了,整個人呆在了原地。
這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陳鹿思呢?
直到。
尖叫聲和狐貍啼鳴再次響起。
唐語才猛地回過神來,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陳鹿思……
等等。
先不管如何。
那是我的權(quán)柄能力嗎?
如果是,那陳鹿思要是完全獸化……
唐語呼吸一滯,立刻轉(zhuǎn)頭追了上去。
……
陳鹿思確實已經(jīng)無限接近於野獸狀態(tài)了。
因爲(wèi)血腥氣的刺激,他甚至開始短暫地使用四肢加速。
而這對於那些殷橫帶來的成員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一頭嗜血報復(fù)的野獸……
“求求……啊……”
再次一聲慘嚎。
支離破碎的軀體飛了出去。
陳鹿思弓著腰,扶著牆慢慢站起身,臉上的獸化痕跡越來越重。
他胸膛起伏著,喘息著,仔細分辨來自四面八方的各種味道。
尋找著賦能者。
很快。
他找到了……撐著牆起步,繼續(xù)往前。
而拐過一個小道,他就看到了目標(biāo)。
因爲(wèi)各種爆炸,目前空無一人的街道。
一個高大的女性,正推著一張輪椅向前走去。
而輪椅上,一個梳起劉海,一臉冷漠的女孩雙手交疊,不斷看向兩邊。
當(dāng)注意到弓起腰的陳鹿思。
那個推著輪椅的高大女性腳步一頓,立刻想要擋在女孩面前。
但不等她有所動作,陳鹿思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輪椅前,劇烈喘息著,低頭看向了女孩。
高大女性身體一僵,剛要動手。
輪椅上那個梳起劉海,一臉冷漠的女孩忽然擡起頭,直接道:“我是個瘸子,沒參與叛亂,你要想動手打殘障人士,那就動手吧?!?
“……”
陳鹿思低頭看了眼她的腿,雖然依舊在喘息著,但臉上的嗜血消散了不少,他晃了晃腦袋,勉強清醒了過來。
但剛清醒過來,劇烈的眩暈感便猛地襲來。
陳鹿思腳步變得踉蹌。
他伸手扶住輪椅,想要穩(wěn)住身形。
但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砰。
他直接摔倒在地,意識開始變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重疊到了一起。
“……你比唐語那頭蠢狐貍有趣多了,就是身上有點髒?!?
聲音傳來。
不知道誰的手搭在了他的腦袋上。
但陳鹿思已經(jīng)無法開口說話了。
很快,陳鹿思的意識便斷線了……墜入了名爲(wèi)安眠的深淵。
一分鐘後。
唐語追了上來。
當(dāng)她看到輪椅上一臉冷漠的女孩,以及趴在她腿上昏過去的陳鹿思,直接愣了愣。
“姬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