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湛側(cè)身讓人進來,江晉東一臉不解地起身:“這是……?”
爲(wèi)首一名大概五十多歲的警察面無表情道:“哪位是周桂芳女士?”
“我,我就是!”周桂芳忍著痛趴在地上仰著脖子擡起頭來,卻在看到來人之後倏地抖了一下,本能地四肢並用挪著身體往後躲去。
後面兩個小警察走上前將人拉了起來拷住,剛剛問話的警察則是拿出了一張逮捕令,冷然道:“周桂芳女士,我們現(xiàn)在懷疑你和一樁蓄意謀殺案有關(guān),請跟我們走一趟協(xié)助調(diào)查?!?
顧湛打了電話之後,警方迅速展開調(diào)查,很快將目標(biāo)鎖定在曾經(jīng)有過三次入室盜竊記錄的周壽頭上。
周壽是在一個網(wǎng)裡被捕的,看到警察,他嚇得扭頭就跑。
被抓住後,審問沒多久就扛不住全都招認了出來——
周桂芳讓他在最快的時間裡將自己的繼女處理掉,具體原因沒說,周壽猜大概和江晉東的房子還有錢脫不了關(guān)係。
一想著回頭自己說不定也能分一杯羹,他決定鋌而走險。
周壽和周桂芳也許都不知道,就算是蓄意謀殺未遂也是犯罪,是要判刑的。
原本週桂芳被帶回警局之後還咬著牙不肯承認,甚至叫囂著要請辯護律師。
但她沒想到,自己這個侄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她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竟然錄了音——
那時候周壽是想著成事後憑這錄音要挾敲詐,沒想到最後卻會成爲(wèi)證明周桂芳和他犯罪的鐵證。
次日,在喬清婉的墓前,顧湛和江槿西並肩而立。
墓碑上的照片裡,喬清婉嘴角掛著淺淺的笑,看起來恬靜安然。
要是當(dāng)年沒有周桂芳的介入,他們一家人肯定會很幸福。
顧湛走上前深深鞠了一躬:“岳母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西西的?!?
“阿湛,謝謝你!”江槿西走過去抱住他的腰靠在他的懷裡。
如果不是顧湛,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這個時候,江槿西甚至是慶幸在雜誌社前劫後餘生那一次了。
正因爲(wèi)這樣,才能讓法律去制裁那個女人。
要是就這樣放過周桂芳,哪怕是父親和她離婚了,她也永遠都意難平。
還好,還好人在做天在看,周桂芳最終自食惡果。
顧湛擡手摟在她的肩膀上,目光同她一樣落在墓碑上的那張照片上,嘴角輕勾:“你放心,我問過律師了,周桂芳大概要判五到八年的有期徒刑,看到時候法院怎麼量刑。有時候,其實活著比死了更難受!”
是啊,活著比死了更難受!
周桂芳不僅要坐牢,而且父親在知道她讓周壽謀害自己之後,今天早上就將離婚協(xié)議送到了看守所。
江槿西在心中長舒一口氣,過往的事情漸漸開始釋懷。
她仰頭看向顧湛:“阿湛,結(jié)婚之後,我想將爸爸接過來一起住行嗎?”
父親身體大不如前,昨天又因爲(wèi)周桂芳的事情差點再次被氣到了,江槿西實在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在家裡。
住到一塊,有什麼事還能有個照應(yīng)。
顧湛倒不是不願意,只不過,他連顧家大宅都不想住,不就是想和江槿西在有孩子之前享受一段二人世界的時光嗎?
要是可以,他都想讓江晉東搬到綠景山去和老爺子一起住了!沒事的時候,兩人還能切磋切磋棋藝。
但以江晉東的性格,肯定不會答應(yīng)。
想了想,他道:“回去問問爸的意見!要是他願意,那回頭就和咱們一起搬到幸福裡。要是不願意的話,咱們給他請個可靠的保姆,或者是拜託鄰居多多照看,有時間經(jīng)?;貋砭褪橇恕!?
江槿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沒多少把握能勸服江晉東——
那棟老房子記載了父親和母親所有的回憶,或許,在有生之年他都不想離開。
顧湛和江槿西離開墓園後就回了江家。
剛一打開門走進去,一道人影快速撲了過來抱著江槿西的一條腿就直接跪了下來:“姐,我求你了,你就放過我媽媽這一次!她知道錯了,她真的知道錯了!”
江蔓青哭得一臉淚水。
知道周桂芳被捕之後,她差點就暈了過去。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居然會教唆表哥去害死江槿西,可在表哥的口供和錄音證明之下,人證物證俱全,容不得任何人狡辯。
那是一條人命啊!
母親是不是瘋了?
自己也討厭江槿西,恨不得她去死,可殺人是要償命的!
她怎麼就這麼糊塗!
可對江蔓青而言,再糊塗那也是從小愛著她疼著她的母親,她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她判刑坐牢。
江槿西不是好好的嗎?只是胳膊受了點傷而已,她要是氣不過她就一直跪著求好了,讓她把氣出個夠!
“就當(dāng)我求你了好不好?你也沒有出事,你讓姐夫去找人幫忙,他肯定有辦法讓我媽出來的!”江蔓青抱著她的腿不放,同時將乞求的目光轉(zhuǎn)向了顧湛。
江槿西不爲(wèi)所動地抿了抿脣——
事到如今,在她心裡,江蔓青依舊是江晉東的女兒,但卻再也不是她的妹妹!
她不是聖母,不可能因爲(wèi)一個陌生人的乞求就去原諒一個害死她的母親甚至還想要害死她的人。
江槿西用了點力將自己的腿抽了出來,江蔓青往後一倒雙手撐地跌坐在地上。
江槿西面無表情地睨著她:“你媽犯了罪就該接受法律的制裁,你該勸她改過自新好好做人,而不是在這裡企圖爲(wèi)她狡辯,僥倖逃過法律的制裁。”
改過自新?
江蔓青坐在地上,眼中泛著幽幽怨光,幾乎要將自己的下脣瓣咬出血來——
有人給她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如果真的判了刑,出獄後母親就該五十歲了。
而且父親還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和她離婚,這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嗎?
喬清婉和江槿西是父親的妻子和女兒,難道她們母女就不是嗎?
江蔓青從得到消息就開始在求江晉東不要離婚,可最後卻無功而返。
二十年前發(fā)生了什麼事她不管,現(xiàn)在人都死了,再追究還有意義嗎?
沉默了一會兒,江蔓青慢慢站起身來,雙目灼灼地看著被顧湛半抱在懷裡生怕有一點閃失的江槿西,心頭涌上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從小一起長大,相差不到五歲的姐妹,人生際遇竟然會有如此南轅北轍的差距。
江槿西雖然從小就沒有母親,但父親對她很好,全部的愛都給了她。
有時候,江蔓青甚至?xí)X得和她比起來,自己根本就不是江晉東的女兒!
現(xiàn)在,江槿西又有了一個讓無數(shù)女人求之不得的白馬王子護在身邊。
而她的母親卻成了一個謀殺未遂的罪犯——
江蔓青不得不承認,命運不公平,真的很不公平!
“你真的不幫我?”江蔓青眼中的淚水凝固在眼眶裡,定定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問道。
江槿西冷著臉沒有說話,但沉默即是拒絕。
“你不要再求你姐姐了!”彼時,江晉東拄著柺杖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喬清許和王英陪在他身邊,兩人原本是來問喬清婉留下來的東西的,但沒想到這不到兩天的時間裡,江家竟發(fā)生如此鉅變。
王英厲眼瞪著江蔓青,沒好氣地罵道:“你倒也好意思!你媽害死了槿西的媽媽,又讓你表哥害她,你哪來的厚臉皮還來求她?”
一副義憤填膺氣得滿臉通紅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wèi)她和江家的交情有多深厚。
江蔓青似譏似誚地彎了彎嘴角,垂眸看著地面一言不發(fā),也沒有和王英對上。
過了大約有一分鐘的時間,她才擡起眼睛,轉(zhuǎn)過身看著面冷如霜的江晉東:“爸,媽媽也是你同牀共枕近二十年的妻子,你真的就這麼狠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