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立峰帶著邪氣的眉毛微微往上挑了下,眼神片刻都沒有離開她的臉上:“衿兒,我說,咱們倆這麼久沒見了就算是要敘舊好歹也得換個地方吧?這地方人來人往的”
他嫌棄地四下看了看:“怎麼說話啊?”
喬衿一直悶著心口的一股氣突然被氣笑了,她看著他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我什麼時候說了要和你敘舊了?你要是嫌這地方吵,馬上就離開,沒有人讓你在這待著”
賀立峰沒說話,只是又朝著她走近了幾步,兩人離得很近,他突然一把用力將喬衿抱到了懷裡。
喬衿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賀立峰雙臂卻箍得更加用力,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嵌進自己懷裡,他將下巴擱在她的發(fā)頂,緩慢而又悠長地嘆了一下:“我一直在想你,你走這麼久,都沒有想過我一次嗎?”
喬衿愣了下,沒有再動,賀立峰繼續(xù)說了下去:“你剛走的時候我到處去問人你到底去哪了,那時候想的就是恨不得立馬漂洋過海衝到你面前然後將你捉回來,後來問了一圈什麼消息都沒打聽到。我心想,乾脆就這樣算了,反正不過一個女人而已。比你好看比你懂事的大街上一抓一把,我何必非吊死在你這棵樹上?”
喬衿嘴角微微抽了下,她有這麼差?
“後來怎麼想都不甘心。我要是還和以前一樣混日子,然後身邊女人不斷。三年後那個叫喬衿的死女人回來後肯定會指著我的鼻子嘲笑我說,看,都三年過去了,你賀立峰還是和以前一樣,什麼都沒變。。這麼一想,我就不甘心了。”
聞言,喬衿一直繃著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她動了下,低聲道:“你先把我放開。”
賀立峰猶豫了下,這才慢慢鬆開了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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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剛一鬆開,喬衿也不說話,直接就拿著手裡的包往他身上毫無章法地亂敲。
猝不及防之下,賀立峰被打得抱頭鼠竄,他大怒,柔情包裝瞬間瓦解:“喂,你這死女人,我在好好和你說話,好好和你聯(lián)絡(luò)感情呢!你給我停下來,喬衿,別打了!”
賀立峰抱著頭不停地閃躲,喬衿這死丫頭下手可真一點不留情啊!剛剛那一下敲到他肩膀上都疼死了!那包是什麼玩意兒做的?回頭全扔火裡燒了!
這個點剛好是下班的時候,小區(qū)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經(jīng)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少不得都要多看上幾眼,賀立峰嫌丟人,瞅準(zhǔn)機會一把抓住喬衿拿著包的那隻手:“喂!死女人,讓你別打了聽到?jīng)]有?哪有像你這樣一句話不說就打人的?!”
一隻手被控制住,喬衿另一隻手也沒閒著,換了個手繼續(xù)打。
賀立峰發(fā)現(xiàn)喬衿出國一趟回來不僅性格變野蠻了,就連勁兒都大了不少,他一隻手抓著她還有點費勁。
他要真的動手喬衿肯定打不過他,可賀立峰也明白,要是這會兒還手了,這輩子媳婦兒就不用再想了。
等喬衿氣喘吁吁的打累了,這場鬧劇纔算是暫時停了下來,他也沒好氣地鬆開了喬衿的手腕。
莫名的,賀立峰忽然想到了三年前那次他帶喬衿去鬼屋的時候喬衿驚嚇之下追著那裡的工作人員打的事情
齜牙咧嘴地擡手揉了揉剛剛第一下被重重打到的肩膀,他是不是該慶幸三年前他一開始想著玩弄感情的時候喬衿是真的喜歡他,否則以她骨子裡這種兇了吧唧的性子當(dāng)時他冷落她的時候她就該提刀找上門來了吧?
喬衿喘了好一會兒之後,一張小臉繃得極緊極緊的看著他:“賀立峰,你今天到我住的醫(yī)院宿舍樓下來堵我,還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是不是篤定了我和三年前一樣,因爲(wèi)你在學(xué)校宿舍下面大鬧就一定會撇不開面子然後屈服,接著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說去哪就去哪?”
賀立峰的眼神有些心虛地閃了下,梗著脖子死不承認(rèn)道:“什麼跟什麼?我什麼時候打這種主意了?誰讓你昨天一接到我電話然後就拉黑了?我找不到你不到你住的地方來堵你怎麼辦?”
“可是我說了,我們早就分手了!”
“分手?”賀立峰臉變了變,陰森森地笑了下,“三年前是你單方面提出來的分手,我說了,我不承認(rèn),那不算!”
喬衿氣得又想動手,賀立峰趕在她拿起包之前眼疾手快地?fù)趿讼拢骸八琅恕?
見她臉不對,趕緊改口道:“衿兒,有話好好說行不行?你總是動手是什麼意思?”
喬衿將手放了下來:“分不分手是我自己的事,你承不承認(rèn)那是你的事!”
她抿著嘴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賀立峰,我的記性很好!有些事情可能當(dāng)時無法面對,後來想想再明白不過。我們倆開始的時候你沒有認(rèn)真,那憑什麼你想要認(rèn)真的時候我就一定要繼續(xù)陪你走下去呢?你覺得,現(xiàn)在的你,除了有一個強大顯赫到無與倫比的家庭背景,你賀立峰這個人,還有哪裡配得上我的?論相貌,我自認(rèn)雖然不是長得傾國傾城,但也算是端正得體。論學(xué)歷,我在海外這三年已經(jīng)取得了博士學(xué)位,而你高中畢業(yè)就沒有繼續(xù)讀了”
“喬衿,你想死是不是?”賀立峰紅著眼睛雙手攥拳大吼著打斷了她的話。
他最恨別人提起學(xué)歷的事情了,他初回賀家的時候做了許多糊塗事到處闖禍究其原因其實更多的就在於出自心底的自卑。
喬衿還真是瞭解他,硬生生地拿刀子往他最痛的地方扎!
他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和她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嗎?可誰規(guī)定才女就只能配才子了?他就不信!喬衿就是他的!
喬衿沒有理會,而是面冷淡地將沒有說完的話繼續(xù)說了下去:“你是不是覺得我非你不可,找不到別的人了?所以總是那麼理所當(dāng)然地覺得你來找我,我就該笑嘻嘻的把三年前發(fā)生過的事情全部忘了個乾淨(jìng),忘記你母親對我的那些羞辱和你曾經(jīng)的不認(rèn)真,然後當(dāng)做什麼事都沒發(fā)生過繼續(xù)和你在一起?”
“抱歉,我做不到。”喬衿看著他的眼睛,語氣平和卻又十分認(rèn)真,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我從來沒有看不起我自己,也沒有因爲(wèi)別人看不起我而難過過。但我曾經(jīng)那麼在意阮琴的事情,只是因爲(wèi)你,因爲(wèi)她是你的母親”
和賀立峰還沒開始之前,西西姐就隱晦地提醒過她賀立峰不適合她。但是面對他的柔情攻勢,她還是動心了。不可否認(rèn),賀立峰曾經(jīng)真的對她很好,後來的一系列哪怕是分手的事情,根本原因也不在他身上。但到底,多多少少,和他脫不了關(guān)係。
阮琴傷不了喬衿,但曾經(jīng)的賀立峰可以。
她愛過,而且很愛很愛,所以纔會那麼介意,以至於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怨念滿滿。
喬衿垂了垂眸,低聲道:“本來我覺著這次回來後以後咱們見到說不定還能相視一笑,現(xiàn)在看來,我們不太適合見面。賀立峰,開始你自己的新生活吧!我聽人說過,你現(xiàn)在好像在醫(yī)藥銷售公司工作,現(xiàn)在銷售這一行雖然賺錢,但想做得好真的很辛苦的。你還是回家吧!賀家不需要你這麼努力”
“你不相信我?”
喬衿重重舒了一口氣:“不是不相信啊!”
她笑著看向賀立峰,聳了聳肩,笑道:“只是真的希望你能活得快樂輕鬆一點。”
她知道賀立峰能做到今天很不容易,她真的只是希望他不用過得那麼辛苦。
喬衿說著,就越過他徑自回了宿舍,而賀立峰則是目送著她離去,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過。
路過的家長牽著剛剛從幼兒園放學(xué)的小朋友,那小姑娘撅著嘴悄悄地對她媽媽道:“媽媽,叔叔哭了!”
“叔叔是大人,怎麼會哭?”
“真的哭了!”小女孩子回過頭去指著賀立峰,“你看看嘛,他臉上還有水呢!”
家長回頭看了過去,卻只看到賀立峰大步上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