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從陶甕口裡,冒出一隻腐爛陰森的爪子,它攀著陶甕的邊沿,緊接著第二隻手也冒了出來。
張彤剛把腰直起來,就看見兩隻陰森的爪子冒了出來,倒吸了口涼氣,一時愣在原地像木頭人一樣不知道怎麼辦,像他們這種科班出身的,根本就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
我深吸了口氣,掏出黑驢蹄子。
馬胖子端著機槍瞄準著陶甕,隨時準備應(yīng)付,要不是張彤不準馬胖子開槍打爛陶甕,估計馬胖子已經(jīng)開槍。
我讓張彤他們往後退些距離。
忽然,就在我分神的剎那,感覺脖子上掛了一東西。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三魂被嚇走了兩魂,只見我的腰上纏著一個身高只有一米的糉子。
此刻,我腦袋都是懵的,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幸好馬胖子已經(jīng)衝將過來,用機槍鎖住了糉子的脖子。
我額頭上的汗水就想下雨一樣往下流著,藉助光線,我看到糉子的模樣,表皮全部腐爛了,面部也已經(jīng)看不清具體容貌了,似乎還有蟲子從它的嘴裡往外爬。我差點忍不住要往外吐了。
“老孫,這隻糉子的力氣怎麼這麼大,”馬胖子咬著牙齒把糉子往後拖去。
我雙手被它鉗的死死的,根本不能發(fā)力,心裡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麻:“死胖子你倒是用點力啊!”但是當我看到馬胖子額頭爆出了青筋時,我知道馬胖子已經(jīng)盡力了。
我又低頭看了眼身前的糉子,奶奶的,力氣還不是一般的大,如果不是馬胖子鎖住了它的脖子,估計我的淘沙生涯到此就結(jié)束了。
“泥人,你還愣著幹什麼?”馬胖子吼道。
這時候,一隻手伸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黑驢蹄子塞進了糉子的口中,也就是在這時候,我感覺身體一輕,發(fā)現(xiàn)能動彈了。
而馬胖子因爲失去了受力點,往後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趕忙鬆了一隻手,另一隻手握緊機槍。
穩(wěn)了穩(wěn)身子,破口罵了聲娘。
糉子已經(jīng)倒在地上,口中堵塞在一個黑驢蹄子,看起來面目異常猙獰。嘴裡往外冒著黑色的液體,散發(fā)著一股惡臭味。
這明顯是一隻沒有成年的糉子,但是力氣卻出奇的大。
我活動活動了筋骨,手臂脹痛,緊張的心情還沒有完全平復(fù),這些,全是拜這隻糉子所賜。
馬胖子把幾槍重新套回到脖子上,瞇笑著眼睛,對著小糉子就是一陣亂摸,但是卻大失所望,根本沒有明器。
馬胖子擦了擦手,嘴裡埋怨了聲。
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現(xiàn)在都沒有回味過來,怎麼糉子一下子就撲到我身上來了。當時我的想法還停在它是怎麼詐屍的份上。
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不可思議。
“沒事吧?”張彤走過來問我,聲音帶著倉皇。
我搖了搖頭。
陶甕還完好無損的立在原地,不過裡面已經(jīng)是空的了,地上多了只糉子。這些,都像是一瞬間發(fā)生的。
我抹去額頭汗水,又安靜下來了。
張彤已經(jīng)不敢接近陶甕了,看著流了一地的黑色液體,還有些驚魂未定。
“它死了?”她指著地上的糉子。
“本來就是死的,是詐屍了。”
“詐屍了?”
“是的。”
張彤撫平了氣息,雖然她故作鎮(zhèn)定,但是我還是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驚慌。
馬胖子這時候嘴裡嚷道:“沒什麼意思,就是一隻小糉子,什麼東西都沒有。”馬胖子已經(jīng)對幾個陶甕興致缺缺了。
另外還有三個陶甕,一個是和已經(jīng)打開的相同大小,而還有兩個相對較大的,如果這種甕葬詐屍的機率如此高,那麼另外三個陶甕極可能也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
而且這些呆在陶甕裡的糉子,力氣似乎還很大,如果沒有幾個人根本應(yīng)付不過來,就連馬胖子塊頭都吃不住它。
“爲了安全,我建議不要再打開這幾個陶甕了。”
“我贊同,”馬胖子聲援我。說著拍了拍屁股從地上站了起來。
張彤沉默了,手上握著毛刷子呆呆的站著,另外三人也是如此。最後她道:“我需要數(shù)據(jù),而且你們也答應(yīng)了我。”
聽到這句話,我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馬胖子對張彤背後三個隊員說:“你們?nèi)ラ_蓋,我爲你們打掩護,只要糉子出現(xiàn),我就幫你們都突突了它們。”馬胖子極力慫恿著。
後面三個年輕人剛纔見過了那架勢後,根本就不敢動,囁嚅著嘴脣都不敢說話。
“不要耽誤時間了,”馬胖子催促道。
張彤面色有些難看,回身看了眼後身的幾個,有點恨鐵不成鋼,但這也不怪他們,他們是剛大學(xué)畢業(yè)的,這算是第一次真正參與考古。
最後,張彤抿了抿嘴脣,握緊了拳頭:“我去。”
馬胖子的笑定住了。
而張彤已經(jīng)往前邁著步子了。就在她越過我身邊的時候,我拉住了她的手道:“還是我來吧。”
張彤面色遲疑了,我快步朝著陶甕走去:“胖子,幫我打光。”
馬胖子回神,應(yīng)道:“好叻!”
說著屁顛屁顛跟在我後邊,泥人也跟了上來。當我正要動手的時候,我的目光又被陶甕上的符咒一般的紙條給吸引住了。
很奇怪不是嗎?爲什麼要貼這種東西。辟邪嗎?似乎說不通。
我眼神尋摸著之前被打開的陶甕的蓋子,上面的封條已經(jīng)不見了,難道詐屍機率這麼高的原因,是和這些符咒有關(guān)嗎?
“想什麼呢?”馬胖子道。
“你們看這些奇怪的封條。”
馬胖子和泥人同時看向陶甕的上的封條。“不就是兩張紙嗎?”說著,馬胖子就動手把封條給撕去了,我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我有些驚慌的看著陶甕,以防它突然變故,可是過了會,根本沒有什麼動靜,難道是我多慮了?
我也沒有等下去了說了句:“要是出現(xiàn)變故,快點退走。”話落,我動手就把陶甕的蓋子給打開了。
隨著蓋子被打開後,一股淡淡的藥味散開了,不過卻沒有空氣中停留多久,就消弭掉了。
黑通通的陶甕口重新面見天日,我們?nèi)送瑫r往後退了幾步。
“沒事?”
“好像真的沒事,”老孫。
“不要掉以輕心。”
張彤在後面緊張的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又如此過了幾分鐘,我心裡開始篤定了,應(yīng)該沒事,我往陶甕靠近,剛纔我所打開的陶甕和之前的那個一般大小。
說實在的,此時我內(nèi)心還是有些陰影的,畢竟剛纔發(fā)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我打著手電筒往裡面照去,一張已經(jīng)不成樣子的臉龐映入了我視線,因爲陶甕的形狀是下寬上窄的,而且高度不夠,所以葬在裡面的人,身體是龜縮著的,腿被折成八字形了,整個身體已經(jīng)完全變形了。
陶甕裡的屍體,雙目緊闔著,臉上的皮就像沒擦落的土豆皮,零零碎碎的,水分並沒有完全被斂去。
額頭三道很深的皺紋似乎被卡進了腦骨裡了,整個皮膚是呈褐色的,頭皮皺著上面稀稀疏疏的還殘留著頭髮。
看其臉孔,應(yīng)該還是個小孩,身高估計在一米以上吧。又是和前面的一樣的是一隻小糉子,不過我卻不敢忽視,我是吃過虧的,現(xiàn)在衣袖上還留著爪印。
我大概猜出來,這些陶甕應(yīng)該是用來葬未成年人的。如果說是風(fēng)俗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爲什麼要把陶甕造的比屍體小一截。
而且按照我的認知來說,如果小孩死了,作爲大人是不會把小孩的屍體給葬了的,一般都是火花,然後把骨灰散落在大山大河,這些都是有根據(jù)的,我曾經(jīng)看過一篇相關(guān)的文章。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會去埋葬的,但畢竟是少數(shù)。
老孫,你讓讓,我來研究研究。
馬胖子擠到前面來,當看到陶甕內(nèi)的屍體,先是驚了驚,不過馬胖子是何許人也,這些對無影響。
伸出手就往裡面摸去,這次是確定在確定安全的情況下,摸了會,馬胖子臉上就浮上了笑容,從裡面掏出一塊方塊牌子。
馬胖子眼尖,看了會,面上的笑容就收住了:“泥人,給你塊牌子。”
“我不要。”
“老孫,給你。”
我知道這死胖子沒這麼好心,肯定是不值錢纔給我的,不過我還是接過來了。方塊牌子上雕著一個繁複的符文,更像是一個標記。
馬胖子又是一陣折騰,終於罷手,嘴裡唸叨:“得了,又白忙活了。”
我握著方塊牌子也沒個定論,這時候我纔想起,張彤他們還在,我叫了聲張彤。
張彤眼神發(fā)亮,其實她早就注意到馬胖子掏出一塊方塊牌子了,只是沒敢過來,等我叫了她,她應(yīng)聲就立刻過來了。
我把木牌遞給她,她握在手裡,先是用毛刷子清理一遍,然後認真的看起來了,看了會,似乎又陷入了思索。
突然她叫了聲:“餘怒,你過來看看。”很快一個帶著高度近視眼鏡的人走了過來。張彤沒有猶豫的就把牌子交給他。
他的眼皮子都要貼到方塊牌子上了,隨著時間,他的手開始顫抖起來,情緒不由的有些激動:“這塊牌子上所畫的圖案應(yīng)該是一個家族的標記,如果我們能查出來是哪個家族,那將對我們的研究工作起到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你有頭緒嗎?”看著他如此激動,我問道。
“嗯,我學(xué)考古時的專業(yè)是專門攻這方面的知識,所以我見過古代很多家族的標記,我再看看,等下告訴你。”
見他如此說了,我也不好再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