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濤憎惡的看了凌素素一眼,又用同樣憎惡的眼神看了凌素素的肚子一眼,別過頭去,將唐詩詩的身子小心的打橫抱起。
“疼——”唐詩詩因爲陸濤的動作,忍不住痛呼出聲,小臉更加的扭曲。
“別怕,我們這就送你去醫院,會沒事的?!标憹曇糨p柔的哄著唐詩詩,像是在呵護一件稀世珍寶,跟剛剛對凌素素的表情完全的不同。
“疼……”唐詩詩的意識有些混沌,她只知道捂著自己的肚子,下意識的低喊。
“丫頭!丫頭!快送醫院!送醫院!”凌老太爺看著剛剛還在自己書房裡活蹦亂跳的唐詩詩,一轉眼就奄奄一息,白著張小臉沒有生氣的樣子,眼中忍不住也迸出了淚花。
耿長生跌跌撞撞的跑進屋子,喊道:“車子好了!”
陸濤抱著唐詩詩的身子擡步往外走,一隻腿卻被人抱住。
“阿濤!救我!,救……救救我們的孩子!”凌素素雙手上全是鮮血,沾溼了陸濤的褲腿。
陸濤嗜血的目光,看著凌素素的雙手,用力的將腿給抽了出來,頭也不回的抱著唐詩詩,疾步跑出了屋子。
凌素素被陸濤甩開,身子一下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看著陸濤頭也不回的離開,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只覺得有一股徹骨的寒意蔓延到四肢百骸,兩眼一黑,再也沒有力氣支撐,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素素!素素!”林美娟嚇得失聲尖叫哭喊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啊!救命!救命!陸濤你個殺千刀的負心漢!”
凌老太爺跟凌衛國都快步的跟著唐詩詩走了,整個凌宅裡空空蕩蕩的,傭人們也都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林美娟喊了半天,纔有一條人影匆匆的跑進來,二話不說抱起血泊中的凌素素,跑了出去。
車子在路上飛馳,凌老太爺坐在加長的房車裡,雙手握著唐詩詩的小手,老淚縱橫。
“丫頭,別睡!別睡!”
陸濤緊緊的攥著唐詩詩的另外一隻小手,看了一眼凌老太爺,全是冰霜的臉上,緊了緊,他將唐詩詩一隻冰涼的小手給揣進了懷裡,放在了心口的位置上,又將她額頭上的碎髮輕輕的順道一邊,防止那些頭髮,黏在額頭上擦傷的地方。
“詩詩,醒醒!馬上就到醫院了!”只有在面對唐詩詩的時候,陸濤的臉上纔有溫柔之色,他將唐詩詩冰涼的小手,用力的摁在自己的心口上,像是要將那些紊亂的急促的,失率的心跳給壓平一樣,又像是要將自己心裡的熱量給傳遞到唐詩詩的身上一樣,絲毫不顧忌車裡其他人的詫異的複雜的目光。
“給凌悅打電話了沒有?”凌老太爺看著陸濤的動作,心裡一頓,但是這個時候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看著坐在車前的耿長生,問道。
“打了,姑爺那邊已經有人先一步趕去軍醫總院了。”耿長生連忙回答,他想起之前給凌悅打電話,說起唐詩詩可能流產了的時候,電話那邊咚的一聲,而後就是君澤宇焦急的大喊,又看看已經陷入昏迷的唐詩詩,心裡不禁慼慼然。
好不容易纔盼來一個孩子,就這樣沒有了,老太爺一項重視子嗣,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唉!
這家裡,最近真是不太平!
凌老太爺點點頭,握著唐詩詩的手緊了緊,聲音微顫:“丫頭,你要堅強點!一定要堅強!爺爺一定會爲你討回公道!”
凌衛國聽到凌老太爺的話,身子一頓,幽長的嘆了一口氣出來。他想起剛剛凌素素醒來的說的第一句話,眼中閃過憎惡的碎光。
車子一進入市區,就有交警沿途開道,車子後面跟前面還分別有兩輛黑色的轎車一路隨行,暢通無阻的開到了軍醫總院。
車子一停,車門就被打開,開門的是君慕北,他只是飛快的掃了一眼,就將車內的情形看清楚,目光落在陸濤的胸前一頓,隨即伸手想要去抱唐詩詩,卻被陸濤的身子給隔開,他沒有計較,收回手,快速的退到一邊,給救護車讓出位置來。
陸濤將唐詩詩給放到救護車上,並不避嫌,仍舊緊緊地抓住唐詩詩的一隻手,快步跟著救護車進了醫院。
“詩詩!”君老爺子看著唐詩詩被放上救護車快步的跑了過來,卻被醫生隔開。
“老首長,不要耽誤給病人醫治?!币粋€醫生提醒道。
君老爺子立刻止住了步子,並伸手攔住了常桂茹等人,讓醫生能夠快速的推著唐詩詩進去,然後對著雲沫點點頭。
雲沫接到君老爺子的暗示,快速的消失在人羣之中,君少陽也緊跟了過去。
唐詩詩被推進了手術室做檢查,其他人都被隔絕在手術室外,君老爺子看著被耿長生跟凌衛國攙著的凌老太爺,冷冷的問:“凌老頭,我好好的孫媳婦爲什麼會這樣?”
當接到兒子君澤宇的電話,說是詩詩丫頭從樓梯上摔下來,可能流產了的時候,君老爺子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他不知道,唐詩詩已經懷孕了,不知道爲什麼好好的一個人會從樓梯上摔下來,更不知道,他還沒來到這個世上的小金孫爲什麼就這麼的沒有了?
這凌宅的風水肯定有問題,跟他們君家人犯衝!他就應該再堅持一點,強硬一點,不該讓唐詩詩去參加什麼見鬼的圍棋大賽,更不該讓唐詩詩去凌老頭家裡!
“君老頭,事情的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但是詩詩這丫頭在我那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我知道自己難辭其咎!”凌老太爺沒有了以往跟君老爺子針鋒相對的銳氣,此刻疲態盡顯,蒼老不已,就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說話的聲音也是顫著的,不知道是因爲驚嚇還是疲憊。
“哼!凌老頭,你別想就這樣一句話揭過,我的小金孫——”君老爺子說道這裡,聲音哽咽了,透出無盡悲涼的意味,他頓了頓,又說:“詩詩多好的一個丫頭,怎麼就這麼命苦!”
凌老太爺看了君老爺子一眼,嘴脣哆嗦了半天,終究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他想起這兩天唐詩詩特別懶惰,跟自己下著棋的時候,就愛窩在自己的那張太師椅上打盹,他只是以爲她在君家要給那一大家子人做飯,太勞累了,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
畢竟,她跟凌睿結婚,也沒有多少日子,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常桂茹看著君老爺子一臉悲傷,深吸一口氣,上前扶著他說:“爸,有什麼事,坐下來說吧。詩詩這孩子福大命大,會沒事的?!闭f完跟凌老太爺一行人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扶著君老爺子,坐到了手術室門口的休息椅上。
耿長生也連忙扶著凌老太爺坐下。
君慕北倚在牆上,看著站在手術室門口,如同木頭一樣,一動不動,一聲不吭,一身是血的陸濤,眼神複雜起來。
“今天的事情,謝謝你!”君慕北走到陸濤的身邊,輕聲說道。
陸濤木然的轉動了下腦袋,看了眼君慕北,又轉回去繼續盯著手術室的門,良久,纔開口道:“不需要!”
他做這一切都是自願的,根本不需要凌家的人或是君家的人的感謝,也不會在意君家的人或是凌家的人怎麼看他,當他看到唐詩詩倒在地上,身下染血的時候,他根本連自己都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那個時候,他才徹底的明白,原來,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愛她,已經成爲一種本能。
君慕北因爲陸濤的話,如畫般的眉毛皺了起來,他目光深深的看了陸濤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手術室外的氣氛異常的沉重。
有人疾奔而來,步履匆忙,君慕北扭頭一看,正是三嬸凌悅跟三叔君澤宇。
“詩詩呢?”凌悅一看到君慕北,上前抓著他的胳膊急切的問。
“情況怎麼樣?”君澤宇看著手術室門口的一羣人,氣喘吁吁的開口問。
“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本奖笨粗\人臉色凝重,斟酌著開口說道。
“孩子沒了可以再有,詩詩怎麼樣?摔得重不重?有沒有傷到哪裡?”凌悅抹了一把淚,努力平復了下心裡的傷痛,問道。
陸濤因爲凌悅的話,回頭看了一眼凌悅,發現她臉上那些情真意切的關心,不像是作假,心裡五味陳雜。有這樣一個婆婆,詩詩該是很幸福的吧,凌悅是第一個態度鮮明的沒有先問孩子,先關心唐詩詩的人!
想起王鳳珍,陸濤的心裡有些冷!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還不清楚,要等醫生出來了才能知道?!本奖本従彽幕卮稹?
凌悅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氣,鬆開君慕北的胳膊,回頭對著凌老太爺氣勢bi人的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小姐,我們也不清楚,聽到叫聲的時候,就發現素素小姐跟少夫人已經滾下樓梯來了!”耿長生在凌悅的戾氣之下,艱難的開口,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凌悅的身上看到這樣的氣勢,根本不輸當年的老爺子!
“凌素素?!怎麼又是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凌悅目光陰冷,語氣森涼的說。
“好了,你當心身子,別又暈過去了,這些事,交給睿小子來處理。”君澤宇看凌悅又開始情緒激動了起來,連忙上前勸慰。
之前接到耿長生的電話的時候,凌悅就是一時激動,暈了過去,不然,他們兩個也不會這麼晚到。
“大哥,這次,我不會再心慈手軟!”凌悅看著凌衛國,鄭重的開口。
“善惡到頭終有報,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的事情負責,我不會攔著?!绷栊l國嘆了一口氣說道。
唉!家門不幸!
凌悅點點頭,目光中的凌厲卻沒有減退半分。
她就不該婦人之仁!
“詩詩怎麼樣了?”就在衆人再次陷入到沉默當中的時候,凌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他身上穿著一身的軍裝,領口被扯開,滿頭汗水,一雙眼睛裡是無邊的沉痛之色。
凌睿今天原本是要出任務的,結果大伯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詩詩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可能小產了,正送往軍醫總院,他來不及交代一聲,扔下那羣兵蛋子就開車過來了!
一路上,他腦中不斷的回想著這些日子唐詩詩的反常,本來體質很好的她,最近特別容易疲累,嗜睡,他還以爲是自己每次索求無度,累著了她,誰知道,她竟然懷孕了!
他們的孩子……
凌睿一路不斷的自責,都怪他太忽視她了。
是他不好!都是他不好!
小野貓——對不起!
“還在裡面!”君慕北看了一眼凌睿,沉聲回答。眼睛卻是向陸濤的方向一瞟,示意凌睿,你的情敵還在!
凌??粗簧硌年憹?,從上到下,從胸前到褲腿都有大片大片的血跡,心中一陣鈍痛!
這些,都是他的小野貓身上流出來的?
就在凌睿想要上前跟陸濤說話的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所有等候在門外的人,都涌向手術室,唐詩詩被推了出來,手上cha著針管,一臉蒼白的閉著眼睛躺在上面,就連平時嫣紅的嘴脣,都透著一股子暗沉之色。
“老婆!”
“詩詩!”
“丫頭!”
衆人呼啦一下上前,將唐詩詩給圍了起來,凌睿抓著唐詩詩的一隻小手,而另外的一隻卻被陸濤抓在手裡。
凌??粗憹ブ圃娫姷氖?,眼中閃動著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