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惡龍瑪洛迪斯巢穴的位置誰都不知道，只知道最後一次被人看見，是在黑石城西北百里的密林中。

別看七大王國繁榮而人口衆(zhòng)多，但離開了城鎮(zhèn)和村莊，野外到處都是兇猛的魔獸。

哪怕是“黎明傭兵團”是S級傭兵團，在山林裡行進的速度也不快。

他們一路要處理那些突然冒出來的魔獸，一邊還要在密林中開闢道路。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衆(zhòng)人才抵達了“黑石林場”。

這是一片有巨大黑杉樹樹的天然林場，巨樹參天。

可惜因爲常年有疾風魔狼出沒，十幾年前最後一戶伐木工被魔獸吃了之後，方圓數(shù)十里都再沒有人跡。

太陽已經(jīng)落山，黎明團衆(zhòng)人把林場伐木工的破敗小屋當成了宿營地點。

別人懼怕的魔獸，他們可不怕。

木屋裡，篝火燃燒正旺。

幾塊巨大的烤肉正在篝火上烤的滋滋冒油，這是白天時候獵殺的那頭【大地魔熊】。

衆(zhòng)人圍坐在火堆旁，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弓箭手西瓦爾正用小刀處理著帶血熊皮上的脂肪，畢竟這塊完整的熊皮，還能在冒險者坊市賣個好價錢。

重騎士羅伯特正在給他的寶貝鎧甲上油保養(yǎng).

魔法師格溫妮絲還在皺眉破譯著幾塊石板上的黑魔法秘文。

季尋則是依舊一邊看著那本法洛的遊記。

獵人捕手伊法手裡正捏著一些麪包屑，投喂著之前屋子裡“原主人”的那窩山鼠。

他是馴獸師，精通一些獸語。

山鼠吃了麪包碎屑，吱吱吱地叫了幾聲。

伊法彷彿聽懂了，轉臉就朝著夥伴說道：“團長，這些山鼠說，西北地底有恐怖的氣息應該就是那頭惡龍了。”

季尋聽著也點點頭：“嗯。那大家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可能有一場惡仗。”

都是默契的夥伴，早就很熟悉夥伴的能力，衆(zhòng)人也點頭齊齊應道。

然而就是這時，一旁一直皺眉破解石板的格溫妮絲突然眸光亮了起來：“我我終於破譯出來了！噢天吶，這些魔法密文竟然用是‘十三面骰子加密法’！”

魔法師研究的東西都是讓人捉摸不透的，隊友們不知道爲什麼她這麼驚歎。

重騎士羅伯特問道：“十三面骰子？格溫，這是什麼？”

格溫妮絲解釋道：“嗯。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魔法加密方法。把文字不是看成平面，而是一個組成像是骰子的立體的多面形。那種多面形會通過排序，讓幾個簡單的字就組成複雜的語句。一個字可能會在多個詞組裡有不同的意思。轉動一下，就有新的詞義”

魔法知識在這個世界是非常珍貴的東西。

通常也不外傳。

魔法師們爲了保存自己的研究秘密，就喜歡用各種稀奇古怪的加密方法保存自己成果，也是炫技顯示自己的博學。

所以很多時候，古董市場上一些看上去很普通的陳舊典籍，都可能是遠古魔法師們留下的加密秘法卷。

當然，用的最多的還是那些被視作“禁忌”的黑魔法師，爲的就是防止被七神教派發(fā)現(xiàn)。

幾個隊友聽著還是一頭霧水，並不能理解那種複雜的加密手段。

然而季尋卻捕捉到了一些特別的：“十三面？”

他認知中，通常多面骰子是偶數(shù)面的。

格溫妮絲點點頭：“嗯！這就是這個加密法的特殊。那是一種已經(jīng)無法畫出來，折迭了一面的高維圖案，被稱作‘諸神隱藏的信息’。我也無法理解其原理，只是知道一些破解公式.”

衆(zhòng)人一聽就來了興趣。

直覺告訴他們，這石板能用這種加密方法，必然是牽扯上了什麼大秘密。

停頓了一下，格溫妮絲又解釋道：“據(jù)說這種加密手段最初是在距今三千年前的古代遺蹟中發(fā)現(xiàn)的，後世魔法學院的前輩們研究了很久才偶然破解。教我的老師都說，這種‘十三面骰子加密法’特別得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如果不是知道一些公式，給我?guī)装倌暌财谱g不出來.”

破譯本就是很枯燥的事情，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觀察規(guī)律，套用各種已知加密技巧。

能破譯出來，有很大運氣成分。

ωωω ?тт κan ?￠ ○ 季尋幾人沒關心怎麼破解的。

而是關心上面到底記錄了什麼。

格溫妮絲看著隊友們的好奇目光，又看了看石板，表情略顯古怪：“嗯雖然有些殘缺，但大致破解出來了。這石碑上寫了一段很奇怪的話.”

石板上寫著：「我懷疑‘世界意志’屏蔽了人類的一部分認知，讓我們失去了對宇宙真實的感知能力.我想打開一道世界裂隙，看看我的猜想是否真確」

一聽這開頭，衆(zhòng)人表情齊齊一抽。

“真是一個瘋狂的傢伙。難怪是被視作禁忌的黑魔法師。打開世界裂隙？噢，天吶，那傢伙不怕世界因此毀滅嗎”

“嘿，從另一方面來說，三千年前那南神雨是真的很強啊，竟然能撕裂世界？這已經(jīng)是神明之威了吧”

“難道，這山谷裡，就是那世界裂隙遺蹟？真要是那樣的話，可能會有一些頂級魔法寶貝呢。說不定那惡龍選中這裡，就是被那些魔法氣息吸引呢.”

“哈哈哈，我倒是越來越期待了。”

“.”

畢竟是僱傭兵，他們可不擔心什麼黑魔法。破譯的情報讓他們有著一種寶藏預感的職業(yè)敏銳。

季尋也有了濃濃興趣。

相比寶藏，他更享受冒險探索未知的過程。

然而不知道爲什麼，季尋腦子裡思考的不是什麼魔法遺蹟，而是想到了一個問題：“加密？”

會不會.

季尋看著自己手裡的遊記，突然心生了一個念頭。

既然這法洛同樣是三千年前的吟遊詩人，而且實力可能極強。

會不會，這傢伙和那南神雨也認識？

還有，會不會自己手裡的遊記，也有加密信息？

想到這裡，他突然心血來潮，轉臉問道：“格溫，你說的那‘十三面占星骰子加密法’到底是什麼原理？”

格溫妮絲聽著是隊長問，當然不吝口舌：“啊那解釋起來就很麻煩了。但只要記得幾個公式就好像是這樣這樣”

季尋就默默地聽著。

一旁的隊友們早就頭大了，一副腦子不願意處理那些複雜信息的痛苦表情。

然而季尋卻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好像不難理解。

那些話在腦子裡自動就變成了一個個有條有理的規(guī)律公式，然後組成了一個很奇怪的十三面骰子。

彷彿曾經(jīng)看過，只是再熟悉了一遍而已。

格溫妮絲大致解說了一遍破譯的原理，看著隊友們的痛苦表情，她哈哈笑道：“哈哈哈大家就別想著一下就理解了。當初我也是學了好幾個月才入門的。”

魔法師都很難入門，就別說一些五大三粗的近戰(zhàn)職業(yè)了。

衆(zhòng)人釋然，自顧自地吃著肉，笑著。

格溫妮絲轉臉又看向了若有所思的季尋，她當然知道團長很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識，又多說了一句：“團長你真想學，我慢慢給你說”

“嗯。”

季尋點點頭，像是在迴應。

但他腦子裡的思緒已經(jīng)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而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在了之前那本遊記上。

神奇的一幕悄然上演。

那些原本組成遊記的文字，突然像是活了過來，自動打亂排序，然後組成了一個個十三面的骰子形狀。

“咦”

見狀，季尋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心中一聲驚疑。

但沒等思緒多驚訝，他竟然發(fā)現(xiàn)，那些骰子上的文字，竟然變成了另外一段截然不同的內容！

「嘿，後世的冒險者。你能看到這些文字，說明你不是被七神矇蔽的愚昧信徒。那麼，你有了接觸世界真相的資格」

季尋看到這話，神情一怔的同時，彷彿看到了一個性格灑脫的冒險家，隔著三千年的時光與自己對話。

同時，他又覺得一種莫名的熟悉。

不僅僅是這次，這二十年來，很多時候，季尋都覺得自己經(jīng)歷的事情好像似曾相識。

彷彿曾經(jīng)在某個時空經(jīng)歷過一樣。

但隨即，下一句話，就讓他的表情凝重了起來。

「可很遺憾，世界的真相，可能會讓人絕望。」

彷彿看到了一本難以自拔的小說，從第一句起，季尋目光已然在那變換的文字上定格，再挪不開。

接下來內容如下：

「我叫法洛，如你看到的遊記那樣，我是一個冒險家、吟遊詩人。我這一生，遊歷了七大王國，去過無盡荒海、去過深淵，去探索過無數(shù)遺蹟，翻閱了無數(shù)典籍嗯，毫不自謙地說，我具備一些與生俱來的推演天賦。這也是我能輕易觸碰到超凡力量巔峰的原因。所以我無比確信，我們看到的世界，可能有一些‘問題’.」

「對！我懷疑，這個世界是有‘意識’的。有一個高維意識阻止了我去探究真相」

季尋看到這裡，心中有種莫名的荒誕感。

彷彿這二十年來建立起來對世界的認知，一瞬間被某種外物給擊碎了。

一些奇怪的念頭從心裡冒了出來。

而且如他所猜測的那樣，這“法洛”真的是一個頂級強者？！

季尋繼續(xù)看了下去。

「我不確定那是‘世界意識’具體是什麼.只知道那是一種人類接觸不到的高緯秘密。也必然是‘七柱神’和‘泰坦之神·巴爾’刻意隱藏的世界真相。所以要探查真相，就要避開所謂的神明」

「我四處遊歷，企圖探尋到那個被隱瞞起來的真相。」

「我確信我的階位要是再高一些，或許就能看清楚那個破綻到底是什麼.但我無法突破。彷彿這個世界有一個無形枷鎖，讓人無法觸碰到那個超越巔峰的奧秘」

「在我推演中，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口水井。有‘人’在水井上蓋上了蓋子，連思維都被限制了。所以，我一直在尋找找那個打開蓋子的方法.」

「後來，我確定，這個世界真有一股神秘力量，阻止我看到真相。」

「.」

季尋看得眉頭一皺。

眼前的內容彷彿不僅僅是文字，而像是古怪魔法一樣，用很奇特的方法進入了自己腦海裡。

然後烙印了下來。

「之前我一直懷疑是我探索的區(qū)域不夠廣泛，或許無盡大海的盡頭，深淵的地下，甚至星空的盡頭才藏著世界的真相。但後來，我卻發(fā)現(xiàn)，我一生的遊歷和探索，方向可能錯了」

「嘿後世的勇者，當你看到我留下這些筆記的時候，可曾有想過一個問題：你怎麼確定，你現(xiàn)在所在的世界，就是真實的？」

看到這裡，季尋彷彿聽到內心中有一個偉岸的巨人朝著自己發(fā)問。

如遭雷擊。

愣在當場。

怎麼確定世界是真實的？

聽著明明是很荒謬的問題。

世界不是真實的，還能是虛假的？

季尋突然看著自己的身體，看著眼前的篝火，看著吃肉嬉笑夥伴們.

如果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那麼什麼纔是真實的？

他想否決這個荒謬的念頭，安慰自己這可能是什麼邪惡教派蠱惑人心的話術。

可不知道爲什麼，內心總有一個執(zhí)著的念頭，讓他繼續(xù)看了下去。

「對！當我懷疑這個世界真實存在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找到了真正正確的方向。至少在我所有探索過的猜想中，這是唯一能合理解釋一切疑惑的方向！」

「不，準確地說，世界即是真實的，也不是真實的。這是相對的。在我們，但意識層面，它或許是虛假的」

「我知道這話很難理解，就像是人類的腦域是很難理解‘十三面骰子’的圖案一樣，因爲是那是一個非正常世界能出現(xiàn)的圖案。我用一個不太恰當比喻來描述」

「夢境裡的一切都是虛幻的，但那是人們清醒的時候才能認知。而在夢中的時候，一切卻都是真實的。所以，‘清醒’和就是正確方向！」

季尋已然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內心複雜的波動了。

一時間，他竟然有些恍惚了起來。

彷彿自己此刻正身處某種夢魘狀態(tài)，想清醒，又醒不來。

四周的一切，既真實，又像是幻境。

那種感覺糟糕透了。

而且直覺告訴季尋，是真有人朝著自己的腦子裡“灌入”了一些極其高深的知識。

超出了大腦的承受。

這原本是很危險的。

不知道爲什麼，此刻季尋卻覺得很享受。

像是有人在一片迷霧的世界裡，指引了方向，引導他去看清迷霧裡的真相。

「當然，當你意識到這個規(guī)律的時候，恭喜你，你終於擁有了‘靈魂’。」

「那麼靈魂又是什麼？」

「你怎麼又確信你擁有靈魂？」

季尋真的覺得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

我怎麼會沒有靈魂？

從沒懷疑過。

但看著接下來的內容，他懷疑了。

「普通人從出生那一刻起，命運線其實就已經(jīng)註定。看似人變數(shù)無窮的一生，但實際是從來都是一條可以從頭推演到結局的因果線。‘他’會因爲出生的家庭環(huán)境，成爲鐵匠、農夫、裁縫、奴隸、貴族.又或者魔法師、騎士。但其實沒什麼區(qū)別。出生、成長、老去，到最後埋葬於墳墓之中你以爲的變數(shù)，其實都是受慾望本能驅使的選擇。餓了找食物，躁動了找女人，農夫飢寒勞身，盜賊貧窮謀財，貴族富足求欲本質都是一樣，絕大部分人類都只是受本能驅使的野獸罷了。所以，絕大多數(shù)人是沒認識到自己靈魂所在的」

「人生就像是戲院表演的劇本，每個人扮演的角色不同罷了那麼，角色是‘他’的靈魂嗎？」

「不。當你以‘觀衆(zhòng)’的視角去看自己表演，纔會發(fā)現(xiàn)，劇本里的人設，只是自己靈魂的一部分。」

「靈魂在更高維度，認知之外的地方。」

「如果世界是舞臺，人生是劇本。那麼.我們真實的靈魂在哪裡？」

「想要弄明白這個道理，我們就要成爲臺下的‘觀測者’。」

「所以回到了最初的問題：你怎麼確定看到的世界是真實的？」

「我用一生得到了一個肯定答案：這個世界不是真實的。」

「更準確地說是：意識只是靈魂在這個世界的投影。」

“意識是靈魂的投影？”

季尋心中呢喃了一句。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對遊記裡的態(tài)度變了。

從一開始懷疑、質疑、不屑一顧，到現(xiàn)在，彷彿像是黑暗中點燃了一盞明燈，照亮了他從未看到過的景象。

那個叫法洛的吟遊詩人，描述出了一個對世界思考的終極問題。

不知不覺，已經(jīng)看到了遊記的最後。

上面還有幾段話。

「我確信我找對了方向。但很可惜，我沒時間了.」

「因爲‘世界的意志’不僅僅限制了人類肉體能觸碰到力量的巔峰，還限制了人類的壽命。人類在有限的生命裡，根本無法找到世界的‘出口’。這是一個我也想不到任何破解方法的死局」

「哈哈哈我沒有感到絕望！反而，我此刻無比確信，我所有推演，都是正確的！」

「而我能認知這些關於宇宙的奧秘，不是新的東西，而是我在高緯宇宙的靈魂本就知道，現(xiàn)在投影的意識才‘覺醒’了而已！」

「我把自己找到的規(guī)律創(chuàng)造成了一門覺醒精神世界的秘法我給它取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叫‘我即世界’。」

季尋看完了。

腦子裡好像好像塞入了一整個大海的知識。

他甚至不能回想複述任何一句看到的完整句子。

但意識卻清晰地告訴他，看到了世界的終極秘密。

而且那「我即世界」的秘法，季尋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覺得會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柴薪上落下了一點火苗，越燒越旺。

就像是那遊記裡描述的那樣，好像我本來就明白，只是這一刻，才覺醒了而已。

“團長，你怎麼了？”

“團長？”

“.”

季尋沉浸在那種頓悟狀態(tài)中，耳旁突然聽到呼喚，瞳孔這才漸漸聚焦。

篝火燃燒正旺，夥伴們的臉齊齊看著他。

季尋應了一聲：“嗯沒事兒。想到了一些事情走神了。”

格溫妮絲聽著也沒多想，習慣性地調侃了一句：“噢，我看團長你盯著那遊記看了很久。還以爲你被什麼黑魔法會迷惑了”

一旁牧師席娜也笑道：“哈哈，以前在教會的時候還真遇到過。我的老師就救治過一個胡亂閱讀魔法典籍，被書裡魅魔迷惑的傢伙”

季尋聽著眉心一笑。

但沒等他說什麼，一旁的重騎士羅伯特就興致勃勃插嘴道：“細說魅魔！”

戰(zhàn)士旺盛的氣血總是無處發(fā)泄，席娜當然知道這傢伙想聽什麼，笑道：“嗯就是一些不可描述的動作小說啊。一些不太正經(jīng)的魔法師用魅魔的精血書寫典籍，讓人思緒沉迷在那香豔的描述裡，然後虧空氣血據(jù)說，僅僅是閱讀文字，就能有和魅魔交媾的真實體驗”

羅伯特聽著雙眼冒光，誇張地調侃道：“啊？席娜下次你遇到那種小說，彆著急銷燬，先給我看看。我要批判一下魅魔是不是真的那麼邪乎。”

獵人捕手伊法也附和道：“哈哈哈也給我看看！”

黎明團衆(zhòng)人相互都是默契夥伴，這一說，衆(zhòng)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格溫妮絲看了季尋沒事兒，瞥了一眼他手裡的遊記，也沒在放在心上。

就是一本普通遊記。

而且，哪怕是真有加密信息，她也從來沒想過，有人能就這麼隨意翻了翻，就破譯了其他魔法師一輩子都無法理解的奧秘。

季尋也沒解釋剛纔在書中看到的內容。

因爲他也說不出來，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麼。

不多時，木屋裡衆(zhòng)人就開始輪番休息。

季尋作爲隊長，先頂了第一輪的值守崗哨任務。

他爬上了木屋頂，仰躺在屋頂上，看著天空中皓白的月光。

腦子裡思緒無比複雜。

季尋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但此刻在看向四周的一切，好像不一樣了。

這一刻，世界在他眼裡，有了清晰的脈絡流動。

清風、明月、樹木、大地、篝火.

地、風、水、火、光暗.

各種元素流轉，組成了一個合理又有跡可循的世界。

季尋心中覺得很奇妙，那是一種窺見真理的顱內愉悅感。

而且念頭一通達，好像困了自己十年的傳奇騎士瓶頸，似乎要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