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季落然對和鬼神有關的事情都不太相信的，他覺得當一個死了之後，靈魂就會和身體一直毀滅化作塵埃，最後消散在這個世界裡。

只不過季落然對於鬼神，很快就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他不記得自己究竟死於什麼病了，只知道在死的那一剎那，他想到了伊離，然後他覺得整個人的身子都輕飄飄的，而且似乎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

等他發現後，他才發現自己的父母趴在自己的身體上哭得一塌糊塗。而自己似乎在半空中飄著。

季落然在這一刻終於意識到一件事情——他死了。

“走。”忽然有道聲音從身後傳來，季落然有些怔楞，扭頭一看，是兩個人，一身黑，一身白的，季落然下意識地喊了聲：“黑白無常？”

他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像是機械一樣地重複：“走。”

也許是因爲知道自己早已經有死的那一天，所以季落然很平靜地說了聲“好”。

他看了眼自己的父母，默默地在內心說道：“爸媽，你們保重。”然後跟著黑白無常離開了，他們穿過醫院的門，穿過美國紐約的上空，他們走得很緩慢，季落然也跟著走得很緩慢，但是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終於，黑白無常停了下來，說了一聲：“到了。”

季落然一怔，擡頭一看，沒有想象中的黑暗，也沒有傳說中的地府，是一座很普通的辦公樓，只不過色彩有些陰暗，看得讓人心裡汗涔涔的。

不過他死了都死了，也沒什麼好害怕的，於是季落然向前跨了一步，走了進去。

辦公室裡很安靜，只有一個西裝革履的人坐在一臺電腦面前，頭也不擡的就問：“叫什麼名字？”

“季落然。”

“哦。”

辦公室又變得很安靜，季落然瞅了眼電腦，很吃驚地發現這位西裝革履的人士在玩偷菜，他的臉不由得抖了下，突然，這個人拍了下桌子，“擦！太過分了！！月老這傢伙每次都不讓我！！！又被他搶先一步了！！”

話音未落，身後的黑白無常輕咳一聲，“老闆，有鬼魂來登記了，這幾天上面抓得很嚴呀……”

西裝革履人士立馬正襟危坐，電腦屏幕刷的一下變成了辦公桌面，這位叫老闆的人用一張很嚴肅的臉盯著季落然，“你叫什麼名字？”

季落然心裡覺得挺有趣的，他忽然走了過去，壓低聲音說道：“欸，我知道一個偷菜的好技巧，只要你掌握了，玉皇大帝也偷不了你的菜。”

那人眼睛一亮，“真的？”不過一瞧自家下屬在那兒一本正經地站著，他又拍了下桌子，很大聲地說道：“走這麼過來做什麼？想賄|賂我？老|子當了閻羅王這麼多年，可是從來都沒有接收過賄賂的，老|子一向都是很清廉的……老子……”

黑白無常輕咳一聲，齊聲說道：“根據天庭法規第二百三十條十四款，不允許褻瀆老|子二字……”人家老|子也不容易呀，這麼多孔子啥子的，偏偏老|子跟某些稱呼掛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