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沉海褒牛角製成的號角,只有重大事件宣佈的時候纔會響起,而且這號角平日裡都掌握在巴基斯特魔殿的殿主赫克理士手中,巴基斯特魔殿是三大魔殿之一,赫克理士更是此次行動的負責人,此次恐怕真的有什麼關(guān)乎到我們行程的大事情要發(fā)生了。”
悠長的號角聲灌入腦中,令人不自禁產(chǎn)生跪伏膜拜的衝動,菲麗克斯不由分說就拉起烏魯?shù)氖窒蛲庑n去,直到將要抵達營地中央,這才如此解釋道。
因此當烏魯看到端坐於衆(zhòng)魔徒面前的赫克理士時,已經(jīng)失去了逃跑的機會,不過現(xiàn)在暫時還沒有逃跑的必要就是了。
經(jīng)過了菲麗克斯的幫助,他的僞禁雖遠未達到完美的狀態(tài),但應(yīng)付這些接觸並不密切的人倒是綽綽有餘。
於是他安下心來,和菲麗克斯一同站在人羣的最後方,靜靜地等待著赫克理士的講話。
赫克理士沒有帶上面具,他滿臉的怒意也絲毫不見掩飾,烏魯見到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事先一定去過無音湖湖底洞,那怒意的來源也就可想而知了。
“該不會這次就是要召集人來抓我吧?”這樣想著,烏魯?shù)淖旖遣蛔越亓髀冻鐾嫖兜男σ猓绻皇怯忻婢哒趽醯脑?,一定會引起赫克理士的注意吧?
又等了一兩分鐘,接近半百之數(shù)的魔徒齊齊聚集於此,開口說話的卻不是赫克理士,而是他身旁的一位戴著銅色面具的魔徒。
戴著銅面具的魔徒先是虛空壓了壓手,然後高聲說道:“大家安靜我們今天會站在這裡的原因,大家應(yīng)該都清楚,是爲了破壞藏於耶魯神學院內(nèi)的鎮(zhèn)魂石。但可惜的是,我們雖然通過內(nèi)應(yīng)得知那鎮(zhèn)魂石藏在魔比斯迷宮中,卻沒能找到具體的方位。而且還被那些神明的走狗知道了我們的所在,這裡也已經(jīng)不是久留之地。”
與此同時,菲麗克斯也在烏魯身邊小聲地說道:“這位魔使大人一直以真名示衆(zhòng),我只知道他是來自於同爲九級魔殿的安德穆斯魔殿他雖然在境界上不及赫克理士,但是本身卻是一位魔顧者,其擁有的魔器能夠御使兇獸,我們能夠在莽荒山嶺任意行走,全靠這位大人的幫助?!?
“原來操縱兇獸,引起兇獸暴亂的就是他麼?”低聲呢喃道,烏魯暗暗記下了這位銅面具魔使,另一方面,他總覺得這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又說了幾句話後銅面具魔使終於說到了此次宣告的重點:“據(jù)可靠消息得知,耶魯神學院的安培在昨日親自離開神學院,前去衆(zhòng)神殿請求援助,如果所料不錯的話,他大概在今日入夜之前就能回來,到時候我們的處境將不堪設(shè)想。因此這次行動只能到此爲止了雖然很遺憾但我們必須馬上撤離此地。我只能給大家半個小時整理行禁?!?
這則消息的宣佈自然而然地引起了衆(zhòng)魔徒的不滿,因爲前來參加這次行動的魔徒,大半都是爲了謀取資本而來,其中還有好些像喬治格列佛這樣天賦超凡的年輕一輩,都是衝著赫克理士的名頭,覺得此行雖然需要深入敵境,卻因爲有赫克理士在的緣故,應(yīng)當比其它行動還要安全幾分。
然而此刻衆(zhòng)人沒有看到鎮(zhèn)魂石的影子甚至連與神使交戰(zhàn)的經(jīng)歷都沒有,自然不可能記什麼大功。
如果就這樣撤退的話,他們甚至會受到一些人的恥笑。
“那麼,從現(xiàn)在開始三十分鐘倒計時?!钡俏汇~面具魔使卻完全不理衆(zhòng)人的意見,只是如是宣佈道”“三十分鐘後在這裡集合,我們會立刻撤離此地至於那些真正想要留下來,繼續(xù)爲了破壞鎮(zhèn)魂石而努力的人,我也會如實記下來,回去之後定然會爲其頒發(fā)榮譽?!?
此話一講,頓時再無聲蕭在場之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其中的意思,這就和“等你死了一定會爲你立碑文”的意思一樣。
烏魯在這時卻注意到赫克理士似乎對這決議不太情願,從始至終沒有發(fā)表一點意見。
“想來也是,赫克理士的心中一定想著搜出我的蹤跡,如今因爲形勢所迫而不得不撤退,就和在麪條裡尋找掉落其中的頭髮時,竟然挑出一隻死蟲子一樣,一定心中極不暢快吧?”這則消息的宣佈雖然同樣讓烏魯極爲意外,但他聽到之後卻只有隱隱的快意,赫克理士想要獨佔生死暴,就不能聲張出去,也就沒有足夠留下搜索的理由,這卻正好給了烏魯逃離這種境地的機會……
“如果在這三十分鐘內(nèi)逃出營地的話,他們是否會按照計劃準時離開?如果準時離開的話,那我豈不是安全了?”
心中不斷盤算著逃離的可能性,烏魯卻沒有注意到那戴銅面具的魔使在這之後又點了幾個人的名字,讓他們留下商談。
逐漸的,衆(zhòng)魔徒紛紛散去,這營地的中央就只剩寥寥幾人,並陸續(xù)跟著銅面具的魔使和赫克理士進入附近的一頂帳篷之中。
“少爺,少爺,快跟過去,赫克理士殿主有話要對你們說,至於我們的行李,就交給我來理好了?!?
直到菲麗克斯提醒,烏魯才發(fā)應(yīng)過來,戴銅面具的魔使點到了“喬治”的名字,因爲烏魯剛剛分了神,所以沒有將這名字與自己聯(lián)繫起來。
“他爲什麼要特意點我的名字?”烏魯?shù)吐晢柕馈?
“格列佛家族在魔徒中好歹也是名家,喬治少爺?shù)奶熨x也很聊得,剛剛被點到的人中都是年輕一輩的俊傑,估計是有什麼相關(guān)的事要商量吧。不過少爺您放心,喬治少爺和同輩之間的關(guān)係一向不好,基本屬於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狀況,因此只要低調(diào)一下,應(yīng)該很容易矇混過去?!狈汽惪怂沟椭^飛快說道。
“…”沉默了片刻,烏魯最終邁開了腳步,向那頂帳篷內(nèi)走去。
好不容易從赫克理士手中逃出,此刻卻又要與他同處一室,如果可能的話,烏魯絕對不會進入那帳篷但是他的理智告訴他,如果現(xiàn)在離開的話,被懷疑並抓住的可能性會更大。
揭開門簾鑽入帳篷時,烏魯只感覺到背脊有冷汗溢出,使得皮膚與衣袍緊貼在一起,那感覺相當難受,他能想象到自己的臉色一定不會太好。
這帳篷很大,差不多有喬治的兩倍那麼大,此刻帳篷中除了赫克理士和銅面具魔使之外,還有四個不知面目的魔徒按照菲麗克斯的說法,這四個人都是與喬治格列佛一樣的年輕俊傑。
“你是格列佛家的吧?到那邊坐下。”赫克理士棒著最後的空座位,語氣不善地說道。
烏魯點了點頭,就在最角落的位置上坐下,赫克理士低沉的語調(diào)反而讓他略微安下心來,這說明赫克理士並未察覺他身份的不對。
銅面具魔使和赫克理士並排而坐兩人的地位似乎並無上下之分而包括烏魯在內(nèi)的五人則是坐在他們的對面,都帶著各色不一的面具。
“長話短說,我們來這裡的真正目的,想必在坐的幾位都應(yīng)該清楚瞭解,我就不再贅述了?!焙湛死硎空f出了開場白。
在坐之人都沒有答話,顯然除了烏魯之外,確實都對所謂的真正目的有所瞭解,烏魯將疑慮埋在心裡也如他們一般靜靜地聽著。
“能發(fā)現(xiàn)魔比斯迷宮內(nèi)還存在著另外一顆鎮(zhèn)魂石,實在是意外之喜,雖然因此而暴露了我們的存在,但也同時吸引了耶魯神學院的注意力,使得他們更難想到安德穆斯魔殿殿主早已經(jīng)打入他們的內(nèi)部,只要等到兩個月後絕天塔開啓之日,安德莫斯魔殿殿主就能順利潛入絕天塔並找到其中的鎮(zhèn)魂石進行破壞!而我們,則會在那一天對魔比斯迷宮發(fā)動總改,就算是翻遍整個迷宮也要將其中的那顆鎮(zhèn)魂石破壞!”赫克理士說著說著,不免有些激動起來,似乎是已經(jīng)想到了那一刻的到來他臉上的不快都消散了不少。
“好了,說重點吧?!便~面具魔使開口打斷了赫克理士的發(fā)言“這次召集你們五人過來,是希望你們能夠在兩個月後進入絕天塔協(xié)助我們殿主,將那些不開眼的神侍通通剷除掉?!?
說是“希望”但那語氣中分別沒有留下任何拒絕的餘地。
“可是,絕天塔每此開啓進入的名額都有限,安德穆斯魔殿殿主大人自然能夠順利進入,但我們又怎麼進去?”有些中性的聲音從烏魯左手邊第二位魔徒的口中傳出,卻是有人提出了疑問。
“問的好,對於這個我們當然有所準備,絕天塔每三年開啓一次,一次可進百人,每人的境界限定爲術(shù)法境,但並沒有對力量的性質(zhì)做出限制,只要取得這名額的話,就算是稱們也能進入。至於名額,耶魯神學院會佔據(jù)五十個,而剩下的五十個則分發(fā)給三大帝國其餘學院,想要從中取得名額其實並不難。英倫帝國的甘地神學院、莫林神學院,聖印帝國的天藍神學院、卡巴神學院等等神學院中都有我們的內(nèi)線,只要到時候讓你們?nèi)〈切┤〉妹~的學員就可。”銅面具魔使解釋道。
“…既然有這樣的方法,我們的這次行動,不是沒有意義了嗎?”那魔徒又問道。
“呵呵,不懂多問是好的,但有時候還是需要自己多想想。”銅面具魔使笑呵呵地說道“我們雖然不清楚絕天塔內(nèi)的鎮(zhèn)魂石具體藏在哪裡,但想必應(yīng)該在最高的第九層吧,畢竟越難進入的地方纔越安全,而耶魯神學院手中一直掌握著通過各層關(guān)卡的訣竅,殿主的目的就在於此。畢竟在找到鎮(zhèn)魂石之前,殿主必須要將自己的實力封印在術(shù)法境之內(nèi),想要以這種實力進入第九層確實有不少難度,我們需要的是那些千百年來積累下來的訣竅!”
“明白了?!弊钺嵴f了一句,嗓音中性的魔徒也不再提問。
“那好等離開這裡後,你們就跟我回安德穆斯魔殿,至於你們的家族,我會幫你們通知的。!所以不讓你們回家族,不是因爲我停不過你們,而是信不過你們的家族之人,畢竟人多口雜,泄了密可不好。當三大帝國的名額選拔賽結(jié)束時”會有相應(yīng)的身份資料和人皮面具送到你們手中,介時成敗如何,就要靠你們的協(xié)助了!只有惡魔重臨人間,我們魔徒纔有新的希望!”
銅面具魔使的話依舊殘留在腦中久久不散,烏魯走出帳篷時心頭無比沉重,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他清楚地獲知了魔徒正在謀劃,不但證實了先前對通天塔內(nèi)藏有鎮(zhèn)魂石的猜測,更知曉了安德穆斯魔殿殿主潛入耶魯神學院的秘密!
安德穆斯魔殿可是九級魔殿,雖然暫時不清楚它的殿主是誰”但想必比之赫克理士也是絲毫不遜色,這樣的人若是進入通天的話,那些獲得資格進去其中試煉的學員,豈不是要面臨有死無生的局面?!
而就烏魯所知,凱瑟琳、霍華德、萊昂、甚至那蘇菲亞,都是極有可能進入其中的”甚至於他隱隱覺得班裡始終缺席的那位學員也會理所當然地獲得名額……
到時候不但他們會死”鎮(zhèn)魂石也十之八九會被破壞!
“不行!一定要阻止那種情況發(fā)生!一定要想辦法把這秘密傳達出去!”雖然如此決定,但烏魯本身卻想不出什麼有效的方法,尤其無奈的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了逃跑的機會。
將衣袖校起,看著小臂上的十字劃痕,烏魯深深地嘆了口氣。
銅面具魔使在包括他在內(nèi)的五人身上,施展了類似“千絲千線”的一種魔法,這十字劃痕便是這種“囚痕”魔法留下的印記。
只要這印記還在”烏魯所處的位置就會在銅面具魔使的牢牢掌握之中,一旦他離開營地,必然會被銅面具魔使發(fā)現(xiàn),並且根據(jù)這印記所示,輕易抓住他!
這意味著烏魯只能乖乖地隨著他們一起前往安德穆斯魔殿。
等烏魯回到喬治的帳篷內(nèi),菲麗克斯已經(jīng)收拾好行禁,那些可能留下痕跡的物件,都被她細心地處理了。
“還怎麼半?”烏魯有些頹廢地坐在牀沿,手中握著剛剛?cè)∠碌摹熬奕孙B骨”。
如今的事態(tài),已經(jīng)發(fā)展到他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步,九級魔殿安德穆斯,他很快就要前往那個對他來說無疑是龍?zhí)痘⒀ǖ牡胤健?
他是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辛苦將魔絡(luò)轉(zhuǎn)化爲神脈後,居然會遇到這檔子事!
而且在進入九級神殿之前,他居然有可能更早地進入九級魔殿!
若非事實就擺在眼前,而他也不得不去做,他一定不會相信會有今天。
“有紙筆嗎?”眼看著半個小時的時限就快要到來,烏魯突然擡頭問向菲麗克斯。
兩分鐘後,帳篷地底兩米以下,被埋入了一個小小的包裹。
包裹中有一張寫滿字條的紙,一個小小的身份紋章,還有三片墨綠色的鱗片。
大火,在營地中竄起,這注定要燒盡所有痕跡的大火越燃越旺,並飛快地點燃了周圍的草木,一場波及方圓裡許之地的巨大火災(zāi)已經(jīng)開始醞釀。
烏魯和菲麗克斯坐在鷲獸之上,在赫克理士的領(lǐng)頭下飛向了生命結(jié)界的其中一個出口,其餘的魔徒也並沒有依靠自己的能力飛翔,而是乘坐著銅面具魔使所操縱的巨大飛禽。
“少爺,您在擔心什麼?”菲麗克斯將香脣貼在烏魯?shù)亩?,柔柔地同道?
“我在擔心什麼?”回頭看向那逐漸展現(xiàn)出燎原之勢的大火,烏魯有些惆悵地回答道:“我在擔心這火,會燒死多少生命”
“是這樣嗎?那少爺其實不必太擔心。以現(xiàn)在的天氣來看,火勢就算再大,也燒不子不多久,因爲雨很快就會降臨了?!毕肓讼?,菲麗克斯又補充道”“就算雨沒有來,耶魯神學院的那些神侍也不會任由他們的後花園被火燒盡吧?”“希望他們,能在火勢燎原之前察覺到吧”烏魯將頭轉(zhuǎn)向前方,只是低聲呢喃道。
一衆(zhòng)魔徒穿過生命結(jié)界,出現(xiàn)在離耶魯神學院最近的驛站附近,然後飛越驛站,絲毫不停地遠離了耶魯神學院。
或許是因爲安培導(dǎo)師還未回來的緣故,即便是衆(zhòng)魔徒明目張膽地從空中飛過,也沒有神侍出來追捕。
烏魯?shù)皖^看向底下的驛站,那裡就像個獨立的小城鎮(zhèn)一般,各路小
販相互販賣著必需品,過著悠閒而無聊的生活,偶爾能看到穿著便服的學員來此購買一些神學院中不可能出現(xiàn)的商品,就是這些小販大賺一筆的時候。
一個月前留宿於此的情景依舊曆歷在目,烏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在短短的一個月後就離開耶魯神學院。
“不過,兩個月後的那天,我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