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謝長魚和葉禾回來了。
“好消息，兄弟們說這批貨還沒賣，聽說你們肯出五倍的價(jià)，他們表示願意做交易。”
“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烏法大喜，一想到事情一旦辦成，上頭就會賞自己許多金銀財(cái)寶，就樂得當(dāng)場哼起樂小曲。
他哼了好長一段，纔在夥計(jì)的提醒下意識到，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們那些兄弟的貨物在哪？”
烏法恨不得立刻叫來馬車，裝它一轎子滿載而歸。
“因爲(wèi)他們還弄了些別的貨，所以清點(diǎn)出來需要花一些時間，差不多得忙到今天晚上。聽說官府的人也在查，白天運(yùn)不方便，所以明天晚上送到你們這裡怎麼樣？”
“不必了，我看今天晚上就行！”
烏法連忙道，官府查案的效率雖然不如隋辯，但也不差，他可不想夜長夢多，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可是我們今晚才能清點(diǎn)完，晚上過了宵禁，就僱不到拉車的了。”
謝長魚故作爲(wèi)難狀。
“沒關(guān)係，小兄弟，我們有車就行了。你把地址報(bào)出來，晚上子時一刻，我們?nèi)ダ胁恍校勘ＷC不會驚動巡夜的人。”
烏法連連拍胸脯保證。
“真的嗎？宵禁之後監(jiān)管很嚴(yán)的，畢竟都是珠寶，是易碎品，萬一鬧出什麼動靜來，我們擔(dān)待不起啊。”
謝長魚表示此事須謹(jǐn)慎，魯莽不得。
“你住哪裡？”
“曲水巷。”
“這就好辦了！”
烏法手掌一拍：“不用車了，我們有船，用船運(yùn)省事方便。”
“可你們這個鋪?zhàn)硬豢克 ！?
謝長魚裝傻充愣。
“害，我家老爺子不是盛京人，他在城外，從水路稍過去比陸路快。”
“原來如此。”
謝長魚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交易達(dá)成：“就這麼辦了，到時候我讓人盯著曲水巷，如果有官兒巡邏到那邊，會想辦法通知你們的。”
傍晚謝長魚坐著馬車回來了。
江宴剛辦完公回來，見家丁從車上搬東西，謝長魚在旁笑看著，不覺停下了腳步。
“今天有什麼好事嗎？”
“狄戎人給我送外快來了。”
謝長魚一指車上兩箱銀子：“怎麼樣？比我做大理寺卿一年的錢都多。”
“娘子了不起，騙人又騙錢。”
江宴撲哧笑了。
“狄戎人上鉤了？”
“上得比我想象中還要快，他們今晚就來，看來上頭也是等急了。”
謝長魚得意的樣子落在江宴眼裡，很像一隻得意洋洋翹尾巴的小狐貍。
“我今晚陪你去可好？”
“明天又不是休沐，還是辦公要緊，我這邊還有葉禾雪姬，船也備好了，你不用擔(dān)心。”
“好，”江宴沒再堅(jiān)持：“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忽然看見一隻小貓搖著尾巴，不安分地拽著謝長魚的裙子。
“這是你新買的？”
這隻小白貓看起來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不像是撿來的。
“下午剛讓人從貓狗市場買的。”
“以前沒聽說你喜歡小貓。”
江宴邊說邊蹲下身去，撫著小白貓軟軟的毛：“它好可愛，只比娘子少可愛一點(diǎn)點(diǎn)。”
謝長魚大笑起來。
“有什麼不對嗎？”江宴疑惑。
“這不是我買來送自己的。”
“那是？”
江宴摸貓的手遲疑起來，不會是陸文京吧？
“送溫初涵的，她精神好了一些，就老想纏著我，所以我給她買了只貓，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聽完謝長魚的解釋，江宴隨即把手拿開，並在心裡默默地想，這貓一點(diǎn)也不可愛，比謝長魚的可愛差遠(yuǎn)了。
晚飯過後，謝長魚抱著貓去了隋府。
溫初涵的狀態(tài)比她離京時好了很多，神智恢復(fù)了，也就能折騰人了。
“炎哥哥，你終於來了。”
溫初涵從廊上跑過來，要謝長魚抱她。
“別顧著抱我了，你看，這是什麼？”
謝長魚避開她的擁抱，捏著小白貓的後頸皮，把它提溜起來給溫初涵看。
“是貓貓！”
溫初涵發(fā)出驚喜的聲音：“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給我買回來了。”
“涵妹妹想要的東西，我怎能不上心呢？”
謝長魚把貓放到溫初涵懷裡，後者一直待在室內(nèi)，身上更暖和些。
“炎哥哥，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吧。”
溫初涵想了一想：“就叫‘扇扇’，好不好？”
“爲(wèi)什麼？”
“炎哥哥忘啦？當(dāng)初我們的定情信物，就是一把扇子。”
溫初涵回憶起來，仍然帶著幸福的笑容。
“涵妹妹有心了。”
謝長魚又摸了把小貓：“你帶著它玩吧，我今晚就不回來了。”
“炎哥哥！”
溫初涵一下子就不高興了：“你都幾天沒回來了。”
“我有公事在身，實(shí)在忙不開啊。”
謝長魚忍耐住頭疼，好言好語地向她解釋：“而且兩情若在久長時，不在朝朝暮暮，等我忙完了，就帶你走，讓你離開那些陰影好不好？”
想到過去，溫初涵身上有點(diǎn)發(fā)冷，人也乖了下來。
“好吧，我都聽炎哥哥的。”
“我明天再來看你。”
謝長魚看著溫初涵抱貓進(jìn)房，慶幸自己終於能離開了。
子夜時分，曲水巷前，兩條船緩緩駛了過來，最終停靠在岸邊一排低矮的房前。
燭火在寒風(fēng)中搖曳，依稀能看見烏法的臉。
“烏掌櫃，就是這裡了。”
葉禾從院中出來，開了門，讓烏法和他帶來的夥計(jì)進(jìn)去：“巡邏的人剛走不久，估摸著咱們還有半個時辰的安全時間。”
“半個時辰足夠了。”
烏法自信滿滿，吩咐夥計(jì)們?nèi)}庫拿：“手腳都放輕點(diǎn)兒，千萬別弄出聲音來。”
結(jié)果伴著一聲不輕不重的卡門聲，倉庫門關(guān)了。
烏法和夥計(jì)們都是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倉庫二樓忽然探出十來個人頭，箭簇都已架好，正對著他們。
糟了！烏法暗道不好，但此時再跑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別慌嘛，烏掌櫃。”
謝長魚從樓梯上大搖大擺走下來，揭下人皮面具的僞裝，露出隋辯的臉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她含笑打量著這羣人。
“原來是你！”
烏法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賊喊說賊，臭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