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寧從夢驚醒,有那麼片刻時間,緩不過神來。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從牀上坐起來,著了魔一般向外面走。
顧佳傾被她起牀的動作吵醒,睜眼就看到她目光茫然的看著前面,連忙站起來拉住她:“你去哪兒”
唐晚寧眼緩慢的扭頭看向她,說:“我去看一下歐牧夜。”
“大晚上的你看什麼”顧佳傾簡直想敲開她腦子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了,可想到她現(xiàn)在情緒不對,也只能壓著火氣說:“歐牧夜已經(jīng)出了急救室,現(xiàn)在在病房裡好好的躺著,有護士照顧著,不會有危險的,你先休息,等明天再看也不遲。”
顧佳傾說著,想要把她往牀邊拉。
可唐晚寧一動也不動,堅定的搖了搖頭說:“我要去看他,看不到他,我心裡總部安穩(wěn)。”
唐晚寧拉開顧佳傾的手,繼續(xù)往外走。
顧佳傾瞭解唐晚寧,她就是個死心眼,認定的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當初栽在唐北琛手裡,現(xiàn)在又栽在歐牧夜手裡,撞了南牆也不回頭,說的就是她這種人。
顧佳傾沒再攔著唐晚寧,不過還是不放心跟著她。
兩個人的病房隔了一條走廊,唐晚寧走到病房門口,護士見到她想說什麼,卻被顧佳傾止住了,然後帶著護士走開了。
房間裡只剩下了兩個人,唐晚寧緩緩地坐在牀邊的椅子上,看著歐牧夜發(fā)呆。
她剛纔做了很多夢,夢裡很亂,可她記得一個場景,自己站在樓:“立刻給我找來骨科324的鑰匙,另外找來十個人,圍堵住門口,不許任何人出來。”
電話掛斷,沒幾分鐘,就有人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恭敬地叫了一聲:“蘇總。”
“開門。”蘇晉澤眼裡充滿了血絲死死地盯著門口,冷聲命令。
那人倆連忙開門。
可鑰匙剛插進門裡,門忽然從裡面打開。
然後顧佳傾的臉露出來,她的眼角紅紅的,皺著眉頭,看著外面蘇晉澤以及他身邊圍堵著的人,問:“蘇晉澤,你這是幹嘛”
“幹嘛我想幹什麼,你會不知道”蘇晉澤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胸腔裡的怒火就熊熊的燃燒了起來,他已經(jīng)把話說的那麼明白了,可這個女人還敢選擇藍柏光。
在他看到她拉著藍柏光,忙不迭躲起來的那一刻,就瘋了
今天他就是強行押著她,也要帶她去民政局,把證給辦了
他倒要看看,顧佳傾成了他老婆,藍柏光那臭小子,還敢不敢再打顧佳傾的主意
“讓他們都下去。”顧佳傾說著,走出來。
而她的身後,藍柏光面無表情的跟著出來。
蘇晉澤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顧佳傾的手,然後把她往自己懷裡一拉,冷冷的看著藍柏光,說:“藍柏光,話我今天撂下了,顧佳傾是我的女人,現(xiàn)在我就帶著她去領(lǐng)結(jié)婚證,你以後給我離遠點,否則別怪我不看夜的面子”
聽到他的威脅,藍柏光嘴角微微的一挑,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蘇晉澤,你能不能別發(fā)瘋”顧佳傾拼命的掙扎著,想要從他懷裡出來。
可蘇晉澤抓的極緊,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捏到自己的骨血裡,她掙扎了幾下,就沒敢再繼續(xù)掙扎下去。
蘇晉澤低頭看了她一眼說:“我瘋了我他媽早就瘋了今天不管你願不願意,都要跟我走”
他拉著顧佳傾要走,忽然聽到藍柏光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輕蔑。
蘇晉澤腳下一頓,但很快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繼續(xù)往前走。
“佳傾,你到底喜歡他哪一點”藍柏光看著顧佳傾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的問。
蘇晉澤聽到這句話,腳步停了下來。
藍柏光繼續(xù)說道,“不過我尊重你的選擇,既然你選擇了他,希望你不要後悔。”
他停了一秒鐘,又說:“我不會祝福你們的,你自己保重。”
藍柏光說完,轉(zhuǎn)身大步毫不留戀的往外走,只是他發(fā)紅的眼角,泄漏了他此刻的情緒。
並不是不留戀,也不是不傷心。
而是沒資格,顧佳傾喜歡的是蘇晉澤,他早就有察覺,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人生第一次喜歡一個女孩子,想要和她走下去,可她看起來並不願意,那好,他不勉強她
顧佳傾,你一定要好好的,纔對得起我的讓步
蘇晉澤看著藍柏光離開的身影,傻了眼,愣在了當場。
“放手。”顧佳傾冷冷的看著他,鮮紅的脣裡吐出兩個字。
“他走了就這麼走了”蘇晉澤腦子一時有些轉(zhuǎn)不過來,扭頭看向顧佳傾,傻傻的問。
“蘇晉澤,你可以再蠢一點。”顧佳傾睨著他,眼裡盡是嫌棄。
她怎麼就捨棄藍柏光那麼純情的大帥哥,選擇了蘇晉澤這個蠢貨她不過是拉著藍柏光,想把話說清楚,他在外面大喊大叫了半個小時
天知道,她在裡面,恨不得拿個錘子,把他敲昏。
免得他丟人
蘇晉澤慢慢的反應(yīng)了過來,緊跟著是滔天的喜悅,他猛地抱起來顧佳傾,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個圈,大笑著,說:“你選擇了我,是不是顧佳傾,你選擇做我老婆是不是”
他想讓全世界知道,此刻他有多麼的高興
顧佳傾終最後選擇了他,而不是藍柏光那個小白臉
“快放我下來,我頭暈了”顧佳傾憋了一肚子氣,可聽著蘇晉澤的聲音,忽然覺得自己的選擇,或許是正確的。
蘇晉澤轉(zhuǎn)了好幾圈,終於捨得放她下來。
顧佳傾被他轉(zhuǎn)的真的頭暈了,腳下一軟,撲到了他懷裡,還沒站起來,就被他捧住臉蛋,狠狠地親了一口。
“真好,不是做夢,你選擇了我佳傾,剛纔我真的以爲,你選擇了藍柏光那個小白臉。”蘇晉澤眼睛亮晶晶的,語氣也天真的不行。
可顧佳傾看著這樣的他,就覺得,此刻的他,比以往都要可愛
“所以你就在外面像瘋子一樣亂叫”壓下想要揉揉他臉的衝動,顧佳傾冷聲說道。
蘇晉澤這纔想起來,自己剛纔的所作所爲,饒是臉皮再厚,他也扛不住了,抱住顧佳傾又親了一口,說:“還不是爲了你嗎”
顧佳傾冷哼了一聲,繼續(xù)不理他。
蘇晉澤像只大貓一樣,對她又摸又蹭。
蹭的顧佳傾快掉一層皮了,也沒見停下的意思。
顧佳傾抖了抖手,想要讓他離遠點,可還沒來得及,手忽然被抓住了。
“佳傾,嫁給我好不好”蘇晉澤鄭重的看著她說。
顧佳傾一愣,擡眸看著他。
“我知道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很混賬,但我發(fā)誓,我以後會對你一心一意,絕不會在外面沾花惹草,如果我違背了誓言,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蘇晉澤說了一半,停下來,看著她說:“爲什麼你不阻止我”
明明別的女人,聽到他這麼發(fā)誓,早就阻止他了。
顧佳傾哼了一聲,擡腳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阻止你幹嘛像你這種花心大蘿蔔,應(yīng)該發(fā)更毒的誓言,天打雷劈都算便宜你的了,應(yīng)該讓你衆(zhòng)叛親離,餘生孤獨一個人度過。”
蘇晉澤臉皺在一起,她是真的踩,沒假踩,所以他不疼是假的。
可
只要能讓她高興,這點疼又算得了什麼
“我蘇晉澤發(fā)誓,如果這輩子,我辜負了顧佳傾,就讓我衆(zhòng)叛親離孤獨飄零餘生。”蘇晉澤豎起兩根手指,鄭重的發(fā)誓。
顧佳傾臉上的笑容一滯,沒想到他會真的這麼發(fā)誓。
“佳傾,現(xiàn)在可以嫁給我了嗎”蘇晉澤握住她的手,語氣小心而謹慎。
生怕她說出一個不字。
顧佳傾沉默了片刻,張嘴想要說話,可剛張開口,就被蘇晉澤捂住了嘴。
“不,你還是先別說了,等過段時間再說吧。”蘇晉澤忽然有些猶豫了,還是等她再愛他一些再說吧。
顧佳傾翻了個白眼,拉下他的手,一字一句的說:“我答應(yīng)。”
三個字如同驚雷一樣,響徹在耳邊,蘇晉澤臉上的懊惱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沒有任何表情,因爲太過驚喜,他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
“你不願意不願意就算了”顧佳傾轉(zhuǎn)身要走。
可剛走了兩步,就被蘇晉澤一把抓住,“不我願意咱們現(xiàn)在就去結(jié)婚,老婆”
顧佳傾回眸,看著他異常興奮的神情,嘴角微微的翹起來。
顧佳傾和蘇晉澤結(jié)婚的消息,一夜間傳遍了大街小巷,蘇晉澤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買了本市所有的媒體,大肆報道。
顧佳傾走到哪裡,都有人對著她指指點點的,甚至有些狗仔在她身後偷拍,煩不勝煩。
她真恨不得,把蘇晉澤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草
“唐晚寧,等我結(jié)婚的時候,你給我做伴娘吧。”顧佳傾說這話的時候,坐在沙發(fā)上,啃著一顆大蘋果。
旁邊唐晚寧坐在病牀邊,聽到她的話,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
顧佳傾見她這樣,嘆了一口氣,三兩口將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裡,搖了搖頭。
從歐牧夜受傷後,唐晚寧就像是丟了魂一樣,死死地守在他身邊不肯離開,而歐牧夜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早就應(yīng)該醒的人,拖了那麼多天硬是沒醒過來,醫(yī)生檢查了幾遍,都說再等等,再等等
這一等,便是等了一週。
唐晚寧瘦的快脫形了。
顧佳傾心裡心疼,可她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恰好有人推開門走進來,顧佳傾看到是歐碧千,眉頭一皺,歐家人裡,她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女人。
每次看到她,總覺得怪里怪氣的,渾身透著一股陰森森的氣息。
歐碧千將手裡的花束放在花瓶裡,目光掃過顧佳傾,直接忽略了過去,然後落在了唐晚寧身上,“你都守了一週了,也該休息了。”
唐晚寧像是沒聽到她的話,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繼續(xù)盯著歐牧夜。
歐碧千眉頭一皺,不耐盡顯。
她原本想趁著歐牧夜沒醒的時候,對他下手的,可唐晚寧這個該死的,寸步不離,讓她下手的機會都沒有,可真是個麻煩
忍住心頭的不耐,歐碧千再次溫柔的開口,說:“好,就算你不休息,也要吃點東西吧,不然沒等夜醒過來,你就先倒下去了,今天老爺子特地讓我?guī)Я藴^來,給你補身體用的。”
歐碧千說著,有人拿著食盒過來。
歐碧千將食盒打開,盛了一碗湯,遞到唐晚寧的跟前。
唐晚寧一動也不動。
歐碧千的額頭青筋直跳,“晚寧,你不是連老太太的面子都不給吧”
聽到老太太三個字,唐晚寧動了一下,歐碧千見狀,立刻又說道:“老爺子特地吩咐的,煮了整整一個晚上,你不是要辜負老爺子的一片心意吧來,喝一口。”
歐碧千舀了一勺,遞到唐晚寧的嘴邊。
魚腥味涌入鼻子裡,唐晚寧忽然捂住嘴,歪到一邊,乾嘔了起來。
歐碧千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顧佳傾霍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一把推開歐碧千,“你給晚寧吃了什麼她吐得這麼厲害是不是不安好意,給她下藥了”
歐碧千被她推了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可就是站穩(wěn)了身體,湯水也撒了一身。
她在家裡雖然不得老爺子疼寵,可也是歐家嬌生慣養(yǎng)的千金,哪裡受過這份罪,當即沉了臉色,揚手要打顧佳傾。
可還沒碰到顧佳傾,就聽到顧佳傾忽然揚聲叫了一聲,手一頓。
顧佳傾抱著暈過去的唐晚寧,眼睛赤紅,滿是恨意的盯著歐碧千,怒吼:“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晚寧要出了什麼事情,我一定會要了你的命”
歐碧千看著人事不醒的唐晚寧,愣了一下,然後惱了,她根本沒對唐晚寧做什麼,連碰都沒碰她
唐晚寧暈了關(guān)她什麼事
可沒等她說話,顧佳傾就叫人過來。
醫(yī)生和護士灌涌而入,然後唐晚寧被擡了出去,送入急診室。
房間裡沒多會兒,空了下來。
歐碧千一個人站在房間裡,呆了一會兒,忽然扭過頭看向牀上躺著的歐牧夜。
她找了那麼多次機會,都沒能找到。
現(xiàn)在不是天賜良機嗎
只要她稍微動一下手腳,就能讓歐牧夜死亡。
歐牧夜死了,那麼她母親的仇可以報了,擎遠也可以順理成章的接管歐家。
歐碧千攥緊了手,一步步的走向牀邊。
只是幾步的距離,她卻覺得自己走了很遠,擡手掐住輸氧管,手哆嗦的厲害。
沒幾秒,她又放了下來。
歐碧千閉上了眼睛,眼前忽然閃過歐牧夜小的時候的模樣,那個時候他還小,長得粉粉嫩嫩的,膽子也大,在歐家上下到處躥,見到她張口閉口姑姑的叫,那個時候,她母親正得寵,自然沒把他放在眼裡後來大太太死了,老爺子忽然一夜之間,不來三院了,歐家那些勢利眼,迎高踩低,漸漸的也把三院踩在腳底下,母親也因爲老爺子的事情鬱鬱寡歡,好的時候,抱著她說老爺子的事情,壞的時候,對她非打即罵。
對她如故的,也就只有擎遠和歐牧夜。
再後來,她偶然聽到了談話,二太太說,是老爺子對大太太心有內(nèi)疚,間接的害死了她母親。
她忽然對歐家產(chǎn)生了恨意,恨歐家所有的人,可她最恨的還是老爺子。
明明是他自己娶了她母親,卻不好好的珍惜她。
所以,她想讓老爺子痛苦,他不是最在意大太太,最疼愛歐牧夜嗎
那她就毀了歐牧夜,讓擎遠代替他。
事實上,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這麼做的,並且也很成功
可偏偏在快要成功地時候,出現(xiàn)了唐晚寧,那個女人把一切都搞砸了,她動搖了擎遠的心,讓他不再有鬥志,甚至要停止報復(fù)老爺子的行動。
她怎麼能讓多年來的經(jīng)營毀於一旦
所以,她攛掇卡沙,讓她找來了一個孩子,說是歐牧夜的孩子,她想要拆散他們,想讓唐晚寧消失
可最後呢歐碧千想笑,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是她沒預(yù)料到的,她不想要歐牧夜的命,但到這一步,由不得她。
歐碧千深深的吸了幾口氣,臉上變得面無表情,然後再次掐上輸氧管。
一秒
三秒
十秒
二十秒
歐碧千聽到機器發(fā)出尖銳的鳴叫聲,她呼吸越發(fā)急促,手緩緩地抽離輸氧管。
可就在她快離開的時候,手忽然被人緊緊地抓住。
歐碧千渾身一僵,低頭看向抓著自己手的那隻,臉色煞白的沒有半點血色。
醫(yī)生拿下聽筒,面色嚴肅的看著顧佳傾。
顧佳傾嚥了口口水,忽然有種不安的感覺,“醫(yī)生,是不是晚寧她”話說到一半,她再也說不下去,只是眼睛紅紅的。
剛纔醫(yī)生把晚寧擡出來,就不停地做檢查,而且面色越來越嚴肅,最後連院長都驚動了。
她覺得,能讓醫(yī)院這麼重視,是晚寧得了什麼不治之癥吧
醫(yī)生聲音機械而冰冷的說:“唐女士她”
“等一下,我做下心理準備,等下再說。”顧佳傾擡起手,打斷了醫(yī)生的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zhuǎn)。
過了好一會兒,顧佳傾才忍著落淚的衝動,說:“好了,醫(yī)生,你繼續(xù)說吧。”
醫(yī)生幽幽的嘆了口氣,顧佳傾的心也跟著坐了一趟過山車。
“唐女士她懷孕了,不過胎兒的情況並不好,恐怕有流產(chǎn)的”
“你說什麼”顧佳傾開口打斷醫(yī)生的話,眼睛瞪得溜圓。
“唐女士她懷孕了。”醫(yī)生重複道。
顧佳傾忽然上前,一把掐住醫(yī)生的脖子,“她懷孕了,你幹嘛用一副她得了絕癥的神情,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嚇死”
醫(yī)生被她搖的風(fēng)凌亂,等被放開的時候,脖子上赫然出現(xiàn)了十根手指印。
“顧女士,我從來沒說過唐女士得了絕癥,她的確是懷孕了,但情況很不容樂觀,她本身子宮靠後,受孕比較難,這一次懷孕又折騰太多,所以情況很不好。”醫(yī)生緩過起來,黑著臉說。
顧佳傾剛放下來的心,又提了上來,“那該怎麼辦”
“建議住院保養(yǎng),如果情況不對,也能及時的進行治療。”醫(yī)生頓了一下說。
“只需住院就好嗎”顧佳傾有些不放心的問。
“是。”醫(yī)生很肯定的說。
顧佳傾這才徹底的放心,和醫(yī)生說了聲謝謝,轉(zhuǎn)身去找唐晚寧。
唐晚寧已經(jīng)被送回了病房,沿著走廊,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眼睛掃到一個身影,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顧佳傾的視線盯著那人,眼睛漸漸的睜大。
歐牧夜
他怎麼會在這裡
該不是自己做夢了吧
顧佳傾不敢置信的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眼前的幻想依舊沒消失,她有些不相信的,再次擡手掐了下自己的臉頰。
疼
是真的
歐牧夜真的醒了過來
“歐牧夜,你怎麼忽然醒過來了”顧佳傾猛地衝上前,一巴掌搭在歐牧夜的肩膀上。
歐牧夜身體一個踉蹌,依靠在牆上。
顧佳傾這才發(fā)現(xiàn),歐牧夜的身體有些不正常,連忙扶住了他。
可卻被歐牧夜輕輕的推開,“晚寧呢”
“她在裡面。”顧佳傾指著病房,然後打開門。
歐牧夜擡步就往裡面走。
顧佳傾看著他,忽然想到剛纔醫(yī)生說的話,連忙叫住了歐牧夜說:“等下一下,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歐牧夜停下腳步,看著她。
“晚寧,晚寧她懷孕了”
顧佳傾話剛說了一句,就被人狠狠地抓住了衣領(lǐng),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背過氣去。
她現(xiàn)在算明白,剛纔醫(yī)生的感受了。
“放,放手”
顧佳傾用力的拍打了歐牧夜,得到自由後,大口大口的吸了好幾口氣。
等她平復(fù)了氣息,然後纔對歐牧夜說:“剛纔醫(yī)生說,晚寧懷孕了,只是她身體不好,胎兒的情況並不好,歐牧夜”
她的話還沒說完,歐牧夜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病房裡走。
顧佳傾想要跟上去,門卻哐噹一聲緊緊地關(guān)閉,差點撞上去。
顧佳傾僵在門口,好半晌才從驚險,緩過神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這次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你算賬,下次再敢這樣,天王老子來了,也要宰了”
比劃了一個鄙視的動作,顧佳傾轉(zhuǎn)身離開。
病房裡,歐牧夜一步步的走向病牀,目光緊緊地盯著那上面躺著的人,她比之前更瘦了,臉色也更加不好,簡直像羽毛一樣,隨時都要飄走。
歐牧夜走到跟前,握住唐晚寧的手,然後湊到嘴邊,輕輕的啄了一下,“晚寧,我醒來了,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
這段時間,他雖然一直在昏迷,可意識是清醒的,他能聽到她說的話,也能感覺到她碰觸自己。
他想醒過來,告訴她自己沒事。
想要抱抱她,讓她去休息,別糟蹋自己的身體。
可眼睛就是睜不開,像是眼皮上,壓著兩座山一樣,怎麼也醒不過來。
只能在心裡著急。
直到輸氧管被掐斷,身體劇烈的反應(yīng),他從沉睡甦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剛好看到歐碧千的手,掐在輸氧管上,而看到他的那一刻,她臉上露出見鬼一樣的表情。
知道她想做什麼,他在心底是恨她的。
可現(xiàn)在守在唐晚寧身邊,他對歐碧千又多了一分感謝,如果不是她,他或許還醒不過來,也不知道,晚寧已經(jīng)懷了他們的孩子。
唐晚寧睡的昏昏沉沉的,夢裡又夢到那些光怪陸離的畫面,她甚至有些幻聽,聽到了歐牧夜說話的聲音,聽到他要自己趕快好起來,還說她懷孕了雖然是夢裡,可那麼真實。
她忽然有些想,就這麼沉睡在夢裡,再也不醒來。
但再怎麼不願意,意識還是漸漸的清醒,然後她聽到歐牧夜的聲音越發(fā)的清晰
唐晚寧睜開眼睛,刺目的光射入眼,她的視野有那麼片刻的刺白。
然後漸漸的一個身影逐漸的清晰。
拿到熟悉的身影,是歐牧夜的。
唐晚寧望著那道身影,愣了許久,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直到歐牧夜緊緊地抱住她,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融入骨血,她這才緩慢的反應(yīng)了過來,回手緊緊地抱住了他,入手的真實感,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也不是幻覺,歐牧夜真的回來了,回到了她身邊。
“晚寧,我好好的,我回來履行我的諾言了。”
歐牧夜緊緊地抱住她,低聲在她耳邊說道。
溫?zé)岬臍庀亩郏仆韺帍堥_嘴,想要說話,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淚紛紛的如雨下。
感覺到肩膀的溫?zé)幔瑲W牧夜的身體一僵,然後緩緩地放鬆了下來,“晚寧,不哭,我不是好好的嗎你看我好好的在,我答應(yīng)你,以後都會好好的,你別哭好不好”
他一遍遍地說著,唐晚寧緊繃了一週的心,緩緩地鬆懈了下來。
過了許久,唐晚寧張嘴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狠狠地,毫不留情。
歐牧夜只動了一下,然後安靜的任由她咬著。
等她咬的牙酸,放開他的時候,他的肩膀上滲出一片血跡。
唐晚寧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有多狠,心裡有些疼,可想到他嚇自己的那一幕,又狠心冷了臉說:“你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guān)係你喜歡送死,我不攔著你”
歐牧夜深深的凝著她,半晌沒說話,盯得唐晚寧發(fā)毛的時候,他忽然俯首,抵住她的額頭說:“我知道你在說起話,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晚寧,我昏迷的時候,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的清清楚楚,我知道,那些纔是你想對我說的話。”
唐晚寧張嘴想要反駁,可還沒說話,就被歐牧夜堵住了嘴。
纏綿的一吻結(jié)束,歐牧夜咬著她的耳朵說:“晚寧,你壞了我們的寶寶,我很高興。”
唐晚寧愣了一下,像是沒聽懂他的話,怔怔的看著他。
歐牧夜看著她這模樣,就知道她也不知道。
“這裡,有我們的寶寶了。”歐牧夜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一字一句認真的說。
唐晚寧這才明白,他說的意思。
茫然的臉上,一點點的綻開一朵笑容。
“真的”唐晚寧小心的摸著腹部,那裡竟然有了一個孩子,曾經(jīng)她一度以爲,自己不會懷孕。
可沒想到,這個孩子悄悄的就來了。
“當然是真的。”歐牧夜目光柔和,語氣肯定的說。
唐晚寧聞言,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溫柔,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歐牧夜望著她,心柔軟成了一汪水,忍不住湊上去,親吻了她的臉頰一下,“晚寧,我們和好吧,以後我再也不會做讓你生氣的事情了。”
唐晚寧頓了一下,偏過頭看著他。
歐牧夜躺在病牀上一週,形象絕對稱不上好看,甚至有些邋遢,胸口顫著繃帶,身上穿著病服,鬍子邋遢,眼角下有清淺的黑眼袋可他的眼睛,卻像天上的星辰,燦爛耀眼到了極點。
唐晚寧久久的望著他不說話,歐牧夜心裡有些急,正要開口問她話,卻聽唐晚寧說。
“如果你願意送走卡沙母子,那麼”
她拖長了尾音,歐牧夜的心高高的吊起,像是在油鍋上煎熬,“我當然願意”
他這次要把那對母子送到天涯海角,再也不出現(xiàn)在他跟前。
“那麼我也願意。”
斬釘截鐵的留個字出來,歐牧夜的心忽然就放了下來,他伸手緊緊地抱住她,激動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唐晚甯越過他的肩頭看向窗外,那裡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她忽然想起一句話。
願歲月安好,時光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