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城的臉也紅了。
雖然之前已經坐好了準備，可真咬上去，那些好不容易搭起來的心理建設瞬間嘩啦啦碎了一地。
白季的手指細長，指尖帶著繭子，咬起來感覺並不太好……
“嗯……”
雲千城訕訕的收回了嘴，見那米粒還粘在白季的手指上，她伸手將米粒摘了下來，放回自己口中。
看著雲千城嚥下米粒，白季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忘了收回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吃飯啊。”雲千城低頭繼續吃東西。
碗裡已經沒有粥了，她便只顧著夾菜吃，頭低低垂著，脖頸子紅紅的。
“吃飽了麼？”
“吃飽了……”看著乾乾靜靜的碗，雲千城深吸了口氣，擡起眸子看向白季，“我們走吧。”
“走？”
“對啊，這裡……”雲千城伸手比劃了一下屋內，“沒有邊兒上那院落舒服。”
“你自己回吧。”
雲千城站起身，徑直的走到白季面前，隨後雙手圈住白季的脖子，直接在白季的腿上坐下了。
白季感覺到腿上的人身子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嗤笑道：“美人計啊？”
“我本來就是你的妾。”雲千城的音調有些生硬。
“現在還不是，以後也未必是。”白季把雲千城的原話還給了她。
隨後他伸手拎起雲千城的後脖頸，將她拎到了房門口。
一開門，白季便將雲千城推了出去：“你還是好好想想，我給你的那兩條路吧。”
砰的一聲，門扉合攏。
雲千城的鼻子險些被門板磕到，她後退了一步，又伸手拍門：“白季！”
屋內一點回應都沒有。
門口的阿青一臉古怪地看著雲千城。
阿青身邊站著還另一個女錦衣衛阿紫。
阿紫秀眉倒立，望向雲千城的眼神滿是疑惑和牴觸。
“白季！”雲千城契而不捨的敲著門。
“姑娘，大人既然不想見你，你就走吧。”阿紫出言攔阻。
阿青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雲千城顧自拍著門，嘴裡一聲一聲喚著白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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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紫見雲千城不識勸，伸手就要去拉雲千城，她的手還沒碰到雲千城，胳膊就被攔住了。
“大人沒說話，你操什麼心。”阿青拽住阿紫的胳膊，瞪了她一眼。
阿紫愣了一下，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阿青，好一會後，她怒衝衝的別過了頭。
“白季！白季！”雲千城敲門敲得起勁。
吱嘎一聲，白季終是不堪其擾，打開了門。
“白季。”雲千城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現在這個樣子……”白季眉頭微微皺著，“就像完顏墩在耍詭計的時候一樣，假的特別明顯。”
雲千城臉白了一下。
“你這個性格……”白季伸手在雲千城的肩頭點了兩下，力道之大，讓雲千城的身子都跟著晃了兩下。“不見兔子不撒鷹，我很清楚，所以你一裝起乖起，我就渾身發冷。”
“沒那麼嚴重吧……”雲千城一臉訕訕的，“我只是想讓你去隔壁院子睡覺。”
“吃了明王送的助興藥，你都不跟我睡覺……”白季歪了歪腦袋，眼神裡滿是嘲諷，“你現在要跟我睡覺？”
“我沒說要跟你睡覺！”雲千城的臉色越發白了，她深吸一口氣，臉上擠出個溫和的笑，“我沒說。”
“這麼說，你不是想跟我睡覺？”白季後退一步，視線上下打量著雲千城，“那我就看不懂了。”
“你去不去？”
“不去。”白季的回答簡單幹脆。
“那……”
“那什麼？”
雲千城向前走了一步，她在白季面前踮起腳尖，仰著頭，在白季的耳邊吐氣如蘭：“那要是一起睡覺，你去不去？”
有熱氣衝到耳朵裡，白季愣了一下，隨後他下意識的一把推開雲千城。
手勁之大，雲千城險些被推倒在地。
白季伸手掏了掏耳朵，周身的酥麻感才退了下去：“你大點聲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雲千城看著白季揶揄的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手掌握成拳，扭頭便走。
白季冷笑著，咣噹一聲，又關上了門。
聽著身後門扉合閉的聲音，雲千城打了個哆嗦。
這橫關內外，除了白季，沒人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大仇還沒報，甚至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雲千城扭身回頭望去，眼圈紅通通的，褐色的木門沒有一絲溫度。
雲千城深吸了一口氣，又轉身回到木門前，她伸手還想敲門，手掌停在半空中，終是沒有落下。
面對著禁閉的門扉，雲千城醞釀了好一會後，又極不要臉的低聲說了一句：“我等你啊。”
聲音不大，可這滿是錦衣衛的村子極靜，憑白季的耳力，定然會聽得清清楚楚。
說完這話，雲千城轉身就走。
她臉紅紅的，步子邁的大，腿倒騰的也快，逃也似的回了那落滿銀杏葉子的院落。
雲千城的身影消失後，站在房門口的阿紫扯了扯阿青的袖子，將他拉到一旁，低聲詢問：“這姑娘誰啊？這麼不要臉呢……”
阿青一臉訕訕的：“大人的家事，你甭管。”
“家事？”阿紫倒吸了一口冷氣，緊接著冷哼了一聲，但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一雙眼睛一直往那落滿銀杏葉子的院子掃。
“那本來是給大人準備的院子，倒讓她給佔了……”阿紫摸了摸自己頭上插著的銀簪子，眼睛裡閃過一抹狠歷。
“別起妖心，出了事，沒人保的住你。”阿青瞥了阿紫一眼，轉身又走回房門口，繼續站崗。
“呸。”阿紫咬了咬嘴脣，手從簪子上落了下來。
夜風溼冷，山中多蚊蟲。
雲千城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邊，頭上是漫天的星斗，星斗下頭是繁茂的銀杏枝椏。
這景色離遠了瞧倒是詩情畫意，可近了便曉得，秋夜中納涼，能納到的只是瑟瑟冷風。
她已經在這坐了將近一個時辰了。
雲千城搓了搓自己凍僵了的胳膊，將腿蜷縮到了石頭凳子上。
她側頭望向院子外頭，在這裡可以清楚的看到白季住的那件間木土房子。
房間的燈還沒熄，白季還醒著。
雲千城便繼續坐在石凳子上等。
“我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香餑餑了，美人計沒有用啊……”雲千城伸手從石桌上撿起來一片銀杏葉兒，兩隻手撕扯著樹葉，臉上滿是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