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城搖頭：“姜離會來的，他一定在籌劃著什麼……”
“都這麼長時間了！”
“韃靼兵馬雖勇，可姜離畢竟是個漢人，他能調動的兵馬數量有限。從一開始到現在，他發動的一直都是小規模的搶掠戰鬥，他在以戰養戰，他在屯錢，他在……”
雲千城頓了頓，扭頭看向胭脂：“他在積蓄力量。”
“那我們怎麼辦？等他力量積足了，我們還怎麼對付他？！”
“姜離要攻城，可韃靼的騎兵並不擅長攻城。攻城所善之物，除了殷墨擅長的攻城器械外，就是柳家的火藥。殷墨所造攻城器械，孟家軍都有配備，應對之法也都有，唯獨這火藥……”
“你的意思是？”
“涼州的城門，可扛不住幾下炮擊。”雲千城聲音微沉，“姜離一定會想方設法弄到火器，他跟柳家沒交情，可跟白老大有……白老大手中說不定會有火藥的配方。”
胭脂眼睛倏然瞪大：“那白老大會把火藥的配方給姜離嗎？”
雲千城搖了搖頭：“火藥配方是絕密的東西，我跟白季要，白季都沒給我……”
胭脂抿了下嘴脣。
“只是，架不住……”雲千城頭疼的撓了撓額頭，“白老大太過耿直。”
“你說他傻？”胭脂伸手一拍石椅的扶手，“那你還放走白老大？他要是被姜離騙走了配方……”
“我都給白老大提了醒了，以他的武功，稍微警醒點，也不至於中計。”雲千城伸手指了指東邊的方位，“而且，我也知道白老大會去哪兒，我們說不定還能再救他一命，到時候看他還能不能拉下臉來跟我繼續對著幹。”
胭脂眼中閃過一抹訝異：“他會去東邊？那邊是深山。”
“素手閣就在那片山裡，說來也巧，我以前爲了素手閣的安全，就在山中的幾個村鎮都放了暗哨。”
“暗哨查到什麼了？”
雲千城搖了搖頭：“那幾個暗哨都失去聯繫了，我前幾天派人去那幾個村子看，發現村子都空了。”
“村裡的人南逃躲戰禍了吧？”
“村裡的人南逃很正常，可我的暗哨，南逃就不正常。”
“你的意思是？”
“那幾個村子的人，都被抓走了。”雲千城眼神微暗，“若是我沒猜錯，姜離就藏身在那片山林中，也許……他抓了那些人，在爲他做什麼事。”
“我去查查。”胭脂撲騰一下站起身來。
雲千城一把拉住胭脂的胳膊：“你別去，殷紅素已經去了。”
“你我能做點什麼？”
“繼續找暗道。”雲千城眼神陰冷，“涼州城的暗道，我不信就只有一條。”
頓了頓，雲千城忽然擡頭看向胭脂：“要不，就由你再去救白老大一次？”
涼州城外。
白老大騎著馬，在山路上走著。
這附近有個村子，村子已經空了，可姜離說，自己若想找他，就去那個村子。
村口是個原木架設的古樸大門，大門下頭掛了一大串風鈴。
山風呼啦啦吹著，風鈴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月光自頭頂射下來，一切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青霜。
白老大站在風鈴底下，他伸手扯動其中一根風鈴的繩子。
那繩子扯起來很費力氣，他要用內力才扯的動。
扯過風鈴之後，白老大在原木底下坐下了。
過了能有小半個時辰的功夫，村外路上出現了個人影。
姜離來了。
姜離手裡還捧著兩大罈子酒。
“你這是怎麼了？”姜離看到白老大坐姿僵硬，視線落在了白老大那條不自然的腿上。
“被毒蛇咬了一口。”白老大臉上滿是無奈，“我需要個地方，好好休養。”
“行。”姜離點了點頭，“我給你安排。”
說完這話，他將手裡的酒罈扔給白老大：“人逢喜事精神爽，陪我喝兩杯。”
“你有喜事？”
“嗯。”姜離眼中帶笑，“馬上就有了。”
京城。
白季的桌子上放著兩封信。
信上的字跡，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那是雲千城的筆跡。
兩封信，一封是雲千城走的時候留下的，一封是今天新到的。
兩封信都沒有拆封。
手指在信封上摩挲著，好一會後，他拿起一封信，作勢要拆，卻在撕信封的前一刻，又停了下來。
“唉……”
白季長嘆了口氣，將信封扔回到桌面上。
門吱嘎一聲響了，流玉推門而入，她的手裡還捧著熱乎乎的飯菜。
白季擡頭看了流玉一眼，直接說道：“我沒食慾。”
“沒食慾也要吃，身體最重要。”流玉將托盤放在桌面上，視線在信封上一掃而過，乖巧的沒有多嘴。
白季看著飯菜皺眉：“端走。”
流玉臉色有些難看：“你昨天的晚飯就沒吃，你若是倒下了，我怕是立刻就會被秦管事給除了。”
白季眼中閃過一抹厭煩。
流玉趕緊又說道：“大人是不是還爲白魚兒的事煩心呢？我這兒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大人。”
“什麼好消息？”
“一邊吃飯一邊說。”流玉將飯碗從托盤上拿出來，放到白季手邊，“你吃，我給你講。”
白季沒動筷子。
流玉又將飯碗往白季手邊挪了下，嘴裡已經開始講起來了：“柳鶴這兩天，天天陪著白魚兒往府外跑。”
“這我知道。”
“那還有你不知道的呢。”流玉又用飯碗懟了白季的手一下。
白季眉頭一皺，手卻將飯碗拿了起來，筷子在碗裡胡亂比劃了兩下，飯香撲鼻，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餓了。
的確，從昨天晚上就沒吃東西，現在又已經到了晌午了，人怎麼會不餓。
流玉看著白季動了筷子裡，眼睛笑彎了：“大人，白魚兒的腳，不是從來不沾土嗎？”
“嗯。”
流玉的聲音中夾著笑音：“我看到她的腳沾到土了。”
“噢。”白季伸手夾了一筷子菜，卻對這個話題不怎麼感興趣。
“你猜她爲何沾土？”
“說就說，哪賣那麼多關子？”白季有些無語，擡眼看了流玉一眼。
流玉眼波流轉，一副嬌俏可人的模樣，月牙般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上揚，一臉的俏皮。
白季忽然覺得，賣關子就賣關子吧，可能這就是流玉的特色。
流玉繼續說著：“我看到柳鶴跟白魚兒坐同一輛馬車……馬車停下之後，還不等地下的毯子鋪好，白魚兒就忽然從馬車上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