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都沒跟我說一聲……”雲千城低聲嘀咕了一句。
她嘴上說著不生氣,可心裡還是感覺有些微妙。
“陳聶現在已經回君子堂了,要不要去問問?”白季打量著雲千城的臉色,“我讓人備馬車?”
“不用?!?
“……”
白季見雲千城無所謂,他也無所謂了。他現在著重的地方,還是西北的戰局,那個突然出現的姜離,以及……
以及白三爺讓完顏墩傳來的沒頭沒腦的話。
離了書房,白季準備去趟鎮撫司。
剛邁步出了白府,就看到阿青一路疾馳從巷子口跑了過來。
“怎麼了?”白季看著阿青。
“三爺的傳書?!卑⑶鄰难g拽下來個竹筒子,“奇怪的很,三爺的傳書一向都是直接發到白府的,他這次沒發白府,竟發到了鎮撫司衙門?!?
白季接過竹筒,從裡面掏出了封書信。
書信被展開,白季的視線在信紙上一掃而過,眉頭皺了起來。
紙上的字兒不少,可大多都是囉嗦的話,用反覆強調來說明事情的嚴重。
總結起來是兩件事。
第一件,是老話常談,讓白季趕緊跟白魚兒成親。
第二件是不要管韃靼的戰事。
對於前線,一件白家的武器都不能支援,一個白家的人不能調用,一分錢,也不要給他們開銷。
這兩件事後,還附近了一條。
白三爺覺得白府內的人不乾淨,許是混進了奸細。
“你最近盯著點府內,看看有沒有人舉止奇怪,向外通風報信的。”
“大人的意思是?白府有奸細?”阿青一臉意外的看著白季。
白季點了點頭:“小心一些的好。”
說話這話,他將信又塞回到竹筒裡,遞還給了阿青:“收好。”
“是?!?
白季翻身上馬,就要去鎮撫司衙門,他人還沒走,就見一輛馬車從側門出來,轉到了正門前頭 。
趕車的車伕衝著白季行禮:“大人。”
“這是……誰要出門?”
“回大人的話,是錦樂公主,她要回君子堂?!?
白季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剛剛還問過雲千城回不回去,雲千城還斬釘截地的說了句不回。
怎麼一扭頭,就改主意了?
白季讓阿青牽走自己的馬,他則邁步上了馬車,直接在馬車裡等雲千城。
雲千城收拾停當,邁步上了馬車,打眼看到白季,嚇了一跳:“你不是出門了嗎?”
“我去鎮撫司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正巧碰到你要回君子堂,就陪你一起回吧?!?
“你還是……”雲千城一臉難色,在白季身邊坐下了,“不用陪我了,你去鎮撫司衙門吧。”
白季眼睛倏然瞪大:“爲何?難不成你真是逮著我出門的時候,才偷偷溜出府?”
雲千城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不然呢?你既然知道了,還不識相點?”
“你這話太傷人了?!?
雲千城嘴角抽了一下,再次開口語氣溫和了許多:“今兒的事,你在,不方便?!?
“你不是要跟陳聶算賬吧?”白季撓了撓下巴,“誰說的良禽擇木而棲?君子堂初建的時候,大家都是爲了……什麼高尚目標來著?”
“造福天晨?!?
“嗯?!卑准军c了點頭,“你們要造福天晨,怎麼能小肚雞腸?!?
雲千城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趕緊下車?!?
白季挪了挪身子,挪到了馬車更裡面。
“你下不下車?!”
白季搖了搖頭:“我陪你?!?
“……”
雲千城臉色有些難看,好一會後,她衝著馬車外頭吩咐了一句。
馬車緩緩行駛了起來。
白季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意,他又將身子挪了回來,伸手去拉雲千城的手。
纖細的手指,柔軟的手掌,攥在手中熱乎乎的。
雲千城由著他拉著自己的手:“你跟我去也行,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我到了君子堂,絕對不亂說話。”
“不是……”
“那是怎麼樣?你說,我都依你?!卑准咀旖菑潖澋?,笑的還挺甜。
“到了君子堂,你就待著馬車上,別下來,就當你沒去過?!?
“……”
白季猛地撒開了雲千城的手,扭過頭,翻了個大白眼。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到了君子堂門口。
雲千城下了馬車,白季被迫在馬車上待著。
馬車就停在君子堂門口,白季不下車,那車伕還鬼頭鬼腦的探頭上了馬車:“大人,有什麼需要嗎?”
“看好你的車?!卑准韭曇衾淅涞?。
那車伕一縮脖子,退出了車廂,又在駕駛位上坐下了。
雲千城進了君子堂,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君子堂就鬧騰開了。
陳聶揹著個包袱,被人從君子堂攆了出來。
他在君子堂門口唉聲嘆氣,捶胸頓足。
雲千城就站在門檻外頭,冷著眼睛看著陳聶,聲音寒冷徹骨:“折騰完了嗎?吃裡扒外的,趕緊滾!”
陳聶的手攥著自己的小包袱,心裡滴血,他心疼後院的黃瓜架子:“我的黃瓜!”
“……”
雲千城垂下了頭,手捂著額頭,滿臉無語。
杏兒站在雲千城身後,嘴裡叭叭叭說的卻是別的事:“大小姐,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白府???陳聶也不在君子堂了,這兒賊冷清啊。”
無境和尚站在杏兒身邊,唉聲嘆氣的:“唉,發達了發達了。”
“什麼發達了?”杏兒扭頭看無境和尚。
“他唄,他今兒從這裡被攆出去,回頭就……”無境和尚一臉苦兮兮的,“我何時能飛黃騰達啊?!?
“你說什麼呢?明明是這個陳聶他吃裡扒外,他從這裡攆出去後,就又得回窮巷子買稀粥了?!毙觾合掳鸵谎?,扭頭看向門外,一臉冷意。
杏兒原本想說點狠話,埋汰埋汰陳聶。
可看著陳聶那攥著包袱一臉悲痛的樣子,杏兒的話到嘴邊就說不出來了,轉而衝著雲千城求情:“有個叫阿馮的內侍,是他威脅陳聶來的,他還說陳聶要是不跟他進宮,他要死在君子堂。陳聶……陳聶也許是怕壞了君子堂的風水吧,這纔跟著進宮了。再說……就算那阿馮是個內侍,也是一條人命啊?!?
無境和尚瞥了杏兒一眼,一臉的無語:“死個人就壞風水了?再說,就算陳聶不入宮,阿馮又不會真的在這兒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