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娶了你，就能將戰神骨延續下去……”殷紅素手指叩著桌面，聲音忽然開始走調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成親了，還懷了孕，不知道我哥哥在哪兒呢……”
“你哥哥……”雲千城嘆了口氣，“他的屍體，這些年一直藏在黃金宮的地下。”
雲千城想起昔日那個總是穿著甲冑的少年郎，陽光好的時候，他耍起長槍來，離老遠就能看到寒星點點。
那樣一個人，就在他最好的年華里，離開了。
殷紅素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霜橋島。
雪冬青在島上盤旋，完顏墩兒赤著腳，正在沙灘上練著功夫。
一套拳打完後，他看到有艘船停泊在了港口。
“快去跟三爺說，大爺來了。”看碼頭的家丁見完顏墩就在附近，順手找他幫忙，“你腿腳快，讓三爺準備準備，別弄個措手不及。”
完顏墩點了點頭，心裡頭有些奇怪。
大爺應該是三爺的親兄弟，犯得著把看碼頭的家丁嚇的面無雪色嗎？
他腳下加快速度，去找白三爺。
白三爺正站在島後的斷崖邊兒，跟新納的小妾卿卿我我，順便跟小妾顯擺下自己養的鯊魚。
“海這麼大？它們不會遊走嗎？”
“有時候會遊的遠點，可到底還是會回來的。”
倆人正你儂我儂，就見完顏墩從林子裡鑽了出來。
“三爺。”完顏墩跑到白三爺面前站定了，“大爺來了。”
“什麼？”白三爺眼睛一瞪，懷疑自己聽錯了。
“大爺來了。”完顏墩又重複了一遍。
白三爺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隨後，完顏墩就看到白三爺順著懸崖往下看。
白三爺的眼神瞟到不遠處停泊的一艘小船上：“完顏墩，你去找白季，坐那個船去。”
“現在？”完顏墩愣了。
白三爺伸手一指那小船，又說道：“跟白季說，儘快跟白魚兒成親。”
“可是……白大哥又不會聽我的。”
“還有，白季上次來信我了我一件事，我還沒回他，你見到他了便告訴他，他問的那件東西，早些年就給了我大哥了。”
“好……可我怎麼跟白大哥成親的事？”完顏墩眉頭微皺，“我乾巴巴的讓他跟白魚兒成親，他說不定直接就把我扔出白府了。”
“你就跟他說，他若是不主動成親，就會有人逼著他成親了。到時候，雲千城也落不到好。”白三爺手背在身後，手指攥的嘎吱嘎吱響，“快去吧。”
完顏墩應下，他順著懸崖邊兒的陡坡往下走，走到那栓著船的岸邊，翻身上了船。
白三爺見完顏墩乘船離開了，這才往島前方向走去。
白大爺已經上了岸，正在白瑤的靈堂裡祭拜。等他上完香離了靈堂，就看到白三爺在外頭等著他。
白三爺打量著自己這個大哥，兩人有十多年沒見面了，可如今看到白大爺，他仍然忍不住腿肚子轉筋。
白大爺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袍子，腰間掛著玉墜子，雖上了年紀，眉眼卻仍能看出年輕時的英姿。
他手裡拿著把摺扇，一副讀書人的做派。
白大爺見了白三爺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只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走吧，喝口茶去，我有事問你。”
白三爺應了一聲，跟在白大爺的後頭一起去了茶室。
茶香淼淼，白大爺悠哉悠哉的喝著茶。
白三爺見白大爺不說話，忍不住率先開了口：“大哥，你怎麼來霜橋島了？”
“聽說瑤兒死了，來送她一程。”白大爺放下茶盞，開口問道，“魚兒跟白季怎麼樣了？”
白三爺心口胡謅：“倆人挺好的，都在京城呢。”
“嗯。”白大爺點了點頭，“早點生個孩子，早點讓他繼承家主之位。”
白三爺擡頭，一臉奇怪的看向白三爺：“你的意思是？”
“我年紀大了，不想再爲白家操心了，而且母親……”說到母親，白大爺嘆了口氣，“母親她也想見見白季，也想見見你。”
“倒是十多年沒見過她老人家了。”
“瑤兒已經死了，你該回去見見母親了。”
白三爺聽了這話，臉色有些不自然：“我……得空就回去。”
“得空？”白大爺嗤笑一聲，“你若不願意回去，就不回去，沒人逼著你。”
白三爺乾巴巴的笑了兩聲。
白大爺繼續說著：“老三，你不回去沒人管，可白季必須得回去。入了秋以後母親做壽，讓白季帶著魚兒一起回家。”
“大哥……”白三爺臉色不大好看，“你這麼多年沒管過白季，二姐一死，你就想把白季弄回主宅去？”
“不行嗎？他是未來的白家家主，難道不該擔起責任來？”
白三爺也被激起了脾氣：“二姐在的時候，你可不敢這麼說。”
“瑤兒已經死了，別再說她了。”
白三爺垂下眼簾，眸色晦暗。
京城。
殷紅素已經在白府住了一陣兒了，自從她知道殷墨的屍體曾經被藏在黃金宮後，就非常想去看看。
黃金宮所在的暮靄草原，她也略有耳聞，她需要一個嚮導，帶她穿過號稱草原死地的暮靄草原，找到黃金宮。
殷紅素覺得，琪琪格不錯。
可琪琪格根本不願意搭理殷紅素。
殷紅素最近在白府內圍追堵截琪琪格，妄圖用金錢打動琪琪格。奈何殷紅素身上的金錢並沒有多少，琪琪格也不是沒見過錢的主兒。
“咋辦？”殷紅素一臉難過的站在雲千城的窗口，“我怎麼能說動琪琪格？”
“殷墨的屍體已經不在那兒了，你不如等一等，我再過一個月就會出發去邊關，你可以隨我一起去。”
“還要一個月？”殷紅素搖頭，視線落在雲千城的小腹上，“我等不及。”
雲千城剛要再說什麼，就看白季從院門口走了進來，跟白季一起來的，還有完顏墩。
“你問的事，有信兒了。”
雲千城用眼神詢問白季。
白季又說道：“我知道戰神骨去哪兒了。”
“巧了，我也知道了。”雲千城從袖筒子裡抽出一封信來，“早上杏兒來了一趟，帶了胭脂的信來，說是找到戰神骨了。”
白季同雲千城交代了戰神骨當年交給了白家大爺的事。雲千城給白季看了胭脂的來信。
胭脂的信很短，內容卻很驚心。
“胭脂在涼州見到了韃靼王……”白季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姜離，竟然敢孤身入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