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離?”雲千城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目,從牀榻上坐起來。
她回憶著“姜離”這個名字,好一會後,眼裡閃過一抹不確定:“我的確是認識個叫姜離的,可那人早就死了?!?
白季聞言眼睛一亮:“那你說說看,那個姜離是何人,何時死的?”
“他是個侍衛,一直跟在趙石的身邊,後來……”雲千城思索了一下,“聽說他違抗命令,犯了軍規,軍隊過沙漠的時候,被斬首在沙漠裡了?!?
“斬首了?”白季眉頭皺了起來,又追問道:“犯了什麼軍規?”
雲千城搖了搖頭:“不清楚,具體的我查查再告訴你吧?!?
白季點了點頭:“這事蹊蹺的很,也許你認識的那個姜離,當年並沒有死在沙漠裡。”
雲千城從牀榻上起來,邁步走到書桌邊,拿了紙筆去寫傳書。
白季站在一旁打量著雲千城,想到柳鶴的話,他再次開口問道:“你跟這個姜離熟悉嗎?”
雲千城眨了眨眼睛:“說不上熟不熟,父皇跟太子哥哥忙的時候,曾讓姜離帶過我,嗯……我們一起放過風箏什麼的。”
雲千城寫好了紙條,拿著紙條往外走。
天色已晚,星辰漫天。
白季順手從屏風上撿了件兒外披,給雲千城披上,一起跟她往外走。
兩人到了後院鴿子房,雲千城將紙條捲成卷兒,塞進鴿子腿兒上的小圓筒裡,隨後放飛了鴿子。
那鴿子撲棱棱的飛上了夜空,雲千城看著那鴿子的影子,臉色忽然陰沉了下來。
鴿子在天空中呼啦啦的飛著,出了白府,忽然往地上栽去。
白季也看到了鴿子的異常,他衝著夜空打了個唿哨,不多時,府外的方向便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我們出去看看?!彪吳С沁~步往外走。
白季一把拉住了雲千城:“你在府內待著?!?
雲千城聽了這話,腳步頓了一下,面色有些難看。
府外的打鬥聲一直沒停,白季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想出去看看,又怕把雲千城一個人留在這裡,出什麼意外。
“我都成了拖油瓶了嗎……”雲千城冷笑一聲。
“……”
白季聽了這話,臉色更家不自然。
雲千城邁步往府外走,白季伸手去拽她,手卻被雲千城反手握住了。
白季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兩人出了白府,就看到十多個錦衣衛正圍著個女子打鬥著,南城八虎盡數都在,手中八樣奇特的兵器,裹著風帶著火,出手險而又險。
那女子疲於支撐,她一時跑不掉,可南城八虎又一時拿不下她。
白季盯著殷紅素的身影看著,手已經握上了腰間的繡春刀:“這姑娘這般年紀功夫就如此了得……只是可惜,今天要折在這裡了?!?
繡春刀剛要出鞘,雲千城伸手往刀柄上一按,唰的一下,刀又回了鞘。
白季愣了一下,扭頭去看雲千城。
雲千城站在白府門口的石頭臺階上,皺著眉頭看著那打鬥的頭髮都凌亂的女子:“殷紅素!你到底要幹什麼?”
殷紅素抽眼扭頭看向雲千城,一臉狼狽,嘴裡吱哇亂叫:“快讓他們停下來!”
雲千城沒接她的話,反而問起了別的:“你下了我的鴿子?”
“我哪兒知道那是你的鴿子!”殷紅素急的想哭,“我都好久沒吃頓飽飯了。”
“……”雲千城臉色有些發青。
“雲千城!”殷紅素又喊了一聲,“你倒是說句話啊?!?
雲千城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來,她看著殷紅素在南城八虎手裡疲於支持,好一會後,才扭頭看向白季。
白季的聲音沉沉的:“她撒謊,她下信鴿,就是爲了看裡面的消息?!?
“嗯,我知道?!彪吳С巧裆行鋈弧?
雲千城跟殷紅素是幼時相識的朋友,即便是後來雲千城中了蠱,忘了很多事,可跟殷紅素的友誼卻從來沒斷過。殷紅素時常來京城,雲千城自己也經常去素手閣,兩人依舊重新相識,從小一路伴到大,是互相分享秘密的朋友。
“停手吧?!彪吳С巧焓掷讼掳准镜男渥印?
白季衝著南城八虎吩咐了一句,八個人瞬間抽身,巷子中就只剩下一身狼狽的殷紅素。
殷紅素嘆了口氣,伸手摸上頭上的髮簪,將散亂的頭髮重新盤好,邁步向著雲千城走來。
“來京城,就想來見見你?!币蠹t素的聲音淡淡的,透著股子失落。
“你既讓阿紫帶你來了白府,爲何還要藏起來不見我?”
“你在這種地方,我不知道怎麼見你。”殷紅素聲音冷了下來,她扭過頭,打量了眼白季,“我聽說,你懷孕了?”
“嗯。”雲千城的手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小腹。
殷紅素轉回頭,咬了下後槽牙,臉色越發難看了:“見也見了,我就走了。”
雲千城愣了一下:“這麼匆忙?”
“素手閣還有事等著我去處理?!?
雲千城臉上閃過一抹無語:“素手閣有事?喂仙鶴嗎?它自己不會會找吃的嗎?”
“……”
殷紅素被雲千城這麼一揶揄,臉色也不自然起來,她冷笑一聲,伸手從腰間摘下菸袋鍋子,將菸袋鍋子裡的黑煙灰,在白府門口的鎮宅獸上磕了一下。
雪白的玉石獅子,瞬間多了抹焦黑。
白季的眉頭皺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抹厭煩。
“先進府吧,吃點東西再說。”雲千城轉身往府內走,又回頭看了眼殷紅素。
殷紅素冷著臉,看著白府的大門,好半天后搖了搖頭:“我不進去?!?
“你跟我有仇?”白季皺著眉看著殷紅素。
殷紅素冷笑一聲:“談不上仇?!?
“那你是害怕我?”
“我怕你?”殷紅素的眼睛一瞪,面色微冷。
“你不敢進白府?”
“我是討厭進白府?!?
“我也討厭你往玉石獅子上磕菸灰,可你還是磕了?!卑准韭曇魶鰶龅?,“這世上討厭的事很多,有時候,你就算討厭也得去做。就比如現在……”
白季眼神落在不遠處的南城八虎身上:“殷紅素,你是作爲一個客人進府來?還是作爲一個客人,被我抓進府來?”
“你什麼意思?”
“總不能讓你在白府門口大鬧一場,還全身而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