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又揉了揉雲千城的頭髮：“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麼樣？”
“你真是……”白季嘴角一勾，笑了出來，“渾身透著醋味。”
雲千城一把推開了白季：“問你什麼就答什麼，有那麼難以啓齒嗎？”
白季臉色有些難看，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雲千城兇完白季，自己也有點後悔。
那時候她跟白季的關係，已經惡劣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就算白季跟流玉真發生了什麼……
“白季……”雲千城咬了咬嘴脣，伸手覆蓋住自己的腹部，“要是沒有這個孩子，我們之間就真的會結束了吧。”
白季的視線落在了雲千城的腹部：“你啊……”
“你是爲了他嗎？爲了孩子，纔跟我……”話說一半，雲千城就說不下去了。
擺明了，就是爲了孩子才複合的，不是嗎？
還問個什麼勁兒？
雲千城眼眶紅紅的，眼淚在眼睛裡打轉兒，她仰著頭，想把眼淚憋回去。
白季伸手拉住了雲千城的手，聲音蘇蘇低低的：“我不在意這個孩子，我在意的是你。”
雲千城冷笑一聲，透著濃濃的不信：“你連鞦韆都不讓我坐。”
“你覺得我很在乎這個孩子……我不讓你跑跳，不讓你熬夜，每天看著你進補……”
白季聲音漸漸低弱了下去，小的幾乎他自己都聽不到：“我只不過是需要個理由，拋棄一切，留你在我身邊的理由。這個孩子，就是理由……其實，理由是什麼，根本不重要，我就是想要個理由，讓我可以不在乎家族、不在乎面子、不在乎以往的背叛，哪怕把我的自尊踩在腳底下，也能留你在我身邊……”
雲千城聽著白季的話，鼻子越發泛酸，身子僵的歷害。
她想看白季的眼睛，可白季一直低著頭。
“好好保護這個孩子，我們一起守著他長大。”白季伸出手，將雲千城摟入懷，“以後，你不要再跟我鬥了。”
雲千城吸了下鼻子，感動之餘，又聽到“不要跟我鬥了”這句話，她忍不住嘟囔道：“不是我鬥，是你們白家太貪心了，這是我父皇留下的國家，不能就讓你給……”
“不是你們白家，是我們白家。”白季緊了緊胳膊，“以後，把白家交給我們的孩子，白家如何，你我也不用操心。”
“……”
雲千城眨了眨眼睛。
“你覺得怎麼樣？”白季追問了一句。
雲千城遲疑了一下：“有點嚇人……”
“嚇人？什麼嚇人？”
“白家，有點嚇人。若是把孩子留在白家，那簡直……”
這話音一落，白季臉上的笑容便不見了，他抱著雲千城，好久沒說話。
雲千城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她的心跟著猛地一縮，雙手不自主的便伸了出來，反抱住了白季：“別怕，有我在。”
白季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雲千城這句“別怕”從何而來。
“白季，別怕。”雲千城又重複了一句。
“嗯。”白季伸手揉了揉雲千城的頭髮。
夜裡，華燈初上。
雲千城早早便睡了，白季則在白府的前堂，見一個遠道的朋友。
是柳鶴。
柳鶴回京了。
連日的快馬奔波讓柳鶴整個人瘦了一圈，皮膚也變得黝黑了。
“見了鬼了。”柳鶴坐在桌子邊兒，大口的喝著茶，“我真懷疑他們在騙我。”
“怎麼了？”白季問柳鶴。
“一支二十四人的火槍隊，二十四桿火銃……”柳鶴翻了個白眼，“一槍沒放，讓人給端了。”
白季愣了一下：“怎麼回事？被暗算了？”
“被暗算？那是怎麼暗算的？整個礦山都是我的人，敵人攻擊的話，要從外面進來……”柳鶴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那些礦上的管事的跟礦工也說不明白話，說韃靼的兵從天上落下來，從地裡鑽出來，這種鬼話……我的頭都要炸了。”
白季的臉色有些凝重：“那銅礦奪回來了嗎？”
“奪回來了。”說到這個，柳鶴就一臉的苦笑，“韃靼根本不是爲了搶我的銅礦，是礦裡剛有一批冶煉好的銅要運出山，他們是奔著那批銅去的，順便還將礦裡採出來的銅礦石都拉走了……”
“銅礦現在還在開採嗎？”
柳鶴搖了搖頭：“管事的跟礦工都嚇破了膽子，再加上那個礦的地理位置太危險了，就讓他們先撤回天晨了。”
白季點了點頭：“這些韃靼把你的那些礦工當成產羊毛的羊了，若是繼續開採，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們又回來打劫一次。”
柳鶴嘆了口氣：“我原本以爲，我那個礦的武裝，就是碰到韃靼也是不怵的，我有火槍隊，有騎兵……沒想到，跟個紙糊的似的。”
白季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兩下，又問道：“這個新的韃靼王是什麼來頭？”
“是個漢人。”柳鶴又灌了一口茶水，“韃靼王的名字叫姜離，是突然間在草原上崛起的。只他武功很高，王庭大會的時候，二十多個部落的頭領都敗在了他手上，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姜離？”白季的手指又在桌子上敲了敲，“是真名字嗎？可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號人。”
柳鶴伸手指了指白府後院的方向：“你沒聽說過，也許她聽說過。”
“你說誰？”
“雲千城。”柳鶴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扔，“你又把她帶回白府了？”
白季眉頭皺了起來：“她懷孕了，你收斂點，別在她面前給她添堵。”
柳鶴翻了個白眼：“你想要個兒子，白魚兒不會給你生嗎？”
白季嗤笑一聲：“你還知道白魚兒？”
柳鶴的聲音有些不自然：“三爺跟我說的，三爺還讓我問你，什麼時候跟白魚兒成親。”
“他怎麼不親自來問我？”
“白季，我覺得吧……”柳鶴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你不跟白魚兒成親，三爺那邊就不會放心。他，可還沒有徹底放權呢。”
“怎麼，我若不跟白魚兒成親，還得把白家還給他嗎？”
“……”
柳鶴伸手拍了拍白季的肩膀：“想開點吧，無論如何，白家的繼承人，鬥得從白家人的肚子裡爬出來。”
“別說那些個廢話。”
柳鶴鬆開手，身子往椅子背一靠：“那不說廢話，你那個雲千城，是個大麻煩。”
白季眉頭皺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柳鶴深吸了口氣，又說到：“姜離，他認識雲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