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的臉白了一下,她邁步朝著男人走過去。
男人也不動,就由著胭脂站在他身前,兩人的身體幾乎要貼上了。
胭脂忽然伸出手,拉起男人的胳膊,另一隻手在他的胳膊上摸著。
摸著摸著,她的手又移到了男人的腰上,後背上。
男人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
胭脂的臉卻越來越白:“是戰神骨,戰神骨怎麼會在你身上?”
男人抽回了手,後退了一步,笑著看著胭脂:“胭脂,你來幫我吧?!?
“你說什麼?”
“別迴天晨了,真正的黃金宮已經出現了,可黃金宮還缺個宮主,你來幫我,我們一起踏平天晨。”
胭脂搖了搖頭,眼中滿是驚疑:“你告訴我,誰給你換的骨?是紅藥嗎?不對,她不會換骨的啊……”
紅藥就是染布坊門口那個穿著一身黑衣的女子,是胭脂的妹妹。
“換骨?爲何要換骨?我就是殷墨啊?!?
胭脂聽到這話,眼中瞬間涌出寒霜:“胡說八道!”
男人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撫上了胭脂的臉:“看著我的眼睛,記住我說的話,我是殷墨?!?
胭脂愣了一下,眼睛裡用淚水涌了出來。
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識,她跟殷墨初見時,殷墨就是這般跟她交代了自己的名字。
那時候她還覺得殷墨傻,竟然直接就把身份亮給了一個女蘿人。
“你真是找死……”胭脂伸手一拍那男人的胳膊。
男人吃痛,放開了手,他用另一隻手揉了揉被拍的胳膊,臉上再次流落出輕蔑來:“你對我下蠱是沒用的,我不怕那些蠱蟲?!?
“你到底是誰?”胭脂惡狠狠的盯著這男人,“你怎麼知道我跟殷墨的事?”
“你怎麼就不能相信我就是殷墨呢?”
“你把我當傻子嗎?”
男人嘆了口氣:“可你妹妹,信的很呢。”
“……”胭脂後槽牙咬得咯吱咯吱響。
“黃金宮宮主的位置,我替你留著?!蹦腥四_步後退,眼睛卻一直盯著胭脂的眼睛,視線陰冷詭異,“你再替我給阿蠻傳個信兒,讓她別忘了當初的婚約?!?
這話說完,那男人轉身便走,轉眼便沒了身影。
胭脂邁步去追,卻哪裡還能看到那男人的影子。
就臉紅藥,也不見了蹤影。
胭脂想起來井水邊兒上還有個跟那男人聊天的姑娘,她便又轉回到了井水邊兒。
那姑娘還在,雙手扶著打水轉筒上的把手,上上下下轉動著。
胭脂覺得有點不對經。
那姑娘上下轉動著把手,卻不見擡一桶水上來。
走到那姑娘面前,胭脂開口問道:“姑娘,你在幹什麼?”
那姑娘一點反應都沒有,手裡的動作也沒停。
胭脂伸手去推那姑娘,推了一下,沒推動。
再加大點力氣,那姑娘忽然仰倒在地,不動了。
胭脂嚇了一跳,去探那姑娘的鼻息。
了無聲息。
她以爲這姑娘死了,再低頭看這姑娘的臉。
胭脂的瞳孔猛然瞪大了。
皮膚細膩的根本看不到毛孔,或者說,根本沒有毛孔。
這是一具跟活人媲美的人偶傀儡。
胭脂手有些打顫,她深呼了口氣,伸手解開傀儡人偶的衣服。
一切一切跟真人一般無二。
胭脂站起身,左右掃了一眼,從竹竿上扯下來一匹染好的布,又低頭將人偶用布綁了起來。
隨後她帶著人偶,離開了染布坊。
京城。
雲千城正坐在後花園的鞦韆架上,緩緩的蕩著鞦韆。
白季在一旁一個勁兒的說著“慢點,慢點?!?
“再慢點我乾脆坐在椅子上好了,還蕩什麼鞦韆?”雲千城橫了白季一眼。
“就是,你都這樣了,還蕩什麼鞦韆。”
“……”
雲千城腳下一用力,鞦韆一下飛了起來。
“唉?你!”白季一臉無奈的看著鞦韆飛來飛去。
就在這時,白管家一臉尷尬的順著小徑走了過來,他站在白季身邊,儘量的壓低聲音跟白季說著悄悄話。
可雲千城耳朵好事,那些話一字不落的落入了她的耳朵中。
“大人,白魚兒讓我張羅著,給您……給你納妾……”
“納妾?”白季的聲音也小小的,眼睛還不時往雲千城那邊瞟,“她到底要幹什麼?”
“她說大人答應過流玉,要納妾……”
“那是我答應流玉,跟她有什麼關係?”
“可能是把自己當成白家的主母了吧……”白管家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她還問我,她跟您大婚的事,安排的如何了?”
“……”
“大人,你看這……要著手準備嗎?”白管家眼睛瞥了一旁的雲千城一眼,心裡有點突突的。
雲千城就在那兒蕩著鞦韆,一個眼神都沒瞟過來。
白管家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忽然一白:“大人,我記得……錦月公主耳朵特別好使,我這麼說話,她都能聽到吧?”
“……”白季深吸了口氣,衝著白管家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是?!?
白管家後退了兩步,轉身走了。
白季復又回到鞦韆邊,他伸手攥著鞦韆的繩子,一下一下推著鞦韆。
白季不說話,雲千城也不說話。
風漸漸大了起來,雲千城止住了鞦韆,走了下來:“走吧,回屋?!?
“好?!?
兩人並排走著,雲千城側頭打量白季的神色。
白季眉頭微微鎖著,一臉的若有所思。
好一會後,雲千城嘆了口氣,緩緩開了口:“我以爲,你會很快處理好這些事的?!?
白季愣了一下,隨後眼神一暗,沒說話。
“有什麼難辦的嗎?”雲千城又追問道。
“嗯?!卑准旧焓执钌狭穗吳С堑募绨?,“再等等?!?
雲千城眉頭微微皺起。
按說白季已經對她說了“再等等”,她心裡也明白白季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可是……
她就是想問,要等到什麼時候。
話到嘴邊,她想咽回去,又不甘心咽回去,臉色便越來越難看。
“你……沒事吧?”白季注意到雲千城明顯黑下去的臉。
“你答應了流玉,納她爲妾?”
“嗯?!卑准旧焓秩嗔巳嚯吳С堑念^,“我會盡快跟她說清楚,給她找個好人家?!?
“你跟她……”雲千城想起那日白季邀自己在丞相府相見,自己曾親眼看到白季跟流玉親密的樣子,心裡的火騰的一下就翻了上來,“她還能嫁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