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內侍已經跑到了眼見，他見趙機站在水邊，趕忙上前去扶著，“皇上怎麼站在水邊了，這清晨露重，地面溼滑，可得小心點。”
趙機被內侍扶著，遠離了水岸。
“你剛剛大呼小叫的，是爲的什麼？”趙機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邁步往御花園外頭走。
“丞相府走水了。”侍衛一臉慼慼然，“丞相沒逃出來，被火燒死了。”
趙機瞥了那內侍一眼。
“怎麼了，皇上？”
“你親眼看到屍體了麼？”
內侍搖了搖頭：“是錦衣衛來報告的。”
“派兩個人去丞相府，給朕好好看看，那屍體到底是不是風回林。”趙機眼神晦暗，“朕這個丞相大人，對詐死一向有一套。”
“遵旨。”內侍應下，他見趙機臉色疲憊，心疼的小臉都哆嗦了起來，“皇上，你這又是一宿沒睡麼？趕緊去補個覺吧。”
趙機一宿沒睡，一直守在著荷花池邊，原本這會該去補個覺的，可他又覺得以後睡覺的機會多的是，眼下要緊的事太多。
“我就在御書房等著，你們檢查過丞相的屍體後，立刻回來回稟。”
“那皇上在御書房瞇瞪一會吧……”
趙機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加快了腳步。
白府。
高牀暖枕上斜依著個美輪美奐的婦人。
她用胳膊拄著頭，長髮瀑布般的散落，煙霧般的白色紗袖墜下，露出潔白的胳膊。
一個侍女舉著銅鏡，在婦人眼前照著。
“這麼多年沒仔細收拾這張臉，有皺紋了呢……”婦人嘆了口氣，坐起身來，伸出手，從侍女手中拿過銅鏡，“的確是，有皺紋了呢。”
那侍女跪在牀前，垂著頭也不說話。
“來，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有皺紋了？”
“怎麼會呢，夫人跟年輕時一樣的美。”侍女擡起頭，衝著婦人盈盈一笑。
婦人也跟著笑了，笑容像是豆蔻少女般無邪：“我已經不年輕了，還是你的皮膚好，讓人喜歡。”
“婦人謬讚了。”
婦人身子往前一探，一把掐住了那侍女的脖子。
“夫人……”侍女臉上滿是驚恐，她感覺到空氣一點點從自己身體中抽離，頭暈眼花起來。
“娘，你幹什麼？！”白季推門而入，就看到跪在地上的侍女正像擱淺的魚一樣掙扎著。
白瑤冷笑一聲，鬆開了手，她衝著白季身後的白三爺招了招手：“老三，把血放出來，我要洗澡。”
白三爺臉色一滯，好一會沒說話。
“去啊。”白瑤的語氣加重了。
白季一臉懵，他扭頭看向白三爺：“什麼意思？血放出來？”
白三爺伸手指了指地上的侍女：“你娘怕是想用這個年輕女孩的血洗澡……”
白季一臉震驚：“發什麼瘋？”
白季的話一落，白三爺的臉色就變了，擔憂的拿眼睛斜著白瑤。
“真是……”白瑤直了下身子，深吸了口氣，朱脣輕啓，“沒規矩。”
這三個字一落，白三爺拉著白季就往屋外跑。
“小舅舅？”
白季剛出屋子，就感覺到一股寒氣從房間內滲了出來。
宛若實質的煙塵從門檻上涌動出來，地面都蒙上了薄薄的冰碴。
白三爺攔住白季，自己又走到屋子門口，探頭進去，臉上涎著笑：“二姐，你別急，我現在就幫你去放血。”
話說完，他邁步進去，提起那個侍女，又轉身出了屋子。
白三爺這一進一出，白季清楚的感覺到，屋子內那股子刺骨的寒氣消失了。
地上的冰碴也化成了細小的水珠。
“走，快走。”白三爺一手拎著那昏厥過去的侍女，一手拉著白季的胳膊，兩人往院落外頭走去。
“她瘋了麼？”白季一臉的膽顫心驚。
“瘋什麼瘋，她一直這個德行。”白三爺一把摟住了白季的肩膀，臉上的慌亂不見了，反而低聲笑了出來。
白季扭頭去看白三爺的臉，就見白三爺眼底閃著灼灼的光，亮的灼人。
“小舅舅，你興奮個什麼勁兒？”
“我哪兒有興奮。”白三爺將那侍女扛在肩上，鬆開了白季，扭頭就走，“你娘說，晚上全家人一起吃飯，你別忘了。”
白季看著白三爺的背影，後背的汗毛立了起來。
人血泡澡，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白季不放心白夫人，踟躕了一會後，他返身往回走，再次到了白瑤住的房間。
房間裡空空如也，隨手拉了個丫鬟來問，說是白夫人正在浴房洗澡。
“你跟我來。”白季一把抓住了那丫鬟的胳膊，邁步就往浴房走。
剛走了沒多遠，就碰見上了白無蘅。
白無蘅腳步慌亂，眼神惶恐，正連跑帶走的行在路上。
她迎面見到白季，趕忙加快步子跑到白季面前，一臉的欲言又止。
然後她的視線落在了白季的手上。
白季的手還抓著那個丫鬟。
白無蘅臉上的惶恐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疑惑：“表哥，雲千城走了，你換人了？”
“你說什麼呢？”白季一把推開擋路的白無蘅，繼續往浴房的方向走。
白無蘅盯著那丫鬟的背影看，眼中疑惑更甚。
她望著白季跟那丫鬟走向的方向，忽然嘴角一揚，調笑一般的說道：“怎麼，表哥今天想換個玩法？鴛鴦戲水？”
白季站定了腳步，轉身看向白無蘅：“也許我該讓小舅舅教教你該怎麼說話了。”
白無蘅咬著嘴脣，眼中窩著火，好一會後，她再次開口，語氣軟軟的：“我只是想提醒表哥，浴房現在有人。”
“我知道。”白季扭頭看了眼自己牽著的丫鬟，又打量了眼白無蘅，短暫衡量了一下，他放開了丫鬟的手，衝著白無蘅伸出了手，“你過來。”
白無蘅愣了一下，臉色瞬間緋紅：“表哥？”
“幫我個忙。”白季見白無蘅不動，他上前一把拉住了白無蘅的胳膊，“跟我去浴房。”
白無蘅被白季拉著，跌跌撞撞的走著，等到了浴房門口，她才反應過來，現在可不是洗鴛鴦浴的好時候！
“不行，表哥，裡頭有人。”白無蘅臉色有些難看，她強拉著白季走到揹人的樹底下，“我剛剛想去浴房拿些花瓣，然後我瞧見了……”
白季的眼睛倏然睜大：“瞧見了什麼？”
白無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臉驚恐：“有個侍女，我爹拎著個侍女進去了，然後從脖子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