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趙石一臉驚詫，“不可能。”
“快走。”雲千城忍不住伸手去推趙石：“我聽見腳步聲了。”
“可我什麼都沒聽見。”
“我天生五感就比常人強些。”
趙石眼中是濃的化不開的疑惑：“天生五感比別人強？我的妹妹也是這樣……”
雲千城動作停滯了一下，可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又開始推趙石。
推了兩下，趙石紋絲不動。
“行了，別推了。”趙石站起身，伸手抱起孟蘭江，回頭走入了陰冷的池水中。
兩人剛離開沒多久，雲千城便聽見身後的石牆發出噶查查的響聲。
一扇門突兀的出現在石牆中，門扇開啓，灰塵漱漱落下，雲千城瞪著眼睛瞧著。
門扇開到能容一人出入的時候，一隻舉著顆瑩白碩大夜明珠的手，出現再雲千城的視野內。
緊接著，那拿著夜明珠的人走了進來。
飛魚服，繡春刀，黑色的厚底官靴。
“我在池塘邊看到你脫掉的外氅，很是擔心你。”白季皺著眉頭看向雲千城，“你怎麼又跑回地宮來了？”
“我……”雲千城嘴脣開合，好一會才說道，“我好奇，就又回來看看。”
“這裡危險的很，走吧，我帶你出去。”白季不疑有他，將自己乾燥的外套披在雲千城身上，拉著她的手，領著她往外走。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雲千城滿腦子的疑問，她伸手指著身前的突然出現的石門，“你是怎麼打開的這道門？”
白季一手摟住雲千城的肩膀，一手舉著夜明珠，他沒回答雲千城的話，而是低聲說著別的：“跟緊我，外面有很多機關，看著我的腳，不要亂走。”
“白季……”
“嗯？”
“你是怎麼認識柳鶴的？”
“怎麼突然提起柳鶴？”
雲千城眉頭皺的緊緊的，眼底閃過一抹驚恐：“你跟柳鶴，是從小就認識麼？”
“問那麼多做什麼。”白季已經帶著雲千城走出了石門，他反手在石門上一拍，那石門又咔嚓咔嚓的合閉上了。
白季動作熟練，雲千城眼神便更驚恐了。
白季扭頭看向雲千城，見雲千城臉色慘白，他嘆了口氣，眼中滿是心疼：“跟我回白府吧？”
雲千城搖了搖頭。
白季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有什麼事非要住在丞相府？你告訴我，我幫你做好了。”
“我得自己做。”雲千城垂下了頭。
“你瞞著我什麼？”
“……”
“雲千城，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白季眼底涌出怒火，手指握成了拳頭。“你已經成親了，你不知道嗎？”
“你難道沒有瞞著我的事麼？”雲千城擡頭去看身後已經關閉的石門，語氣冷冷的。
“……”白季愣了一下。
兩人之間是長久的沉默，好一會後，白季再次開口，打破了地宮的靜謐。
“你猜的沒錯。”白季眉頭輕皺著，艱難的開了口，“我跟柳鶴，從小就認識。”
雲千城擡起頭看向白季，聲音中滿是震驚：“柳家是爲前朝督造火器的……”
“這地宮，我熟的很。”白季伸手摸了摸雲千城溼乎乎的頭髮，“這地宮的地圖，就藏在霜橋島天一書樓的閣樓裡頭。”
雲千城瞳孔猛的縮成了個小點：“白家也是前朝遺族？可我不曾聽說，前朝有什麼姓白的氏族王公……”
“氏族王公，怎麼會有皇宮地宮的地圖。”
“……”
雲千城的臉瞬間白的像雪一樣。
“走吧。”白季將手裡夜明珠遞給雲千城，他自己則一手摟著雲千城的肩膀，另一隻抓著雲千城空出來的手，“小心腳下。”
雲千城的腳步跌跌撞撞，不小心踩到了機關，利刃巨石滾滾而來，好在白季敏捷地帶著雲千城躲了過去。
見雲千城思緒恍惚，白季便直接抱起了雲千城，邁步向著地宮外頭走。
雲千城腦子亂成了一團麻。
天晨建國數百年，像孟家那樣的前朝老世家已經沒有幾個了。
姓白的世家，更是聽都沒聽說過。
可若是前朝的王族移了姓……
前朝王族？！
雲千城打了個哆嗦，她擡眼看向白季，身子抖的話都說不清楚了：“我見過記載前朝的史書……”
“那你還真是博學，據我所知，記錄前朝的史書，早在天晨建國之時盡數焚燬。”
“宮裡有……”
白季輕笑一聲：“皇宮自然得有，皇族愚弄百姓，總不能也愚弄了自己吧。”
雲千城皺了皺眉頭，心裡的緊張被白季這兩句插科打諢沖淡不少：“你可知道，書裡說，前朝王族盡是妖人。”
“何爲妖人？”
“有人看到皇后了生了兩個頭的嬰孩……”
“……”
“而且這種畸形的孩子，王族經常會生出來，只是有的嚴重，有的不嚴重，然後就被一起帶到地宮中扼殺……”
“爲了維繫血脈，近親通婚，有時是會出現這樣的事。”白季的聲音聽不出波動來。
“這麼說，他們真的生了不少怪物？”
“不是怪物，只是畸形而已……天晨不也是麼？每個皇朝都是，爲了鞏固統治而維繫血脈的純正。”
雲千城搖了搖頭：“不對，不一樣……”
“你怕的就是這個？”
雲千城繼續搖頭：“我以爲前朝的王族都死絕了。”
“你很希望他們都死絕了？”
“柳家的火器、女蘿的蠱毒、這地宮裡的機關，前朝的王族若是不死絕，天晨怎麼辦……”
雲千城咬了咬嘴脣，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我怕的，是這些。”
“你在我面前說這些話，膽子還真是大。”白季的視線落在雲千城脖子上，一根黑色的鏈繩從她脖領中露了出來，“還好你一直帶著它……”
“帶著誰？”雲千城愣了一下，他順著白季的眼神，伸手摸向自己的領口，將那個小骨鏈拿了出來，臉色奇怪之極，“你該不會也是畸形吧，然後砍了這骨……”
白季的臉瞬間黑了下來：“胡說八道什麼！”
“你瞧你身上，也沒少骨頭……”
“……”白季翻了個大白眼。
“我瞧霜橋島的人，都是健全的……”
“別說了，你嘴裡就每一句好話。”白季已經抱著雲千城走出了地宮，他將雲千城放在地上：“我今天跟你說的事，你要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
“嗯？”雲千城站穩了身子，眨了眨眼睛：“白家難不成真是前朝王族？”
頓了頓，雲千城又追問了一句：“還是說，你們是給王族設計機關的，所以纔會有這地宮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