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只跟你一個人這麼說過。”阿紫挑了挑眉毛，“我下次注意……”
“什麼下次，你想都不要再想，不許起任何不敬的念頭！”
“你怎麼比大人管的都寬？”
“若是你剛剛說的話，被大人聽見了，你以爲他會留你性命？”
“爲什麼不留我的性命？”阿紫冷笑連連，“培養一個心腹是很費心力的，在他們眼裡，我的命是要好好利用的，我還得爲他們拋頭顱灑熱血……”
“阿紫！”阿青一臉驚訝的看著阿紫，他那張冰山臉再也冰山不下去了，“你這樣很危險……”
“有什麼危險的，我就只是跟你說說，我又不會做什麼大不敬的事來。”阿紫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你放心，我有這份自覺，絕對不會背叛大人的。”
阿青的臉色卻越發難看了。
“你別擺著副臭臉。”阿紫嗤笑一聲，“怎麼，你還想去大人面前告狀麼？”
“我給你派了份差事。”阿青深吸口氣，“你暫時離開涼州吧。”
“爲什麼？”阿紫搖了搖頭，“我不走，我還等著……”
“你還等著看皇上的笑話是麼？”阿青臉色陰沉，咬著後槽牙，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給我馬上，滾到大漠裡去，將風月白給我抓回來！”
“……”
阿青的語氣和緩了些：“現在只有風月白能救皇上了……”
“可胭脂說……”
“別再跟我提胭脂！”阿青的氣兒又頂了上來。
阿紫見阿青生氣了，扯了扯自己的頭髮，低聲應了下來：“好，我明天就去。”
“現在就去。”
“好……”阿紫嘆了口氣，“現在就去。”
阿青離開了阿紫的院子，阿紫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臨走前，她又去了趟關押胭脂的囚室。推開囚室的門，阿紫發現雲千城也在這裡。
“你來了？”雲千城扭頭看了眼阿紫。
“刑訊不是已經結束了麼？”阿紫疑惑的看向雲千城，“你怎麼又來了？”
“你不是也來了麼？”
“……”
阿紫聞言暗暗翻了個白眼。
胭脂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不少，她已經可以隨意的起立和坐下了。
這會兒，胭脂正坐在地上，捧著雲千城剛給她泡好的葉子茶，小口小口的喝著。
“雲千城，你爲何非要知道解蠱的藥呢？”胭脂兩隻眼睛亮晶晶的，“你不想看看你的皇上會不會吃人肉麼？”
雲千城沒答胭脂的話，而是轉過頭去，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阿紫。
“你看我幹嘛？”阿紫抱著肩膀依著牆壁站著，正一臉興致勃勃的看著雲千城和胭脂聊天，“你們兩個要聊什麼見不得人的？不能讓我知道的話麼？”
雲千城搖了搖頭：“我就是想問你，吃人肉算是個污點吧？”
阿紫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污點麼？這世道，不就是人吃人麼？不過直接吃……血淋淋的，確實太刺激了點……”
雲千城聞言厭煩的皺起了眉頭：“阿紫，若你不是錦衣衛，你只是個普通的老百姓，你知道自己的皇上吃人肉，你不會心驚肉跳麼？”
阿紫摸了摸下巴：“我會擔心他哪天抓人吃肉的時候，將我也抓了去。”
“那你若是皇上，你會不會讓人知道你吃人肉？”
阿紫搖了搖頭：“這事自然要壓著捂著，我會將知情的人都……”
阿紫伸手比劃了個刀子的形狀，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
抹完這一下，她臉色變了：“若是皇上真要靠吃人肉存活下去，我們會被滅口麼？”
雲千城看著阿紫，也不說話。
阿紫皺了皺眉頭，望向雲千城的視線裡滿是探究：“那皇上起碼得留下幾個親信，幫他去抓人吧？”
“你想去抓人？”
“我……就算去幫他抓人，最後也免不得被滅口……”
阿紫搖了搖頭，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雲千城，你是不是嚇唬我？”
雲千城沒答阿紫的話，她轉過頭來看向胭脂。
“十五年前，女蘿族人哄騙先皇，讓先皇獻出鮮血來給百姓解毒，可最後……”
雲千城的語調有些哽咽，她深呼了口氣，壓住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緒，眼神死死盯著胭脂：“可是到了最後，那些喝了先皇鮮血的百姓，依舊接二連三的死了。”
胭脂冷笑一聲，搖了搖頭：“他們的死，倒是另外一個有趣的故事了。”
“什麼故事？”
“那些百姓，喝了你那個先皇的血，不是已經痊癒了麼？”
“可我聽說……”
“聽說後來，他們又突然犯病暴斃了？”胭脂眼底放光，語調帶著股子奇特的韻律，像是在引導人思考一般，“在那些百姓突然犯病暴斃的時候，是誰？去了滲海沙呢？”
雲千城聞言，瞳孔猛然收縮，一臉的不敢置信。
白瑤，白季……
那個時候，帶來蠱毒解藥的白家人，他們到了滲海沙。
原本痊癒的人又瞬間開始繼續死亡。
難道，發放解蠱藥只是白家人做的戲麼？
先放蠱，再解毒？
圖的是什麼？
“胭脂……”雲千城清了清嗓子。
“雲千城，你相信我，皇上所中蠱毒的解藥，真的是那些得了瘡癥的百姓。”
“……”
雲千城眉頭皺了起來。
阿紫在一旁眼睛亮晶晶的聽著，一腦子的疑問。
什麼“先皇用鮮血救人”……
什麼“百姓痊癒後突然暴斃”……
什麼“還有另外一方人事後又介入了滲海沙”……
這些事，她丁點都不知道。
阿紫正納悶呢，猛地聽到胭脂說，關於涼州城內瘡癥百姓的事，忍不住出口插了嘴：“胭脂，現在涼州城根本沒有爆發瘡癥，你把蠱毒種子埋在哪兒了，到底能不能傳出來啊？”
阿紫嚥下了後半句話“皇上現在就是想吃人肉解毒，也找不到能吃的肉阿。”
胭脂聽了阿紫的話，也是一愣，她扭頭去看雲千城。
雲千城臉色陰沉沉的，也沒反駁阿紫的話。
胭脂眼底閃過一抹驚詫：“瘡癥，沒有爆發出來麼？”
“胭脂，忘了告訴你。”雲千城看向胭脂，“蘭夫人死了。”
胭脂猛地瞪圓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
雲千城繼續說道：“你的女兒，我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