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的確。”
阿紫跟著一起點頭，她雖不情願讓八虎保護雲千城，可也知道大人既然已經下了命令，就不好更改，只能說道：“要不然南城八虎中的四個人跟著雲千城，另外四人守著您？”
“不必。”白季斷然拒絕，“阿青，你趕緊去安排吧，再晚點雲千城都出府了。”
阿青無奈，只得應下，扭頭往門外走去做安排了。
白季的視線落在了阿紫身上：“皇上那邊怎麼樣？”
“阿紅和阿黃一直跟在皇上身邊保護著……”
這阿紅、阿黃，再加上阿青、阿紫，合稱鎮撫司四天王。
這四個人之所以被稱爲四天王，倒不是因爲他們的武功有多高。
錦衣衛武功最高的，是南城八虎。
鎮撫司四天王的由來，是因爲這四個人都是白季親自起的名兒，是白季最爲信任的臂膀。
當然這是官方的說法，錦衣衛們私底下又另一套說法，那說辭說就比較戳心了。
說的是這四個人，任何兩個單獨拎出來，都能組成一套別的諢號，所以才叫四天王。
至於諢號麼，便是什麼青黃不接、大紅大紫之類的。實在湊不出成語來，還有的錦衣衛乾脆叫他們紅紅黃黃、青青紫紫。
當然，大多數人是不敢當面這麼叫的。
這四大天王也知道背後有人嚼舌頭，可名字是白季給取的，四個人也沒別的辦法，再說指揮使大人的名字裡，不也帶一個顏色“白”麼……
可終歸還是覺得彆扭，所以這四個人，爲了不被人湊成諢號，便極其不願意在一起做任務。
“阿紫？”白季攏了攏自己的被子，“紅紅黃黃怎麼樣了？”
阿紫的嘴角一抽抽，彎了彎腰，緩緩說道：“宮裡無虞，只是昨兒晚上皇上突發了心悸，好在很快便脫險了。”
“怎麼會突發心悸？”
“可能，是因爲風月白吧……”阿紫頓了頓，臉上閃過一抹疑惑，“宮裡有傳言，說皇上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而且這毒就是風月白下的。”
白季眉頭皺了起來：“皇上聽說過這個流言了麼？”
“應該是聽說了吧，宮裡傳得沸沸揚揚的，就連宮外茶館都有人拿這個事嚼舌頭。”
“查一下，哪裡傳出來的流言。”
“大人說這是流言……”阿紫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白季的神色，“大人覺得風月白沒有給皇上下毒？可是，昨兒晚上皇上的心悸來的又太是時候了……”
“別被人牽著鼻子走，先查出來這流言是從哪裡流出來的。”白季說完這話，又咳嗽了一聲。
阿紫又跟白季彙報了一陣鎮撫司內的事，好一會後，這談話纔算結束。
與此同時，娉婷在白府門口攔住了即將上馬車的雲千城。
“什麼意思？”娉婷一雙眼睛瞪得紅紅的，“你不是說，可以放了我爹孃了麼？”
“現在還不能放。”雲千城伸手拉住娉婷的手，“我覺得那對夫婦有事瞞著咱們，你幫我套套話……”
“套話？”娉婷搖了搖頭，一把將手從雲千城手中抽了出來，“你讓我套父母的話？”
雲千城一臉無語：“你不去套話，難道要讓你的父母進詔獄麼？”
“胡說什麼？他們都是無辜的百姓，爲什麼要進詔獄！”娉婷渾然忘了這是在大門口，竟然扯著脖子喊起來了。
雲千城眉頭皺了起來，她上下打量了娉婷，覺得娉婷今天的反應實在是太劇烈了：“你是在給誰通風報信麼？”
雲千城扭頭打量了下院門外頭。
這是一條富貴巷子，這會兒又正好連一個行人都沒有。
“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我自小就在雲家長大，我給誰通風報信……”娉婷伸手一抹眼睛，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我去給你套話就是了，只要我的父母不進詔獄……”
說完這話，娉婷扭頭就往院子內走，嘴裡還嘀嘀咕咕的：“我算什麼呢，一個下人……”
“……”
雲千城看著娉婷的背影好一會後，終是身體僵硬的轉身上了馬車。
她剛踏上馬車，馬車後頭便跟上了八個身穿飛魚服，腰跨著繡春刀的人。
雲千城覺得後背一寒，忍不住撩開車簾子往後頭看去，待看見這八個人，眉頭便擰了起來。
八個人，像是八柄沒有鞘的利刃，站在那裡便讓人望而生畏。
“南城八虎……”放掉車簾子，雲千城端端正正的坐好，“錦衣衛起諢號的口味真是一言難盡……”
又想到鎮撫司四天王，雲千城低聲笑了兩聲。
可是，笑聲只持續了兩聲便戛然而止，雲千城本來是想默默調侃一下錦衣衛，讓自己放鬆一下，可剛剛娉婷轉身的背影卻始終在她腦海裡無法驅散，還有娉婷那句“我算什麼呢，一個下人……”
嘆了口氣，雲千城撓了撓額頭，心想這娉婷從小便是孤兒，乍然得到一對父母，是有點喜不自禁了，興許，她過了這個新鮮勁就好了……
“只是那對夫妻，怕是根本沒將娉婷放在心上。”雲千城嘆了口氣，雙手交疊放在腿上，眸子低垂。
雲千城剛走，娉婷便再次來到了白府的柴房門口，她遠遠看著那柴房的門，想起剛剛自己端來麪條的時候，還信誓旦旦的跟父母說馬上就能放他們出去了……
可現在呢？
娉婷伸手揉了揉眼睛，眼底閃過一抹落寞：“沒事的，我跟朧月從小便伺候大小姐，十多年的感情了，我們還一路跟著大小姐流放，朧月更是爲了大小姐連命都舍了，我又爲了大小姐幾乎毀容，大小姐最是念舊情，她不會辜負我們的，她很快就會放出我的父母的……”
娉婷說話的語氣，剛開始的時候還軟軟的，到了後來，竟有些咬牙切齒和不甘心起來。
“大小姐，裡面關著的是我的親人阿……”娉婷跺了跺腳，轉身往回走，面色沉沉的。
走了兩步，娉婷想起母親剛剛說她想吃桂花糕，她便轉了腳步，往府邸外走去。
西市正是熱鬧的時候，娉婷聽著耳邊的鼎沸喧囂，心裡的煩躁竟也一點點散開了，她尋到賣桂花糕的鋪子，買了一盒桂花糕，又隨手買了其他兩三樣點心，這才返身往回走。
剛走出沒多遠，就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朧煙？是你麼？”
這聲音分外耳熟，娉婷扭頭一眼，眼睛頓時瞪得溜圓：“小，小小姐？”
雲合依舊穿著一身胡人裝扮，她邁步向著娉婷走過來，那墜在肩頭的鈴鐺發出叮噹叮噹的響聲。
“好久不見了，朧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