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煜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誰說她死了?你看到了嗎?”
赫連煜一直都是溫文而雅的人物,他從來沒對誰如此說過話,所以,當他冷冷地開口,那副統領覺察出了不對。
這個楚貍到底是何人,如果是一個貼身的小斯,那將軍的反應也太過了些。
可是,平常也沒見到將軍待他怎樣。睡覺也都不在一處的。肯定不是那種關係。
想到這裡,他喃喃地道:“將軍,就算他沒死,屬下們也是不解,不知將軍可否告知一二,這楚貍不過一個愛惹事的小兵,哪裡值得大隊人馬在這裡爲他一個人耗心耗力?”
“就是,將軍,如此下去,怕是兵心渙散,意見諸多呀。”其它人也開始進言。
因爲將軍不是一個獨斷專行的人,平時遇到問題也大家一起商量著辦的。
雖然大多數時候將軍的意見都是對的,但他從沒有象現在這樣,誰的話也不聽。
“還有什麼事嗎?”赫連煜淡淡地問道:“如果沒有,你們去幫忙看看,別讓山賊混下山去,再看看山上是不是還有別的路?”
“將軍,已過了三天,怕是以後我們每天都得急行軍才能及時到達邊關,那北冥的軍隊如果在這個時候打了進來,而皇上知道我們因爲一個小兵而誤了大事,怕到時候誰也承擔不了這個責任。”副統領很不甘心,繼續勸阻道。
赫連煜眉頭皺了皺:“我知道了,不會遲的,責任我負。”
“將軍!您就是責罰屬下,屬下也不得不提,我們做的這些事情,根本不值,這些士兵從京都出來,天天著急趕路,就是爲了早日到邊關,戰勝北冥,揚我國威,可是現在看來,他們大部分的精力都用來找一個不知名的小子了,有兩個兵士上山的時候還被馬蜂給蜇到了,現在眼睛還看不到人呢,還有一個扭到腳的,屬下認爲,如果攻打山寨,到時候怕是不知還有多少損失,等我們回去,怎麼向他們的父母交待,怎麼告訴他們,他們的兒子不是爲了抵抗外虜而死,而是爲了救一個不知好歹的小子……”那人的確是很激動,說了一大堆還不想住嘴。
赫連煜看了他一眼道:“繼續。”
那人嚥了咽口水,上前一步道:“將軍,您果然聽進去了,屬下就知道將軍從來是一個冷靜的人,當然能知道孰輕孰重,所以,屬下以爲,把這件事交給地方,通知縣令,讓他們接手纔是正確的,我們應該立刻上路了。”
“是呀,將軍,副統領說的沒錯,我們應該馬上上路,再耽擱不起了。”旁邊的人趁機道。
“對,我們就該立刻上路,地方上的人也會盡力的,到時候楚兄弟怕是也不會怪我們的。”
“別說了,你們要說的我都知道,你沒說的我也知道,可是我意已決,多說無益。”赫連煜仍舊固執己
見。任下屬說了這麼多,也沒改變他的想法。
那些下屬們搖頭撤了,他們也明白,將軍好像不救出那個楚貍不會走的,所以大家還是動起手來,能做什麼做些什麼,趕早不趕晚啊。
赫連煜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表情平靜,看起來沒有因爲他們說的話而影響到一點情緒。
這時候有兵士來報,此處張縣令求見。
赫連煜坐了下來,淡淡地道了聲請。
那張縣令是個三十多歲的白面書生,上任以來,一直爲這匪患而頭痛,但他手中的兵有限,再說繅了幾次,都是無攻而返,自己的人倒有損失,此次這裡突然駐軍,那百姓都慌了,他也不知道情況,聽說是赫將軍,忙來拜見,同時也想探探口風。
一進大帳,他看到威坐在上位的赫連煜美如天人,不禁有些呆了,這赫將軍的名號,雖地處偏僻,他也是有所耳聞,一呆之後一躬身:“下官拜見將軍。”
赫連煜擺了擺手:“坐吧。”
那縣令欠著身半坐在椅子上,想了想道:“下官不知將軍駕到,有失遠迎……”
“不必客套,本將來此,只是路過。”赫連煜知道官場上那些客套話,他不愛聽。
那縣令尷尬地咳了一聲繼續道:“那將軍不知在此還要盤桓多少日?也讓下官心裡有數,好同鄉民們解釋一下。”
赫連煜搖了搖頭:“不知道。”
縣官臉一紅,這京官果然是京官,架子大得要人命啊。
“你來這裡做什麼?只爲客套?還是想幫忙?”赫連煜又開了口。
“幫忙?是啊,下官就想問問將軍要幫什麼忙?”
“山上的賊人你都知道吧?”赫連煜不地問道:“他們一直這樣猖狂嗎?連軍隊裡的人都敢動?”
縣令一聽果然是因爲匪患的事情,心中有了數,臉上一紅,很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回將軍,這匪患之事,下官上任之前便已有了,下官繅了幾次,無奈那賊人衆多又狡猾,所以已經上報府衙,不日將會得到處理,只是沒想到,將軍來此,遇到此事,真是不幸,不過,將軍要是著急行軍,這件事情倒可以交給下官來辦,府衙的人也快到了,他們處理起地方上的事情也是有經驗,將軍還是正事要緊。”
赫連煜俊眉皺了皺,這個縣官在趕自己走嗎?估計是因爲自己的駐軍讓他感到不安了,便一笑道:“我也不管你府衙的人什麼時候到,我只問你,你倒是希望不希望我幫你滅了這些匪患?”
“將軍若是真能幫忙,下官自然感激不盡。”那縣令尷尬地道,雖然嘴裡這麼說,但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那要他幫忙分明是自己無能,傳出去,匪患除了,但上頭也知道自己的無能了。
“那就好,今日之事我們是大軍過境,過就過去了,我救出我的人就
好,功勞歸你吧。”赫連煜淡淡地道。
“下官哪敢居功,將軍說笑了。”縣令眼睛轉了轉,這個將軍倒也懂得人事世故雖然人有點傲,不過也可以理解,長得如天人般的人物,如該有點與衆不同纔是,若與泥豬瓦狗都能混作一團,自己倒是看不慣了。
“就這樣定了吧,我們的人是爲了對付更強大的外敵,這裡總歸是你們的地盤,還是一切由你們解決的好。但你們的人也不用來,我的人也不會到鎮上相擾,此事一畢,各走各的路,本將軍會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那些賊啊匪啊,你現在最好回去將你的奏摺寫好,交待一下匪患已除,讓上面給你些嘉獎纔是。說到底,最終收伏他們是在你們的地盤上,所以功勞也該歸你們,對不對?”赫連煜輕描淡寫地道,並不把這件事當成一件很嚴重的事情,讓縣官心裡放下了心,同時也是不讓他來打擾自己做事。
“這個……那下官告辭了,也如將軍所說回去做好準備,原來將軍已有打算,下官也不好叨擾,只是有什麼需要還望將軍不外道,吩咐就是,我們同是赤炎的官吏,做事不該分你我軍上地方纔是。”那個縣官對赫連煜的答覆好像很滿意,說起話來也好聽了。
當然滿意了,不用出力,功勞還都能歸自己,那倒是天大的好事。
赫連煜點點頭:“好的,到時候有需要會找你的。”
赫連煜很輕鬆地打發了縣令,讓副統領很不是滋味,本來,這地方和軍上是誰和誰都不相干,軍上不能管地方的事情,他本以爲縣令來此,赫將軍可能會把事情交給他們,自己的部隊就可以開拔了,誰知道,不知道將軍怎麼說的,三言兩語的就把這個縣令樂呵呵地打發走了。
事情還得繼續。
那個楚貍還真是不知哪路神仙,竟然事情惹得越來越大。
百姓們由原先的猜測到害怕,到現在開始圍觀了。
因爲他們看到軍隊圍山,好像也明白過味來,他們不是在這裡打仗,而是來這裡繅匪,只是他們不知道實情,還道皇上知道了這裡的事情,特意派來大軍,只爲消滅那可惡狡猾的山賊呢,倒是有力出力,不用他們出他們自己也是想方設法地想出:送來了煮好的雞蛋,還有果子包子什麼的,端上來盆盆碗碗的,非要塞給守衛的兵士。
那些兵士不敢接受,便推辭,如此來,百姓更是覺得這是一支仁義之師,送的東西沒拿回去,偷偷的都放在大帳門口,或者差孩子送上來,如此一來二去的,倒熟悉起來,相互隔著遠遠的,還能喊上兩句話:“要下雨了,你們小心些啊。”
“知道了,老鄉,你們回去吧。”
“渴不渴?我家老頭子藏了一窖的酒呢,明天我讓狗子給你們多送些來。”一位老大娘開心地道。
“不用了,大娘,我們不讓飲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