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個好男人。”
卻不想，小小的人兒盯著他看了許久，無比鄭重的說出了這句話。他說得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
洛雲霆微微一怔，忍不住與顧九宸對視。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雖然長得不像，可不知爲甚，這一刻，身上的氣勢卻像了個八成。打眼看去，說不得還能把他們當成是父子。
不等洛雲霆回答，顧九宸便嚴肅的道：“你有女兒，有未婚妻，都要結婚了，還來招惹我媽咪，你這樣的男人，真噁心。”
小孩子說話總是直白的，便是顧九宸早熟也一樣。他纔不會像成年人一般，因爲要討好洛家討好洛雲霆，所以就故意恭維誇讚。
小孩兒的眼珠子很亮，那雙黑亮的大眼睛裡一片清澈和認真。
——他說得是真心話。
“你覺得我噁心？”不知爲什麼，看到顧九宸眼裡的抗拒和嫌棄，洛雲霆只覺得自己的心口一滯，竟是有點悶悶地難受。
他承認，自己這事兒做得不地道。但是以他的身份地位，便是做他的地下情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趨之若鶩。他雖然不覺得自己喜歡顧青禾，但是卻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對這個女人起了興趣。
只要她跟了他，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不會虧待她。
換句話說，他可以給她的很多很多。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顧九宸忽然如此道，小男孩亮亮的眼睛裡甚至還生了一絲鄙夷，“你不就是覺得你很有錢有勢，可以給我們很多錢嗎？”
“你既然知道，那應該知道，這樁交易你們不會虧。”
這一刻，洛雲霆竟是沒有把面前的小不點當成了一個孩子，而像是一個真正的談判對象。
“我們不缺錢。”顧九宸搖了搖頭，目光忍不住看向了顧青禾所在的房間，嚴肅的小臉溫和了許多，眼裡還有著心疼，“我只想媽咪開心一點。”
“而且，”他話鋒一轉，直直的看著洛雲霆道，“你也說了，這是交易。洛先生，你真的只想做一樁冷冰冰的交易嗎？”
洛雲霆愣住。
“洛先生，其實我很佩服你。”顧九宸沉沉的道，“你是個很厲害的人，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商人。”
洛雲霆看得出來，面前的小男孩沒有說謊。
不知爲甚，聽到這話，他的心裡竟不由自主的生起了一絲開心。
“可是，你太自私了。”然而，就在這時，顧九宸卻又嘆息了一聲，像個小大人一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頗有些語重心長的道，“你的心裡只有自己。你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其他人，你有想過你這樣做，對得起自己未來的妻子，對得起小楠楠嗎？”
“你真的一點不在乎嗎？”
顧九宸緊緊地看著洛雲霆，“我覺得你這麼厲害，是可以做一個好男人，好朋友、好老公、好爸爸的。”
洛雲霆多精明啊，況且顧九宸再早熟，終究還是隻是個小孩，有些地方表現得太稚嫩了，他自然看得出來顧九宸是故意這樣誇獎他的。
但便是看出來了，此刻，他心裡竟然也生不起怒氣，甚至……隱隱有些失落和愧疚。
“洛先生，你很厲害，我不想和你爲敵。”顧九宸頓了頓，又道，“但是如果你執意強迫我的媽咪，那我也不會客氣的！”
最後一句，小小的男孩眼中竟然閃過了一抹煞氣！
洛雲霆目光深深地看著面前的小男孩，看見他強撐著自己的小身子在他的氣勢下努力挺直了背脊，看著他哪怕小臉發白也分毫不讓，看著他眼底的堅定。
半晌，他忽然道：“顧九宸，你很好。”
而這一刻，他竟然該死的嫉妒林豐，嫉妒那個廢物竟然有一個這般優秀的孩子，也嫉妒顧青禾，嫉妒他有一個這般懂事的兒子。
顧九宸不知道洛雲霆的心思，聽到這般說，心裡小小的鬆了口氣，忙問道：“那洛先生，你答應了嗎？”
誰也不知道，他其實心裡可忐忑了。
顧九宸不是個妄自尊大的孩子，他很清楚如今的他們如果真的對上洛家這個龐然大物，怕是討不到什麼好。媽咪縱然厲害，可她還有孩子，如今又懷著身孕，還勢單力薄，變數太多了。
洛雲霆更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他如今無法和他硬碰硬，只能迂迴，這些話，其實顧九宸在心裡思考了很久，從察覺到洛雲霆心思的那一天，他就已經在準備了。
可是他還是沒有十成的把握說服這個男人，所以別看他表面鎮定，但其實心跳砰砰跳得極快。但他是顧家的男人，是媽咪的依靠，他絕對不能再外人面前示弱！
可顧九宸卻是不知，他雖然聰明，可這點道行在洛雲霆這種老狐貍面前根本不堪一擊，自然看出了他的虛張聲勢。洛雲霆目光不著痕跡的垂了垂，落在了小孩緊握成拳頭的小手上，脣角輕輕翹了翹，忽地伸手在那張俊俏可愛的小臉上捏了一把。
沒有直接回答顧九宸的話，而是意味深長的道：“如你所願。”
“真的？！”顧九宸眼睛霎時亮了，因爲太驚訝和激動都忘了計較某人剛纔掐他的臉——他最討厭別人摸他捏他了，平日裡，也只讓媽咪捏一捏的。
洛雲霆脣角笑意更深，“我洛雲霆說話算話。”
“那我們拉鉤！”說著，顧九宸便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這個時候，他倒是看上去像個小孩子，只有小孩子纔會做這樣幼稚的事。他也是一時高興，所以才這樣做了。小拇指一伸出來，顧九宸便反應了過來。
只是他正要收回自己的手，小拇指卻被另一隻大拇指勾住了。
顧九宸怔了一下，有些呆呆的看著面前真的和他拉鉤的男人，只聽男人笑道：“好，我們拉鉤。”
小拇指上傳來了熱乎乎的感覺。
顧九宸抿了抿粉脣，脣角有些笑意，沒有拒絕。
好男人是嗎？
洛雲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須臾，卻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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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宅。
雲楚楚看著桌子上的那些照片，一張妝容精緻的臉難看的厲害，美眸中更是燃起了熊熊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