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跑跑?”丁瞿一怔,能取出這名字的父母到底是多有文化。
“韓跑跑”也就是改變了妝容的黎明,一副感嘆的樣子,一邊聆聽著那說書青年說的故事,他一邊感慨的說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那神秘少年,我不如也?!?
“韓兄弟,哥哥我看你年紀比我小,我就託大叫你一聲韓老弟吧。我觀你最多年歲不過十八,還年輕,還能再拼搏,不必妄自菲薄。”丁瞿安慰道,抓起一把辣條就粗獷的全塞進嘴裡,吃得真香。
“年輕……呵呵?!崩杳髅媛独湫Γ桓毕肫鹗颤N痛苦回憶的樣子。
丁瞿看黎明這副樣子,作爲人類本質的第二特性——八卦,就馬上暴露了出來。尤其是在這酒桌文化濃厚的酒樓裡,所有人最喜歡八卦,最喜歡聽有故事的人講故事。
黎明那副一看就很有故事的樣子,所有人都禁不住豎起了耳朵。
丁瞿那桌的其他人,此時左手辣條,右手大碗酒,聽故事套餐已經齊全,就差黎明講故事了,便有一位馬臉大漢勸誘道:“小兄弟看樣子是故事之人,不妨與我等說說,好歹我們相識一場,看哥哥們能否幫你?!?
黎明勉強的笑了下,擺擺手,“幾位大哥們是幫不上我的,畢竟……我的敵人是在場所有人都不可撼動、不敢得罪的存在?!?
喲呵,暴脾氣上來了!
這些江湖人士最看重的就是面子,你說得罪不起就得罪不起,就算是真得罪不起,咱也要過過嘴癮!
另一桌的幾個身穿鎧甲的遊俠,因爲事先早被黎明準備好的辣條香味所吸引,早就關注黎明那邊好久,黎明又沒壓低聲音,聲音敞亮的哪裡都聽得見,其中一個臉上有三個抓痕的鎧甲遊俠站了起來,叫道:“哈?小兄弟你說的這麼邪乎,我三疤大刀劉還真不信了,把你仇家說來聽聽!”
“就是,說來聽聽!”見有人叫出聲,其他人也跟著起鬨了。
黎明一臉爲難,道:“這……這不好吧,我仇家的名字,很忌諱的,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不行的。”
“哈哈哈,小兄弟別怕,會長就在邊上呢,是吧會長,咱不怕!”三疤大刀劉對站在扶梯上,抱著酒罈醉醺醺模樣的紅鼻子老頭叫道。
紅鼻子老頭嘿嘿一笑,鬍鬚上還沾著酒水的水珠,咧開一口黃牙,道:“哈哈,確實沒錯,說來聽聽吧,只要不是咱皇帝老爺,有什麼說不得的,你仇家是皇帝老爺嗎?”
黎明撓撓頭,一臉憨厚:“那倒不是,只是……真可以說嗎?”
“說吧!”
黎明故作沉吟,一臉悽然的笑著,輕嘆一聲:“好吧,既然諸位哥哥想聽……反正,吃完這頓飯,我也該去找上門去報仇了,只怕此行一去,將是無歸期,世上又有誰會記得我韓跑跑。我在此大膽說出要爲敵的敵人名字,或許,呵呵,還能名留青史?!?
衆人聞言不禁停杯,肅然起敬,不論“韓跑跑”的敵人是誰,但此時“韓跑跑”給他們心目中的形象確實是值得尊敬的,敢於面對無可匹敵強敵的人,就是令人敬佩的!
“我韓跑跑,在此宣誓,我要用我的生命盡全力去斬滅,這幻獸大陸上最無恥、最噁心的殺手組織——殺生壇!”黎明厲喝出聲,仰天干掉手中的大碗酒,然後惡狠狠的將碗摔碎在地上,眼神陰翳。
全場寂靜,呆滯的看著這個歇斯底里怒吼的年輕人。
殺……殺生壇……
無數人眼裡流露出忌憚、驚恐,殺生壇是名震大陸的殺手組織,沒人知道這組織地址究竟在哪裡,但衆人知道這組織的殺手暗殺完成率高大九成九,一旦被盯上,幾乎是必死無疑!
“少年,你是認真的嗎?”紅鼻子老頭聞言,臉上雖紅,但眼神卻全然無醉意,眼神冷冽,他有些懷疑,“韓跑跑”就是來搞事的。
但沒錯,黎明確實是是來搞事的!
黎明輕哼一聲,冷聲道:“不管你們信不信,那個組織就是我一生的敵人。我也不想說的,是你們非逼著我說的?!彼笾^,一拳捶在桌上,臉因爲暴怒而變得血紅。
衆人默然,有些訕訕,這麼一想還確實是這樣。
紅鼻子老頭沉默了一下,將眼神收回,大飲了一口酒罈裡的酒,悶悶的說道:“放棄吧少年,殺生壇的人,從來沒有你找他們,只有他們找你,沒人知道他們在哪,而且不是我說假話,以你的年紀,頂天了也就尊級實力。
那邊的殺手,低你一個境界都能以精妙的暗殺之術將你殺死,你鬥不過他們的?!?
“鬥不過也要鬥,滅族之仇,不共戴天!”黎明沉聲喝道。
“滅族……”衆人眼神凜然,心中輕嘆,難怪這般激動了,滅族獨活,只怕早就成瘋成魔,換做是他們,也早就將一生的目標換成了復仇。
紅鼻子老頭冷哼一聲,道:“小子,老頭子我是看你年輕,所以不想你誤入歧途,這殺生壇詭秘莫測,連個駐地都不知道,你不過是在與空氣戰鬥罷了?!?
“我怎麼會不知道!?”黎明臉色紅紅,一臉憤然,叫道,“我最近好不容易纔知道了他們一個分部的駐地,我明日就要殺過去。”
轟!
黎明話音剛落,紅鼻子老頭就突然踏碎了扶梯,蹦到了黎明這邊,他揪住了黎明的衣領,眼神激動的叫道:“你……你說什麼?把話再說一遍!把你剛纔說的話再說一遍。”
“我說,我知道一個殺生壇的分部駐地?!崩杳鞯恼f道。
“在哪!?告訴我!”紅鼻子老頭大喊。
黎明抿著嘴,一臉倔強,不說話,他其實是在聽周圍人的議論聲。
“哇,說起來,會長唯一的孫女,在二十年前,好像就是被殺生壇的天榜殺手剝皮殺死的,除了臉以外的其他部位的皮被扒了個乾淨?!?
“難怪會長會這麼激動了,他查了快一輩子都找不到殺生壇在哪兒。”
“可不是嘛,當年僱兇殺人的僱主被會長滅了,但剝皮那種殘忍的殺人手法早就不能算是一般暗殺,殺生壇也是會長的仇人呢?!?
紅鼻子老頭看黎明那倔強的模樣,他想起了二十年前想爲孫女報仇的自己,明知找不到仇人卻仍是要找。
結果徒勞無功二十年,如今早就萬念俱灰,可他心底裡的復仇火焰依舊沒熄滅,他企盼,他等待,有人能告訴他?,F在,機會來了!
一個和他一樣,擁有血海深仇的少年!
不只是心覺同病相憐,還是其他,紅鼻子老頭語氣柔和了下來,輕聲道:“孩子,告訴我,殺生壇的駐地究竟在哪裡,你的仇,老頭子我也幫你。”
黎明嘴一扁,一副委屈的樣子,眼中噙滿淚水,哽咽道:“皇城外百八十里,西北鳳凰山腳下……生機之下是枯骨,那表面普通的鳳凰山內其實就是殺生壇在南雀帝國的分部駐地。”
紅鼻子老頭深吸一下鼻子,“可有證據。”
“沒有,但我就是要去,現在就要去,如果我韓跑跑回不來了,那就是證據。”黎明擦乾憋出來的眼淚,掙開老頭枯瘦的手,然後就拉著敖音就要離去。
“等等!”紅鼻子老頭搭住黎明的肩頭,認真道,“年輕人,老頭子陪你一起去!”
“會長去的話,那我也去?!币粋€在角落裡獨坐喝酒的瀟灑劍客,放下酒杯,起身說道。
“我也去,我也去。”無數看起來逼格賊高的人士突然冒出。
黎明眼紅紅的掃過他們一眼,然後就撲進敖音的懷裡“慟哭”,心裡對敖音傳音道:“龍娘,得手啦!”
“你呀,真壞。”敖音表面一副安慰的慈母模樣,心裡卻在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