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摘星崩潰了半天, 在岑風(fēng)的打量下硬著頭皮走過來,飛快伸手把那本害她風(fēng)評的言情小說塞進自己的書包裡,尷尬地解釋:“這……這是我?guī)屯瑢W(xué)買的……”
岑風(fēng):“嗯。”
嗚嗚嗚哥哥我知道你不信, 我不怪你, 要怪就怪自己遇同桌不淑。
從今日起, 我與程佑不共戴天。
許摘星崩潰完了, 趕緊慌張地轉(zhuǎn)移話題:“哥哥, 你也來買書嗎?”
岑風(fēng)點點頭,把臺子上幾本書拿起來。許摘星看到書名都是什麼機械設(shè)計、運轉(zhuǎn)原理,一看就很高級。
愛豆居然還會這種搞工科嗎?!
許摘星像發(fā)現(xiàn)了什麼新大陸一樣, 眼睛亮晶晶的,興奮地問:“哥哥, 原來你還會機械設(shè)計呀?”
她眼神發(fā)光, 明晃晃在說, 你怎麼這麼厲害啊!
岑風(fēng)說:“隨便看看。”他走到儲物櫃旁邊,拿出自己之前存的黑色雙肩包, 把幾本書裝了進去。
許摘星看見那包裡裝滿了奇奇怪怪的機械零件,還有好多沒開封的小盒子,雖然好奇,但什麼都沒問。
岑風(fēng)把雙肩包搭在肩上,看了看門外灑照的陽光, 頓了一會兒, 還是回過頭問小心翼翼站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小姑娘:“你買完了嗎?”
許摘星本來想說還沒有, 可擔(dān)心這麼一說愛豆就要跟她拜拜了, 可又實在不想承認她來這就是爲(wèi)了買那本總裁的惹火小嬌妻, 一時之間居然卡殼了。
岑風(fēng)等了半天沒等到她的回答,看她小臉神情變換精彩, 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什麼,居然笑了一下。
雖然那笑很淡,又很快隱匿在他的冷漠中,可自從再遇他以來,許摘星看到他笑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這一笑,簡直笑得她心都絞痛了。
還管什麼風(fēng)評不風(fēng)評的,只想能多跟他說幾句話逗他開心,立即道:“買完了!這本小說賣得可火了,到處都斷貨,沒想到能在這買到,而且還遇到了你!”她語氣深沉道:“這家書店難道是什麼專注幫人實現(xiàn)心願的神仙廟嗎?”
岑風(fēng):“…………”
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盛滿了陽光:“哥哥,天氣回暖了,我請你吃冰淇淋吧。”
等天氣回暖了,我再來找你。
今日晴空萬里,陽光燦爛。
書店開在繁華區(qū),街對面就有一家冰淇淋店。
許摘星一蹦一跳走在前面,走到店面,看了看牆上店家的招牌,回頭開心地問他:“哥哥,你要吃什麼口味?”
岑風(fēng)說:“都可以。”
許摘星並不意外這個回答,轉(zhuǎn)頭笑瞇瞇跟老闆說:“要兩個香草味!”
老闆很快做好兩個冰淇淋,蛋卷包在五顏六色的紙殼裡,遞了過來:“歡迎下次光臨。”
許摘星一隻手拿了一個,轉(zhuǎn)身跑回岑風(fēng)身邊,把形狀最漂亮的那個遞給他。
這個季節(jié)吃冰淇淋其實還有點早,許摘星開開心心咬了一口,牙齒被冰得一個哆嗦。她吸了吸氣,轉(zhuǎn)頭看岑風(fēng)。他垂眸咬著冰淇淋,碎髮淺淺掃在眼角,側(cè)顏漂亮,風(fēng)將寬鬆的衛(wèi)衣吹得微微朝後鼓起,形單骨薄,像漫畫裡走出的美少年。
此時此刻,只恨諾基亞像素太低,拍不出愛豆盛世美顏。
走了沒幾米,前面就是一個商業(yè)廣場,中心有一個人工噴泉,廣場上有不少年輕的男生女生在玩滑板。許摘星本來以爲(wèi)吃完冰淇淋就要跟愛豆說再見了,正在心裡準(zhǔn)備道別臺詞,結(jié)果岑風(fēng)走到臺階邊坐了下來。
這是……邀請我一起坐過去的意思,對吧對吧?
許摘星遲疑了小幾秒,非常開心地蹭過去了。
不過也不敢靠太近,中間留了足兩個人可以通行的間隙。她把書包抱在懷裡,叭叭舔著冰淇淋,悄悄歪著腦袋看他。
陽光薄薄地灑下來,他整個人好像籠在淺金色的輕紗中,碎髮都根根分明。
啊啊啊愛豆絕美暴擊!!!
想在哥哥的睫毛上盪鞦韆!
想在哥哥的鼻樑上滑滑梯!
恨時代太落後,不能與姐妹們分享愛豆的絕世美貌!!!
可能是她的目光太灼熱,岑風(fēng)轉(zhuǎn)頭看了過來,目光剛落在她臉上,神情突然僵住了。許摘星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眨巴眨巴眼睛。
然後聽見岑風(fēng)僵硬地說:“你流鼻血了。”
許摘星:“?????????”
她驚恐地擡手抹了一把鼻子,看到滿手的血。
我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我他媽是個變態(tài)嗎???我居然看著愛豆流鼻血了???!!!
許摘星沒吃完的冰淇淋啪嗒摔在地上,她手忙腳亂地捂住鼻子仰起頭,用快哭出來的聲音說:“哥哥你別看我!我馬上就好了!”
都怪B市天氣太乾燥!風(fēng)又大!她不適應(yīng)這裡的氣候,來的第一天也流過鼻血,不過是在家裡,許延很快就給她處理好了。
今天到底是他媽什麼世界末日?!
先有惹火小嬌妻,後有癡漢流鼻血???
這是天上哪位跟她一起追星的神仙姐妹嫉妒她跟愛豆近距離接觸,給她下了詛咒嗎???
許摘星心裡一陣兵荒馬亂,正打算跑到商場裡面去找洗手間,後腦勺突然被一隻冰涼的手掌拖住了。
冰冷的菸草氣息罩下來,混雜著淡淡的洗衣粉清香,岑風(fēng)半蹲在她身側(cè),手裡拿著紙巾,捂在她的嘴鼻處,然後用大拇指抵住了她的人中。
許摘星渾身一抖,下意識就想推開他。
哥哥別碰我!!!仙子不能沾上我這個凡人的血!!!
你會髒的!!!
後頸突然被捏了一下,岑風(fēng)沉聲說:“別動。”
她僵坐著,不敢動了。
大概過了兩分鐘,岑風(fēng)終於鬆開手,許摘星動了動已經(jīng)麻木的上脣人中,生無可戀地看著他。
聽到愛豆說:“好了,止住血了。”
許摘星想哭。
想想也知道她現(xiàn)在整張臉被血糊成什麼樣了。
這幅畫面將永遠留在愛豆的心中。
以後每當(dāng)他看到自己,都會想起,這就是那個看著我流鼻血的花癡。
豈止想哭,簡直想死。
就在她傻坐著眼圈都氣紅了的時候,岑風(fēng)突然說:“這裡的氣候太乾燥了,平時要多喝水。”
許摘星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他知道?!
他知道我不是因爲(wèi)變態(tài),是因爲(wèi)天氣乾燥!!!
嗚嗚嗚嗚嗚嗚嗚媽媽我得救了。
說完這句話,他把剛纔許摘星摔在地上的冰淇淋撿起來,用紙擦了擦融化在地面的奶油,一起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然後問她:“還能走嗎?”
許摘星瘋狂點頭。
他笑了下:“去商場洗一洗吧。”
許摘星歘地一下站起來,根本不敢擡頭,垂著小腦袋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進了商場。
找到洗手間,他在通道口就停住了,把她的書包接過來,又遞給她還剩半包的紙:“清理鼻腔的時候小心一點。”
許摘星臉上一熱,抓著紙巾逃也似的跑進去了。
商場的洗手間乾淨(jìng)又明亮,玻璃擦得一點污漬都沒有,非常清晰地映出她糊滿了血污的臉,還有滴在衣服上的血跡。
許摘星欲哭無淚,無聲尖叫跺腳發(fā)泄了一會兒,趁著沒人趕緊打開水龍頭開始清洗。
洗乾淨(jìng)出去的時候,岑風(fēng)拎著她的書包斜斜倚靠在牆上,斜對面化妝品櫃檯有兩個年輕的女櫃員,一邊交頭接耳一邊拿著手機偷拍。
他似乎沒察覺,神情仍是淡漠,聽見旁邊的腳步聲,轉(zhuǎn)頭看去,看到許摘星不自在地走出來,神情才終於柔和了一些,問她:“好了嗎?”
許摘星根本就不敢跟他對視,飛快接過自己的書包,埋著腦袋不擡頭,小聲說:“好了。”
因是垂著頭,沒看見岑風(fēng)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
他淡聲說:“那走吧。”
他擡步先走,許摘星跟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難過地想,是到再見的時候了。
下一次再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今天她接二連三在他面前丟臉,這種反面形象不會一直留在他記憶中吧?
不行不行不行,一定要趁著離開前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許摘星握拳,走出商場門口的時候,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哥哥!我拿獎了!”
岑風(fēng)一愣,偏頭看她:“嗯?”
許摘星像個幼兒園求小紅花的小朋友:“巴黎時裝設(shè)計大賽,我的作品拿冠軍了!”
我不是隻會看沒營養(yǎng)的言情小說,也不是會沒出息地對著你流鼻血,我好厲害的!
那雙總是明亮的眼睛,明晃晃透著一個信息。
快誇我!
岑風(fēng)陰雲(yún)密佈的心裡,像突然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漏了一縷陽光進來。
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過這樣愉悅的心情。
過了好一會兒,許摘星聽到他說:“嗯,很厲害。”
愛豆誇我了愛豆誇我了!!!
許摘星差點高興地飛起來。
她壓制著激動小小地跺了下腳,開心道:“那哥哥,下次再見呀!”
岑風(fēng)看著她的眼睛,頓了頓,突然說:“等一下。”
許摘星期許地望著他。
岑風(fēng)左右看了一圈,走到噴泉旁邊的臺子坐下,打開了他那個黑色的雙肩包。許摘星好奇地跟過去,看見他拿出了好多複雜的機械零件出來。
陽光投在噴泉水面,波光粼粼,映著他認真又專注的眼睛。
那些複雜的,精巧的,繁多的零件,很快在他手裡逐漸組裝成型。
許摘星看到了一隻機械的小狗。
岑風(fēng)最後一步安好電池,將小狗託在掌心,朝她遞了過來,他說:“恭喜拿獎。”
那小狗滴滴兩聲,在他掌心搖起了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