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顧筱筱暴跳如雷,又打斷他的話,“你別跟我說話,你別跟著我,你別在我視線範(fàn)圍之內(nèi)出現(xiàn)!”她用力地往他膝蓋上踢了一腳,又掄起拳頭對準(zhǔn)他的小腹打了一拳。
“額……”好痛,莫以洋抱著肚子彎下腰來,酒水都喝撐了,被她一拳打得想吐了,他打了一個(gè)飽嗝,全是酒味和煙味,真難受。
等他擡起頭來時(shí),只看到顧筱筱快跑的背影,他暗想,這丫頭的力氣不小啊,難怪連劉偉的蛋蛋都被她捏爆了。
飯局結(jié)束,本來還說要去唱歌,但是這天寒地凍的,領(lǐng)導(dǎo)體恤下屬,沒有再安排活動(dòng),讓大家早早回家了。
夜色茫茫,筱筱戴上帽子,雙手插在口袋裡面,迎著寒風(fēng),匆匆地朝地鐵站走去。
馬路兩旁的路燈加上各個(gè)商家門牌燈,將夜晚照得如同白晝,但夜晚終究是夜晚。
一到晚上,寒風(fēng)刺骨,溫度驟降,路面很多有水的地方開始結(jié)冰。有些商家會(huì)燒一些熱水撲灑在門口,好令自己的門口不要結(jié)冰。
筱筱急匆匆地走著,羽絨衣的帽子比較大,還有一圈毛,她沒看到前面的小超市門口,有人正在潑熱水。
“啊!”她嚇了一跳,連忙閃開,但鞋子還是被潑溼了。她穿的是雪地靴,非皮製的,被熱水一潑,鞋尖整個(gè)滲水進(jìn)來了,她先是感覺到腳上燙燙的,但之後越來越冷。
超市的老闆娘很不好意思,“哎呦,小姑娘,對不起,我沒有看到你,你走路也太快了?!?
裡面的老闆聽到聲音走出來,對自己的老婆訓(xùn)了起來,“跟你說潑水之前要看看來往行人,你怎麼不聽?潑到別人了吧?!路口結(jié)冰我們原想做點(diǎn)好事,這下倒成了礙人了?!?
筱筱見狀,也不好說什麼,“我沒事,是我沒注意看,大哥,潑熱水的話作用並不大,潑溼了路面更容易結(jié)冰,不如拿一些厚紙板墊著。”
“對,還是你說得對,謝謝啊?!?
“不客氣?!斌泱阈α诵?,又急匆匆地往前走,外面實(shí)在太冷了,零下十一二度啊,熱水潑在外面頃刻間就變成冷水了。
鞋子溼了,走起來還會(huì)“撲哧撲哧”地響,凍的可是她的腳啊。
夜空中又飄起了雪花,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格外的好看。
這時(shí),路邊忽然停下來一輛奧迪車,“滴滴”兩聲喇叭。筱筱餘光看到這輛車,用腳趾頭想想都能想到這是誰了,她沒轉(zhuǎn)頭,反而加快腳步往前走。
該死的男人,把我的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是不是,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範(fàn)圍之內(nèi),不然我要你好看。
莫以洋很是無奈,只好慢慢開著車跟著她,“這裡離地鐵站還很遠(yuǎn),我載你過去?!?
筱筱理都沒理他。
“你鞋子溼了,腳冷事小,路滑事大,這路上到處都是冰雪,很滑的,上來吧。”
筱筱白了他一眼,路口有交警,她上前找了一個(gè)正在值班的交警,說:“交警先生,我要揭發(fā),那輛車的司機(jī)喝了酒,他酒後駕駛。”
莫以洋踩了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不是吧小姐,你不用公報(bào)私仇吧,酒駕可是要拘留的。
交警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一看那個(gè)牛逼的熟悉的車牌,交警連個(gè)屁都不敢放。只見他上前向莫以洋敬了一個(gè)禮,然後拿了莫以洋的駕駛證和身份證看了看,然後就放行了,連測試都沒有測試。
筱筱心中更加不平衡,什麼,這只是例行公事嗎?!他酒駕啊,酒後駕駛啊,說不定還是酒醉駕駛。
看著莫以洋笑著跟交警揮手打招呼,她就氣不打一處來,轉(zhuǎn)身就走,比之前走得更加快。
可是,才沒走幾步,突然腳底一滑,她尖叫一聲,身子直落落地往後倒去,她都聽到了屁股親吻地面的聲音了,一秒鐘之後,劇痛從屁股上傳來。
“啊??”莫以洋,我害死我了。
莫以洋一看她摔倒了,連忙下了車跑過去,“筱筱,你沒事吧?跟你說了路滑,你還走這麼快?!?
筱筱打開莫以洋伸來的手,“別碰我,要你管,還不是因爲(wèi)你跟蹤我?!走開,滾開,離我遠(yuǎn)點(diǎn)?!?
“筱筱,你別生氣,我沒有惡意,你能起來嗎,骨頭有沒有摔傷?”
“莫司長,你還是叫我顧同志,我聽著順耳一點(diǎn)?!?
莫以洋無奈地後退一步,“好,顧同志,你自己能站起來嗎?”
之前那位交警也趕了過來,聽到顧筱筱激烈的咒罵聲,他好心地問:“莫司長,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尼瑪,真想揍人,是我摔倒了,我是傷者,交警同志您反倒問他需不需要幫忙,你這馬屁拍得也忒明顯了點(diǎn)吧。
更無恥的是莫以洋,他竟然說:“不需要,一點(diǎn)小私事而已,影響你工作了,抱歉?!?
筱筱的腦海立馬閃出一個(gè)成語,貼在莫以洋的腦門上剛好貼切,那就是——斯文敗類。
交警識趣地走了,也不問問小市民傷勢如何。
坐在地上也不是辦法,路過的行人車輛都會(huì)看到,太糗了,而且,這地上結(jié)了冰,越坐越冷。筱筱慢慢地站起來,幸好年輕,身子骨還沒那麼容易散架,她拍了拍羽絨衣,一隻手捂著摔疼了的盆骨,一瘸一瘸地慢慢往前走。
痛啊,屁股上大腿根部,鐵定有淤青。
莫以洋在後面跟上她,“顧同志,你不是膽子很大嗎,怎麼連我的車都不敢坐了?”
筱筱“嗤”了一下,不理,這種激將法還騙不了她。
“顧同志,以你這種蝸牛的速度,走到地鐵站起碼要半個(gè)小時(shí)。呦,這雪越來越大了,用不著半個(gè)小時(shí),你就成雪人了,然後在溫暖的地鐵裡面,雪化了,你就渾身溼透。到站了再到冷風(fēng)裡一吹,好了,你不用走了,明天早上中央電視臺的記者就會(huì)開著車扛著攝像機(jī)來採訪你,採訪你這北京今年第一具**冰人,如果你有幸不凍死的話?!?
顧筱筱忍了再忍,實(shí)在憋不住了,她停下腳步,猛然回頭,“莫以洋,你閉嘴行嗎,我不是說了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嗎?有你在我準(zhǔn)沒好事?!?
“顧同志,我是不忍心看你英年早逝?!蹦匝笥悬c(diǎn)摸著顧筱筱的脾性了,說好話對她沒用,激將法也沒用,必須不斷不斷地激她,以強(qiáng)制強(qiáng),才管用。他苦口婆心地勸著,“就是從這裡到地鐵站的路程,我開車總比你走路快,如果你怕我對你使壞,我不介意你叫上那位交警同志?!?
“他跟你一路的。”
“那我總不可能當(dāng)著他的面強(qiáng).奸你吧?!?
不說還好,這一說,顧筱筱更不要命了,捂住耳朵尖叫一聲,“啊!!你別說你別說!!”她都想把那天的事情忘記了,他還提,真好意思的,還說強(qiáng).奸這麼齷齪的詞兒。
怎麼,您是承認(rèn)你做了違法的事情嗎?莫司長!
“好好好,我不說,你別喊了,想引來更多的人圍觀嗎?”莫以洋自以爲(wèi)風(fēng)趣地用手作了一個(gè)打電話的手勢,“我可以現(xiàn)在就叫中央臺的記者來,如果你有需要的話?!?
可是,顧筱筱直接把他鄙視到了地上,她蹲下身子,抓起地上的雪,一把接著一把朝莫以洋丟去。
刺骨的寒風(fēng)從四面八方吹過來,吹在臉上像刀子劃過一樣疼,她壓抑了這麼多天,不敢跟家人說,不敢跟朋友說,更不敢跟同事說,她一個(gè)人默默地承受著酒後**的事實(shí),就爲(wèi)了這份令家人爲(wèi)此驕傲的工作。
她可以不跟莫以洋計(jì)較,她可以把傷痛寄情於工作,可是,她真的真的不想見到這個(gè)人,還是在這種無助的雪夜裡。
她哭了,一道道冰冷的眼淚劃過臉龐,冷風(fēng)一吹,更加痛,她都說不出來哪裡痛,好像渾身都在痛,心裡也在痛。
莫以洋任她丟,一個(gè)個(gè)雪球打在他的呢子大衣上,雪球一碰到大衣就碎了,根本不痛。趁著昏暗的路燈光,他看到她滿臉的淚水。
“你要打還不如直接打我。”莫以洋走上前要扶她起來,她卻後退著,蹲著後退,沒退幾步又跌坐在雪地上,她輕聲抽泣起來,抱著膝蓋,將臉埋了起來。
莫以洋重重地嘆了口氣,脫下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她揮手,他硬按著。
“你這個(gè)禽獸,”筱筱哭著說,“我就不該跟你去上海??”
莫以洋彎下腰,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穿過她的膝蓋,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放我??”
“別動(dòng)!”這回,輪到他打斷她的話了,他撕去了斯斯文文的面具,儼然是平時(shí)工作時(shí)候的態(tài)度,帶著絕對的強(qiáng)勢,絕對的威嚴(yán)。
被他這麼一吼,顧筱筱反而說不出來了,他的呢子大衣好暖和,而他自己,只一件單薄的西裝,在這冰天雪地大雪紛飛的夜裡顯得格外的突兀。
莫以洋抱著她往自己的車走去,他看到她一直看著她,便笑笑說:“我不冷?!?
我去,剛纔的強(qiáng)勢和威嚴(yán),敢情是嚇嚇人的吧,說不冷肯定是騙人的,看他那嘴脣,凍得都發(fā)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