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顏夕緩緩起身,看著蕭華的血染紅了雪,染紅了她的束褲,嘆了口氣。小廝擡著蕭華回了院子,太醫(yī)和歷軒夜聞聲趕來,李顏夕坐在屋中,茫然的看著蕭華,好像等著什麼人開口似的。
太醫(yī)診治之後,擦了擦額頭上面的冷汗說道:“皇上,臣盡力了,只是孩子已經(jīng)滑胎了,怕是已經(jīng)保不住了。”歷軒夜站著皺了皺眉,對著太醫(yī)道:“好生照顧吧?!闭f著就帶著李顏夕出了外間。李顏夕坐在凳子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知道這個是一個好的機(jī)會,不過倘若把握不好的話,會讓歷軒夜看出她的意圖,只能隨其自然。歷軒夜看向丫鬟問道:“怎麼回事。”
丫鬟支支吾吾的開口道:“今日早起的時候,下雪了。夫人突然說想看紅梅,就去了花園之中賞紅梅,碰見了娘娘。本來還說說笑笑的,卻因爲(wèi)夫人無意的提了一句娘娘的孩子,娘娘可能惱了,就推了夫人一下,夫人摔落的時候,拉著娘娘的手,娘娘站不穩(wěn)就和夫人一同摔落了?!?
李顏夕聽著丫鬟的說辭冷笑了一聲,看看是早有預(yù)謀纔可以說的這樣的滴水不漏啊。李顏夕只是淡淡的看著手中的玉佩,擡頭看著歷軒夜問道:“你相信我嗎?”
歷軒夜拿起一旁的茶盞,緩緩的喝了一口茶。又老了一眼瑟瑟發(fā)抖的丫鬟,丫鬟緩緩跪下想要說些什麼。許久許久之後,歷軒夜看向南城道:“李氏無心謀害皇子,搬出主院,移居梅花院,禁足一月。你押下去,派人監(jiān)管,倘若她肆意出院中,爲(wèi)你是問?!?
李顏夕挑了挑眉,看著一旁瑟瑟發(fā)抖的丫鬟。這件事雖說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歷軒夜還是處罰了她,處罰就處罰吧,她對歷軒夜如此做並不意外,只是懲罰太輕了一些。李顏夕看向歷軒夜,臉上沒有害怕神情,直接說道:“倘若皇上真的認(rèn)定是我的話,那麼禁足一個月,是不是太輕了一些?!?
歷軒夜並沒有在意李顏夕說的話,只是對著南城淡淡道:“愣著做什麼?!?
南城只好上前對著李顏夕行禮說道:“娘娘請。”
李顏夕知道欲速而不達(dá)的道理,就只能跟著南城緩緩的回到他說的院子中。院子收拾還是挺乾淨(jìng)利落的,兩個小丫鬟都是涼城中人,看著挺老實的。既然是懲罰,待遇自然是比在主院的時候差一些,只有這兩個小丫鬟。李顏夕心中也沒有不滿,畢竟人多了她也不適應(yīng)。
晚上的時候,杏冷來到李顏夕的院中。院中紅梅開得正好,李顏夕提著燈籠在院中到處晃悠。杏冷看見李顏夕就紅了眼眶,李顏夕連忙上去說道:“我還沒有死呢,你這是幹什麼呢?不過就是禁足而已?!?
杏冷忍住淚水,身後跟著是擡著箱子的小廝。杏冷緩緩說道:“這裡面有娘娘常常穿的一些衣物,還有娘娘喜歡看的書,還有娘娘的慣用的茶具都在這裡。”
李顏夕笑了笑道:“你難道想在外面說嗎?風(fēng)雪那麼大,進(jìn)屋吧?!?
進(jìn)屋的時候,兩個小丫鬟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了,小廝把箱子擡進(jìn)屋,就退下了。李顏夕拿出茶杯,準(zhǔn)備煮茶的時候,卻看見箱子中有梅花茶和兩壇雪水。李顏夕皺了皺眉,杏冷已經(jīng)架好爐子,怕兩個小丫鬟不懂得,還交了他們。看著李顏夕看著兩個罈子發(fā)呆,杏冷愣了愣說道:“這是我看平時娘娘總喜歡用這個雪水泡茶,就帶了兩罈子來。”
李顏夕回神,拿過雪水泡茶。泡茶的手法有些不嫺熟,並不如同平常那般。不知道是手生了,還是許久沒有如此泡茶了。李顏夕倒了一杯遞給杏冷:“天如此寒冷,難爲(wèi)你如此記掛著我,給我?guī)Я巳绱硕嗟臇|西過來,我這裡也沒有什麼好的東西給你,你就坐下來喝杯茶吧。”
杏冷還是站著道:“娘娘待人寬厚,您勸我的那些話,也算得上是恩情,既然如此,那麼娘娘何必要如此客氣呢。再說?!毙永洫q豫之後就沒有說出口。
李顏夕笑了笑,並沒有說話,只是讓杏冷坐下,把茶杯遞給她。杏冷喝了一杯茶就慌忙離開了,之後的李顏夕就靜靜的待在這個小院之中,不過每天都會到院中看看,院外是不是還有守衛(wèi)。一晃眼,一個月已經(jīng)過去了,每天都會有守衛(wèi)站著的地方如今已經(jīng)沒有了守衛(wèi)。
李顏夕還是穿著那件大紅的衣裳,穿上披風(fēng)緩緩的推開院門。院門外面都是在掃積雪的小廝和整理屋中東西的丫鬟。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雪來,李顏夕漫步在府中,每個小廝丫鬟見到她都是一副怪異的神情。
李顏夕不在意,畢竟自己被禁足瞭如此久,他們?nèi)绱艘彩强梢岳斫獾摹2恢挥X就走到了歷軒夜的主院之中,主院中並沒有小廝和丫鬟在穿行,舊雪已經(jīng)被掃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不過如今新雪又緩緩的下了起來。李顏夕緩緩的走進(jìn)院中,沿著熟悉的長廊穿行來到歷軒夜的屋前,想要推門而入,卻生生的止住。看著禁閉的大門皺了皺眉,最後還是緩緩轉(zhuǎn)身。紅色的繡鞋上面沾染了一點雪,體溫把雪融化,不過還能感覺到刺骨的寒冷。
李顏夕緩緩的穿過長廊,今天雖說下雪,可是天卻沒有怎麼暗。李顏夕看著腳下的步步生蓮,緩緩穿過長廊,來到了書房。李顏夕看著書房也是禁閉著房門就覺得有些奇怪,畢竟書房是歷軒夜常常來的地方。
李顏夕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擡起手搭在門上,卻沒有勇氣推門而入,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麼。過了許久,李顏夕咬了咬牙推開書房的門,因爲(wèi)用力太猛門微微的撞到了牆壁,發(fā)出很大的聲響,把李顏夕嚇了一跳。
李顏夕緩緩走進(jìn)屋中,屋中的擺飾還是和往常一樣。李顏夕打量著四方,唯一不一樣的就是沒有了疊的高高的奏摺和批改奏摺的人,沒有小廝丫鬟和守衛(wèi)。李顏夕緩緩的來到放置畫卷的畫筒,緩緩的拿出一副畫來。屋中也只有這一幅畫,李顏夕緩緩的打開畫,裡面是白衣飄飄的自己,站在雪中,臉上若有若無的笑。
忽然一陣風(fēng)吹來,畫卷緩緩打開。角落上有著勁道的筆風(fēng)提的字,正是那日李顏夕送別徐唸的時候說的詩句:“一瓢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崩铑佅ξ⑽⒂行┎话?,擡起頭打量著四周,卻沒有了他的影子。忽然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李顏夕踉踉蹌蹌的扶住桌角,整個人有些狼狽。
好像想到了什麼,李顏夕緩緩的向著門外走去。來到歷軒夜的房門前,伸出手推開了他房門。屋中如同書房一樣,雖說東西都還在,不過就沒有了人影。李顏夕皺了皺眉,在房中來回走動,想找找他存在的痕跡,卻怎麼樣也找不到了。如同柯南一夢,如今夢醒了,夢中的人如同沒有來過一樣。
忽然有個人緩緩走進(jìn)來,李顏夕僵在原地,不敢回頭。只聽見後面響起熟悉的聲音:“小夕?!崩铑佅@纔回頭,看著元辰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讓我來接你,他說你想要自由,他給你?!痹叫α诵Φ?“他三年之後會把你的空棺下葬。讓你過你想要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已經(jīng)離開涼城回到曜城之中了是嗎?”李顏夕不敢相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