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白芷立刻驚訝的撐大了眼睛望向餘辛夷:小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爲那十座城池動心了?一旁寒紫立即拉住她,阻止了她的失態(tài),不過心中亦是相當詫異:小姐到底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景北樓的臉上瞬間飄過一絲嘲諷:呵!他原以爲?zhàn)N辛夷有多厲害,不過也只是個女人罷了,只要是女人,便擺脫不了骨子裡的虛榮!餘辛夷啊餘辛夷,你也不過如此!
辛夷!景夙言霎那間心裡一緊,詫異的望向面帶微笑走向赫連嘯的餘辛夷,面色忽然一沉,立刻下意識的捂住心口處。身後暗衛(wèi)之一的墨穹立刻皺眉道:“主子您……”還未說完,景夙言立刻擡手阻止了墨穹接下來的話,緩和了許久面色才逐漸恢復。剛纔在看到餘辛夷走向赫連嘯的剎那,他心裡不可避免的緊張了一下,甚至泛起濃濃的酸意,因爲他也會擔心,哪怕看起來像杞人憂天,他也會避免不了的擔心,因爲辛夷在他心裡的位置連他自己都無法估量。
景夙言輕笑著搖了搖頭自語道:從前他自以爲已經(jīng)修煉到家,絕不喜形不於色,只是沒想到一遇到辛夷就差點自亂陣腳。不過,既然認定了她,他就必須全然信她,因爲他堅信他的辛夷,絕對不會讓他失望!
光華郡主竟然主動走到了赫連皇子身邊,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光華郡主已然做出了選擇!皇帝一直繃緊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就在衆(zhòng)人以爲答案已經(jīng)揭曉的時候,卻忽然聽到餘辛夷清淺的聲音忽然道:“辛夷在鎏國十又六載,早已習慣了鎏國的風俗,恐怕去了旬國會格格不入吧。”
赫連嘯擡起頭,爽朗的笑起來:“我倒覺得若是光華郡主來了我旬國,反倒會不想走了。在我們旬國,女子保持絕對的自由,受到與男子般平等的待遇,愛什麼時候出門便什麼時候出門,喜歡哪個男子便可以大膽的說出來,甚至可以自由決定是否婚配,若才幹非凡的女子甚至可以入朝爲官,與男子一樣處理國家大事,絕不會埋沒了一個人的聰明與智慧。從這點上看,郡主你應該更喜歡我們國家纔對,不是麼?”
滿以爲會看到餘辛夷一臉豔羨的模樣,可沒想到餘辛夷竟然微微一笑,以眼尾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如此,如果我說不呢?”
這麼一番毫不客氣的話語,立刻讓原本以爲事情已經(jīng)定局的人怔楞了一下,連原本自以爲勝券在握的赫連嘯都愣住了。只是短短六個字,卻不啻一個響亮的耳光般打在赫連嘯臉上,他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鐵青,目光如狼般咬牙道:“你的意思是你不選我?”
他是誰?旬國堂堂二皇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旬國將來的帝王!他剛纔滿心滿意的以爲?zhàn)N辛夷已經(jīng)跳進了他誘惑的陷阱,可正準備享受獵物的時候,卻突然發(fā)現(xiàn)那獵物竟然只是狡詐的戲耍了他一番,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簡直讓他顏面無存!他赫連嘯自從出生還未受過這樣的羞辱!
看著赫連嘯憤怒的目光,餘辛夷退後兩步,徐徐微笑道:“二殿下,依照剛纔您自己所說,在旬國女子保持絕對的自由,甚至可以自由決定婚配。辛夷不過是做出自己的抉擇罷了,您何故表現(xiàn)得如此惱羞成怒?難道旬國所推崇的自由,不過是一場敷衍的誇誇其談?既然如此,那十座城池,辛夷不要也罷!”
“你!”赫連嘯的臉色瞬間鐵青,而舞陽公主的臉色亦好看不到哪裡去,赫連嘯陰沉著臉往前跨了兩步,伸出手幾乎要什麼都不顧的抓住這個狡猾的狐貍,將她當場捏碎!這個女人竟然拿他剛纔的話打他自己的臉!
然而還未等他觸碰到餘辛夷時,已經(jīng)被人一把阻攔住:“赫連皇子,你氣度非凡,應當不會在這大殿裡失態(tài)吧。”
赫連嘯望著不知道何時阻攔在他面前的景夙言,一雙漆黑的眼睛像是帶著笑,又像是帶著深深的殺氣,赫連嘯當即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咬緊了牙關(guān),拳頭上青筋畢露與景夙言暗下做較量,可是沒想到景夙言的力氣竟然這樣大,即便他的骨節(jié)都開始咯咯做響,手背上的青筋似乎隨時要爆出來一樣,景夙言臉上的笑容卻始終沒有改變半分!
赫連嘯不由心裡氣急敗壞,極力壓低著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道:“景夙言,我無意與你爭鋒相對,你別不識擡舉!”
景夙言笑起來,比明月星辰還要燦爛的眸子裡閃過奪目的光彩,而那光彩裡隱隱露出一股邪氣:“是麼?可惜區(qū)區(qū)不才,最愛做的便是不識擡舉!二皇子,別忘了你此番出使的目的,更別忘了,你現(xiàn)在腳下踏在何處!”腳踩鎏國的土地,還輪不到這狂妄自大的赫連嘯做主,更輪不到他膽大妄爲的覬覦他的辛夷。誰敢妄想染指他的人,他不介意冒一次天下之大不韙,親手清除這個障礙!
景夙言一句話,立即讓赫連嘯想起他此番來的目的,與景北樓交易不過是順便,最重要的目的卻是兩國互市交易,因爲消息封閉得極嚴密,整個鎏國誰都不知曉旬國近兩年多出遇到災害,國家糧倉已經(jīng)快到彈盡糧絕的時候,這樣的消息一散播出去必定引起百姓恐慌,更會引起別國的蠢蠢欲動!於是他纔想出互市的辦法,從鎏國名正言順的購買糧草,渡過難關(guān),所以此行勢在必得!若是出現(xiàn)半點問題,他日回到旬國後,他必定一死都難辭其咎!而景夙言的後半句話則明明白白的提醒了他,無論他如何尊貴,可這裡卻是鎏國,他就像被擺在砧板上的魚肉,景夙言纔是執(zhí)刀的人,可笑他之前差點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赫連嘯的臉色又變了幾遍,彷彿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變換過震驚、惱羞、憤怒、遲疑、狠辣等無數(shù)種情緒,最後緩緩的牽動僵硬的肌肉,緩緩鬆開手,將拳頭死死的藏在袖子裡:“八皇子提醒得是,小王,記下了!”
景夙言回以一道極爲清淡的冷笑,笑得如此風輕雲(yún)淡,彷彿絲毫無害。
就在此時,忽然宮外傳出一聲極爲尖銳的尖叫聲:“啊!不好了!皇上不好啦!”
一直觥籌往來,熱鬧非凡的殿宴上突然出現(xiàn)這麼道聲音,著實甚爲突兀,皇帝原本臉上的笑意立刻淺了下來,微微皺起眉朝著太監(jiān)總管孫福壽道:“孫福壽你去瞧瞧,外頭到底是哪些奴才不懂規(guī)矩,擾了朕的雅興,立刻送去慎刑司杖刑!”
知道皇帝即將動怒,孫福壽立即道:“奴才這就去。”
還沒等他退出殿外,便有女官渾身顫抖慌慌張張的衝進來,噗通一聲跪在皇帝面前,大哭道:“陛下!陛下不好了,宮裡走水了!”
皇帝臉色一變,陡然從皇座上站了起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厲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宮女哭喪著臉,道:“陛……陛下,奴婢們失職,眉妃娘娘的冰玉宮突然走水了!”
衆(zhòng)人聽聞,臉上都露出極爲震驚的神色。冰玉宮怎麼會突然走水了?那座宮殿可是皇帝特意給眉妃賜下的宮殿,裡面每一件東西都可謂價值連城。然而更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冰玉宮的地理位置,最是靠近先皇太后的鳳坤宮,誰人不知那裡是皇帝最在乎的宮殿,爲了紀念已逝的生母皇太后,皇帝封閉了宮殿,甚至動用私庫花費百萬白銀將宮殿返修一新,更是在宮殿裡建造了一座先皇太后的玉雕,並且請三十三位得道高僧誦經(jīng)祈福。可現(xiàn)下冰玉宮竟然突然走了水!
皇帝不顧一切地大步跨下了臺階,頭也不回地向鳳坤宮的方向走去,衆(zhòng)位大臣見情況不對,趕緊跟了上去,他們站在遠遠的地方,就看見東南方向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已經(jīng)有一半兒都陷入火海,此刻火趁風威,風隨火勢,須臾間燎徹天關(guān),冰玉宮火勢大得驚人,真真是濃煙衝上雲(yún)霄,黑霧鎖斷半空,那場景實在是可怕之極。皇帝立刻下令救火,無數(shù)太監(jiān)宮女立刻慌忙的擡水衝了進去。
一旁,雪妃見了那場景,驚嚇的捂住了隆起的腹部,像是被嚇著了一樣拉住皇帝的袖子:“陛下,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走水了呢?”
眉妃看著自己引以爲傲的宮殿,竟然被一把火燒成了這樣,渾身的血都要沸騰了,氣得渾身發(fā)抖,第一反應便是立刻扭過頭,朝著雪妃怒道:“還有臉問什麼?我的冰玉宮向來相安無事,沒有任何意外發(fā)生,怎麼今日突然就走了水?到底是哪些人心生怨憤想要陷害於我,你可要爲臣妾做主啊!”
雪妃聽了先是一愣,隨即驚嚇的捂住嘴巴道:“眉妃你說的什麼話?且不論我是否有那等害人之心,單說我現(xiàn)下懷著陛下的龍子,如何能做下這等惡事?眉妃,你這是誅心之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