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是個很謙虛的人，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因爲在千年之前拯救整個位面的那些英雄之中，分明有他一個。

而且，如果論耀眼程度的話，除了救世三人組，顯然格魯是其他人裡面排名第一的。

恩，這個排名可能無法得到其他種族的同意，畢竟當年的伊露莉，拜爾哈芙也在死戰中擔任了重要的角色。但是格魯和她們不同的地方在於，他不但戰了，還活了下來。

英勇犧牲的是英雄，活下來在陌生的鏡像位面裡繼續奮鬥的顯然更是英雄。

至於實力問題麼，幾經波折的格魯其實也不比各族的主打英雄們差，當年駕駛著暴風高達的他，更是如虎添翼，擊墜數這種小兒科的東西根本不用提。

甚至是現在，如果他能夠乘坐上暴風高達的話，眼前的所謂困境根本不會顯得有半點難度——即使對方那些各勢力高手們也駕駛上魔裝甲也一樣。

或許這堆人都是能開動魔神級或者更高級魔裝甲的好手，但是以他們在普通模式下的配合來看，恐怕他們乘坐上拿手的魔裝甲之後，能夠發揮的戰力甚至還不如同數量的超越級侵蝕者。

可惜的是，如果艾普莉當初提出的是駕駛魔裝甲作戰的話，或許根本就不會有半個敵人前來應戰——御風的魔裝甲技術太強了，甚至比他們本身的名頭還要強。

說到底，眼前的這一切困境，還是艾普莉自己造成的。但是對於一個本來就一心求死的小女生來說，又有什麼可責備的呢？

眼前的困難越大，說明她當初安排得越周密，各項佈置也多麼地恰到好處。

別說阻止工會的援軍前來。即使援軍的水準是格魯這個層次的，都無法改變艾普莉命運的話，整個作戰從策劃上來講，絕對是相當成功地！

可問題在於，格魯並不想讓艾普莉真那麼任性地過世。

理解艾普莉的心情。並不等於就贊同她這麼輕易地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當然嘍，在艾普莉那邊看來，她自己並不是在開玩笑，甚至並不是爲了向工會裡的那些怪物們表示抗議之類。

她想要的，或許僅僅是證實身爲“普通人”的尊嚴而已。

這在那些“好勇鬥狠”的年輕人眼裡看來，是沒有什麼錯誤的。他們總會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比生命還重要。

其實後面那句話本身確實沒什麼問題，所有地位面上的確都存在著一些比個人的生命還要寶貴的東西。

但是，那些東西里。絕對不包括“虛榮心”！

艾普莉覺得自己是普通人，沒錯，相對於艾斐啊，弗萊婭艾爾達啊，殷焱諾麗晨星之類，她的確是普通人。

可問題在於。相對於整個鏡像位面上的新人類，相對於御風死刑隊地好手們，甚至相對於萊福特來說，她可絕對不是普通人。反而應該是天才中的天才纔對！

那麼，艾普莉想證明自己的一系列舉動，真正具備多少合理性，已經不用說了吧？

“僅僅犧牲一個人就可以加快統一大陸的進程”這個設想不能說錯，但至少在格魯地眼中看來。即使是統一鏡像位面這個“大業”，比起自己學生的生命，亦是遠遠不如的！

“這麼多年以來。艾普莉這孩子確實已經夠累了。讓她任性一次，放鬆一下並沒有什麼不好。爲了所謂的大陸政策就用命來換的話，終究還是太虧本了。”

一面冷靜地操縱著破碎虛空領域，格魯一邊“悠閒”地自言自語著。

在他地身邊，艾普莉已經在自己老師領域的專門照顧下昏睡了過去。沒錯，並非昏迷，而是昏睡，是那種不小心中了催眠法術一般的睡去……

這顯然不能怪她，誰知道自己老師地領域還能專門針對她發揮作用呢？而且話又說回來，艾普莉使用逆流領域對抗敵人那邊其實已經很辛苦了，如果不是有格魯的加入，她一早便已經進入全身崩壞的狀態。

所以，在格魯的破碎虛空領域發生變化，敵人那邊混亂加劇，而艾普莉自己身上的崩壞程度得到逆轉的時候，可憐的少女當然會認爲自己老師正在使用一個效果獨特的領域，至少對自己是有一定治療效果的，所以當

加以防備，甚至有可能專門開放……

結果，格魯只要稍做手腳，艾普莉便直接進入了沉睡狀態。

前面已經說過，格魯的破碎虛空領域帶有很強的“專精”特性，之前怎樣不說，現在這種應用方式，明顯是放棄了物理上的破壞功能，完全轉換爲精神攻擊。

對於艾普莉而言是催眠，對於敵人那邊，最起碼是迷幻效果。

拿英雄無敵來打比方的話，當部隊裡高級怪物的數量全是9999之類的時候，即使你法力再強，用一次雷鳴爆彈或者啥末日風暴之類，撐死打死幾十上百個敵人。但如果用弱點魔球加火系的喪心病狂（加大遲緩當然也要的，不過這東西是人就會加，所以也沒必要單獨列出來了），只要等著敵人自相殘殺就好。

運用領域力量施放精神攻擊效果，即使不能真的令對方自相殘殺起來，但是起碼能讓對面的大部分敵人陷入困境，無法發動有效進攻麼。

雖然此時的格魯自己也完全無法進行攻擊——即使發動攻擊的話，很可能還會驚動已經陷入幻境的敵人，非常劃不來——至少還能把艾普莉帶走吧？

只要出了屏蔽區，隨便召喚一下工會裡具備瞬移能力的怪物們，整個營救行動就算圓滿成功了。如果絕對場地不是離屏蔽區邊緣距離太長的話，就更好了……

格魯嘆著氣看了一下自己來時的方向，顯然從這裡是看不到屏蔽區邊界的。

他收起自己的弓箭，走到自己學生倒下的地方，彎腰將艾普莉背起。

格魯做出這一切的時候，並沒有任何敵人發動阻撓。破碎虛空領域依舊在忠實地運行著，甚至格魯爲了不令自己的領域產生破綻，在進行剛纔那一系列動作的時候，還相當慎重地放慢了速度。

艾普莉毫無知覺地伏在自己老師的背上，在她的嘴角邊停留著一抹微笑。她是在自覺逆流領域發揮到最大威力的時候中招的，本來以她自己的計算，那個時候應該是身體全部崩潰纔對。換句話說，也就是“自殺行動“成功的時候。

最起碼地，御風工會在有了“未來繼承人身故”這個藉口之後，足夠直接對所有大陸上的勢力發動“統一”攻勢。這樣一來，艾普莉自己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所以嘍，現在的艾普莉是笑著的。

“這孩子不知道在做什麼美夢，好久沒有見她笑得這麼毫無負擔了。”

格魯並沒有回頭，不過即使是他必須全力運轉破碎虛空領域的現在，想要洞悉方圓十幾米內一切狀況也還是做得到的。倒不是爲了耍酷，只不過相對於最容易擺脫他領域的戰士來說，這個距離已經足夠格魯進行預警了。

破碎虛空領域在實際效果上和所謂的修真者“心魔”差不多，越是思想複雜的傢伙，越容易受這個領域干擾，反而是平常比較“一根筋”的戰士有機率豁免……

“已經不記得是多久以前了，當時的艾普莉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也經常喜歡逼迫自己進行難以承受的訓練，最後累倒在地，還得自己這個當老師的把她揹回去……”

“艾普莉，你該長大了……”

昏迷中的艾普莉自然聽不見自己老師的低語。

更加看不見，在格魯朝著屏蔽區邊緣“緩慢”前行的一路上，那蜿蜒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