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趙志就讓嚴世軍吹了哨子,早早的把還貓在軍毯裡的傢伙們叫了起來。?熱書閣 連著幾次的負傷,讓本就單薄的趙志更加顯得消瘦,眼睛裡也是帶著血絲,那是熬夜的結果。這些天,趙志都在和愛德華他們商量行進的路線,常常到很晚才睡。
先遣營的傢伙們歪七扭八的站成隊列,好在趙志平時對這些也不是很刻板,就連一向苛刻的羅傑,和趙志他們呆的時間長了,也變的懶散了許多。“財主給咱們弄來了麪粉,咱們今天吃餃子”趙志揹著手,悠哉哉的說道,聲音不大,但卻讓營地裡所有的人都聽得見。
“吃餃子”營地裡沸騰了,自打去年進緬甸開仗,就沒有吃過餃子了。都是把命拎在手裡打仗的傢伙,早已忘記了餃子的香味。“山羊和砍刀帶隊,去打些野物回來,咱不能吃素餡的餃子,那個大迷糊和趙燕帶著女兵們去找些野菜啥的回來”趙志幾乎給營地裡的每個人都安排了活計,除了自己和袁青青還有琳達。就連愛德華他們那幫子外籍大兵,也被趙志派了去砍柴打水。
對於趙志如此明目張膽的袒護袁青青她們,一般的士兵倒是不敢說什麼。可是狗腿子們不願意了,一向就是怨天不公的長毛嚷嚷道,“長官,那你咋不幹?啥活都被我們幹完了,你幹啥呀?”趙志呸的啐了長毛一口,瞪著眼睛喝罵道,“老子的事情要你管,你想上房了是吧?上次讓你炸山洞的事,老子還沒有找你算賬呢”趙志的一頓搶白,讓長毛徹底泄了氣,吧嗒著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完了吧,就你那兩下子還和小白臉犟嘴,走吧,老子帶你砍木頭去”老炮摟著長毛的肩膀,衝趙志齷齪的擠著眼睛,臉上顯露出一幅我很瞭解的表情。“你也給老子滾蛋”看見了老炮臉上的表情,趙志就像吃了個蒼蠅一樣,起腳踢了老炮一下,攆著老炮快滾。
“王八犢子的,有了女人就不要我們了”老炮拍打著屁股上的腳印,悻悻的帶著砍樹的傢伙,浩浩蕩蕩的走了。其實,老炮是誤會趙志了,趙志把人都攆出去是要琳達給他換藥的。上次在列多的傷就沒有好利索,在山洞的時候,身上又中了三槍,雖說都是不致命的跳彈。可是在郎中這個老土軍醫的治療下,總是不見好,背上的傷口已經化膿了,疼的趙志夜裡老是睡不著,所以才老拉著愛德華他們在夜裡商量事情。
馬上要出發去平原了趙志不想因爲自己的傷,讓大家擔心,所以才把人都弄出去,好讓琳達給自己換藥。揭開紗布,琳達和袁青青就哭了,不止是化膿,趙志背上的傷口已經開始了潰爛。估計是趙志中彈以後靠坐的時候,傷口沾染了不乾淨的東西,郎中在清理傷口的時候沒有發現。“不行,不能打麻藥”趙志攔住了要給自己打麻藥的琳達。先遣營的物資充沛,可是一些稀缺的藥品還是不夠,這些麻藥也是財主通過關係弄來的,司令部分配的物資裡面根本就沒有麻藥。
“只是小傷,不用打麻藥了”小心的把那支麻藥收進藥盒裡,趙志拿過旁邊的一根短木棍咬在了嘴裡,等著琳達用手術刀割去自己傷口上的腐肉。琳達的手術刀幾次觸到了趙志,卻又不敢下手,只是不住的流淚。這個男人就爲了省下一支麻藥,居然要硬生生的硬扛著,琳達不知道這個不強壯的男人究竟是想些什麼。
“我來吧”袁青青抹去臉上的淚水,接過了琳達手裡的手術刀。見過了生死的袁青青比琳達要沉穩些,自然也是知道趙志這樣做的理由。手術刀一下一下的割在趙♂¤志身上,琳達不時的用紗布擦拭著流出來的血,坐在牀上的趙志卻紋絲不動,只是頭上青筋暴起渾身是汗。12刀,琳達一直在數著,袁青青一共割了12刀才清理乾淨了傷口上的腐肉。
“呼”如釋重負的趙志終於鬆開了嘴,木棍上面鑲著深深的兩排牙印,幾乎已經就快被咬斷了。同樣一身是汗的袁青青顧不上擦拭手上的血,拎起手術刀和器械盤就扔出了帳篷,她不想再見到那些東西,永遠不想見到。琳達包紮完趙志的傷口,用乾淨紗布給幾乎虛脫的袁青青擦著汗,眼睛裡滿是關切。
倔強的趙志自己穿著衣服,嘴裡還吩咐著袁青青和琳達,“我傷口惡化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千萬記著”雙手還帶著血跡的袁青青突然爆發了,歇斯底里的衝趙志喊叫著,“爲什麼?爲什麼不能說?這場仗不是要你一個人去打的,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和琳達怎麼辦?這麼多跟著你的人怎麼辦?”
趙志輕輕的抱著痛哭的袁青青,揉著她的頭髮,“就是爲了你們和大家,絕對不能說,否則先遣營會亂套的”趙志把上次發現了軍統的事情給袁青青說了一遍。身爲軍官,袁青青對這些事情也是聽說過的,自然是不陌生的,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也是知道的。使出全身解數的趙志終於在大家回營之前,把袁青青和琳達給逗笑了。
山羊他們的收穫頗豐,各種野物都是不少,用財主的話講,只要是肉弄回來就是了。女兵們的野菜倒是沒有多少,不過砍樹的傢伙們倒是弄回來不少的蘑菇,正好用得上。廚子的兩把菜刀上下翻飛,剁肉餡,剁野菜,忙的不亦樂乎。女兵們自然是幫忙燒火打下手什麼的,羅傑和老炮各帶著幾個傢伙,脫了光膀子在比賽劈柴。碗口粗的木頭,卡卡幾斧子就砍成了劈柴。
一向有辦法的財主帶著嚴世軍去了工兵團的營地,弄回來幾個油桶,用斧頭砍開幾個洞,上面架上大鍋,就是一個現成的爐竈。東西都準備好了,所有的人都擠在空地上一起包餃子。女兵們還好些,狗腿子們和外籍大兵簡直就是在幫倒忙,捏了半天,盡是捏了些肉菜糰子,那裡還有餃子樣。琳達倒是自己包了一個,追著給趙志顯擺,結果被國舅硬說成了包子,氣的琳達乾脆罷工不幹了。
大鍋裡的水已經燒開了,餃子也下了鍋,狗腿子們團團圍坐在油桶旁邊,手裡攥著自己的飯盒,就等著餃子出鍋了。老炮斜眼看著伸長了脖子的饅頭,一伸手賞了一個爆慄,“瞧你那點出息,把口水擦擦,跟沒吃過餃子一樣的”饅頭用袖子擦擦嘴角,梗著脖子犟嘴,“好像你沒流口水一樣的,衣服都溼了,還說我”
老炮尷尬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卻發現根本就沒有饅頭說的衣服溼了,再擡頭時,饅頭已經站在趙志邊上去了,只好壓住火,衝著看鍋的廚子嚷嚷,“饅頭那一份給我了,我幫他吃了”老炮的話頓時犯了衆怒,都是等著吃餃子的,憑什麼他老炮就要吃兩份。一頓飯盒砸過去,可憐的老炮被扔出了人圈,只好擠去趙志他們的那口鍋。
趙志這邊倒是寬裕,只有袁青青、琳達、羅傑、狗子、國舅和嚴世軍幾個人,現在又多了饅頭和老炮。趙志親自掌勺,用大馬勺攪著鍋,雪白的餃子在滾開的水裡上下的翻飛,煞是好看。“排隊,排隊,老炮,排到後面去”趙志作勢要用馬勺掄插隊的老炮。“媽的,沒人性的傢伙”老炮攥著飯盒,乖乖的排去了隊尾。人站在了後面,卻是一直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看著鍋裡的餃子,恨不能的數出數來。
“每人20個,女的先來”餃子熟了,趙志先給袁青青和琳達盛了餃子,然後是一個個的盛著,輪到老炮的時候,趙志給他裝了滿滿的一飯盒。鍋裡幾乎看不見有餃子了,老炮像是沒有看見一樣,捧著自己的飯盒顛顛的走了,去別的大鍋那邊顯擺去了。在餃子湯裡攪了半天,趙志撈上來幾片面皮,估計是煮爛的餃子皮。好賴也是一口了,再添點餃子湯,趙志的飯盒裡有了半盒的面片湯。
“孃的,廚子的手藝見長呀,味道不錯,不錯”趙志站在鍋邊喝著面片湯,臉上卻是一副品嚐餃子的表情,還不停的誇獎著廚子王大寶。一隻飯盒遞到了趙志面前,是琳達,還是不習慣在大庭廣衆之下和趙志親暱的琳達臉漲的通紅,嘴裡結結巴巴的說道,“是青青讓拿來的,我們兩個吃不了那麼多,這是給你的”說完,琳達把飯盒往趙志懷裡一塞,低著頭慌張的跑去了女兵那邊。
袁青青遠遠的對著趙志打著手勢,示意拿餃子過去是琳達的主意,要趙志趕緊吃。餃子不多,只有十幾個,熱騰騰的冒著熱氣。趙志夾起來一個,咬了一口,香,的確是香,更濃郁的卻是袁青青和琳達對自己的情誼。“廚子,這餃子咋這麼鹹,你拿老子醃鹹肉呢,不吃了”氣呼呼的老炮把自己飯盒裡剩下的幾個餃子一股腦的倒進了趙志的飯盒裡,舀了半飯盒餃子湯,咕咚咚的喝著。
“是鹹了,鹹的嗓子疼”國舅慢悠悠的走到趙志身邊,也是把飯盒裡的幾個餃子倒進了趙志的飯盒裡,和老炮一起喝著麪湯。“我說咋這麼難吃,原來是鹹了,廚子,盡浪費那麼多肉了”嘴角還帶著油漬的長毛,把幾個餃子撥給了趙志,很有氣勢的站在鍋邊拉著架勢喝麪湯。狗腿子們輪著的罵著廚子,把餃子撥給趙志,湊在一堆喝著麪湯。廚子王大寶疑惑的咬了一口餃子,品了半天,委屈的喊叫,“你們這些王八蛋,那裡鹹了,這不是好好的嗎?”
狗腿子們相視一笑,齊聲的喊道,“就是鹹了”和新兵們同樣不解的琳達問袁青青,看著僵坐著的趙志,袁青青滿眼的柔情,嘴裡幽幽的說道,“當時我們在叢林裡的時候,爲了兩隻烤好的兔子,趙志故意把廚子罵的很委屈,只是爲了給弟兄們省下幾口吃的。他少吃幾口,弟兄們就能多吃幾口”看著不解的琳達,袁青青忍著眼淚,“你不懂的,這就是兄弟,這些人會爲了趙志去死,趙志也同樣願意爲大家去死,絕不會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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