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老者們面面相覷，現人神巫女大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們這些基層的處事者怎麼會不知道，也在爲這件事奔波勞累，卻也沒有任何解決辦法。
“現人神巫女大人，東邊的島嶼擁有肥沃的土地，如果我們能夠打下那裡, 我們的兒郎們以後就不必再餓著肚子了。”
一名身材矮小，卻異常健碩的老者抖動著鬍子，將自己已經不知道說出多少遍的話，再次搬了出來。
他這話一出，就引起了穩重派的不滿。
“怎麼可以，神並不同意東征，你要違背神的旨意嗎？！”
健碩老者也是個暴脾氣，一拍案牘就懟了回去。
“神只是沒有迴應我們東征的訴求，是你在妄加揣測！”
眼見兩位宿老就要當衆打起來了, 現人神巫女趕忙揮手製止。
見衆人都安靜地看向她，這才繼續開口道：“這次召集諸位前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大家。”
“鳴神統一東部祝島諸部，一向依仗勇武。敗戰神明，依照天上落京律條，無一能倖免，坐下更有白辰，天狗，鬼衆，妖貍等大妖。
神戰依舊在持續，我們遲早會是敵人。”
衆位族老聽完面色愁苦，內有大患，外有大敵，卻找不到破局之法。
現人神巫女卻並未在意衆人的表現，繼續說道：
“海祇大御神曾言，敗於一名貴金之神手中，逃亡暗海才遇到我等, 纔有我等海祇子民。”
天上落京下達旨意，敗者身死，海祇大御神爲了我等重新歸來，我等也忘恩之人。”
“諸君，可願與我一同揹負這一世罵名，承受這血海之咒。
成爲海祇大御神登臨神座下的枯骨。”
現人神巫女站起身，凌厲的目光掃視著坐下衆人。
一衆族老全都低下腦袋，渾身汗出如漿，口不能言。
神明無意征伐，此番舉動可謂是大逆不道之舉，奈何提出之人更是現人神巫女，神明的代行者，讓這一衆族老惶恐。
也並非全部，那名健碩老者擡起頭，面色同樣堅定乃至於狂熱地道：“吾願意揹負此等罵名，即使生死墜入烈獄，永受業火焚身也在所不辭！”
有人站出，也有不少人心動。
已是古稀之年，他們並不在意生死，只是此事一定，必將是血海滔滔, 自己身死無所謂，但那些後輩兒郎們就....
一名老者抽噎著，逝去眼角的淚水。
“願...同往！”
聲音沙啞，只是說出就已用去全身氣力，其餘族老也都如此。
見衆人應下，現人神巫女並無太多喜意，閉上眼眸，深吸一口氣，眉梢顫抖幾下，再睜開時已經沒有遲疑。
“爲了海祇的未來，縱身死，亦無悔。”
衆位族老緊接拜服。
.........
通報的小巫女等了許久，纔在衆位族老離去後，有機會將曚雲巫女所拖之事，彙報給現人神巫女。
現人神巫女頗爲親暱地捏了捏呆呆的小巫女臉頰，給她的口袋中塞進去一塊硬糖。
小巫女很是高興，像是護著什麼珍寶般，珍而重之地又藏到了懷中。
可愛的模樣逗得現人神巫女嘴角微翹，露出美麗笑顏。
打鬧一番，剛纔的沉重心情也已消散不少，稍稍整理儀容，便讓小巫女去將人領來。
豐靈曄這邊，心海能與曚雲談論些巫女的時期，他就像聽天書，都要睡著了，才見小巫女邁著小碎步，從神社大殿中走出來。
強打氣精神，從臺階上站起身來。
“現在能見現人神巫女大人了吧。”
他的無禮舉動引得一些巫女的不滿，但礙於曚雲在場，不好發火呵斥，只能怒視著他。
豐靈曄一點也不在意，將雙手枕在腦後，大搖大擺地跟著曚雲巫女走入大殿，把那羣年輕的巫女給氣得不輕。
心海有些尷尬，拽著豐靈曄的衣袖，讓他收斂點。
豐靈曄撇撇嘴，踏進大殿之內時，也算正經了不少，不再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就是兩位想要加入我海祇嗎？”
現人神巫女面帶柔和笑容，身處高位，卻沒有一絲居高臨下之意。
她的視線掃過兩人，在心海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引著兩人坐下。
豐靈曄道謝一句，就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曚雲也是好脾氣，要是換做她的妹妹，怕是這時候都要上手給豐靈曄來上一拳了。
現人神巫女倒也不在意，笑瞇瞇地開起來還很欣賞豐靈曄的自在灑脫。
心海再次作爲說客，道明兩人的來意。
豐靈曄跟她說過，在這裡可以盡情的磨練自己，是不可多得的修煉秘境，就算是死亡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我們遊歷海島諸國，不認同鳴神的統治理念，纔來....”
心海爲兩人找好了理由，再結合這個時代的特色，相信能讓人信服。
現人神巫女笑著聽她將完，纔開口道：“我見你便覺親切，想來是有緣，加入海祇一事當然可以，不過在島上的生活就要靠你們自己了。
我還從未離開過海祇，不如跟我好好聊聊東部諸島是個何種景象，尤其是鳴神所在。”
心海張了張嘴，她知道的歷史也不少，真假參半的也能說出來，但在見到現人神巫女那含著笑意的眼眸時，只覺回到了小時候，自己的“謀略”被母親輕易看穿，還在維護自己的時候。
想到這些，她就有些說不下去了，手緊張地抓著自己的衣角。
現人神巫女直接從位置上坐下來，拉著新心海的手，跟她談起了一些雜事，領著她往其他房間走去了。
“抱歉了，我跟心海一見如故，怕是有很多話要說，冷落你了還請不要怪罪。”
說著，她還想去揉揉豐靈曄的腦袋。
豐靈曄不太自在的多了過去，這場面太過奇怪，給他一種小學時去同學家做客，被同學母親挑釁的感覺。
搖搖頭，將這個奇怪的想法甩出腦袋。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聊天了。”
說完，他就逃也似的離開了。
這個女人實力深不可測，恐怕已經猜出心海的身份了，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心海看著溜之大吉的豐靈曄，銀牙都要咬碎了，瞳孔中的火焰幾乎要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