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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①⑨章

下雪有一點好處,就是在雪地上會留下腳印,人少也有好處,就是通往尕薩摩的路上,只有寥寥幾排,而進(jìn)了尕薩摩之後,只剩下一行清晰的腳印了。

季棠棠伸手比劃了一下腳印的大小,又看了看腳印的紋絡(luò),是阿迪的跑鞋,這邊的藏人一般不穿這樣的鞋子,看來,多半是羽眉了。

季棠棠嘆氣,她有一點搞不懂羽眉的心思,羽眉和嶽峰,在她看來是典型的‘露’水情緣,隨聚隨散,既然玩的起,應(yīng)該事先考慮到這樣的結(jié)果,何苦買醉自苦,難道她認(rèn)爲(wèi)跟嶽峰還會有將來?

她低頭看手機(jī)上的時間,不知不覺,進(jìn)峽谷也有一個多小時了,好在沒有繼續(xù)下雪,否則羽眉的腳印被新下的雪蓋住,她追蹤起來會非常困難。

又走了一段,前方就是仙‘女’‘洞’,季棠棠忽然停下了:羽眉那兩行腳印,就是通往仙‘女’‘洞’的!

可別出什麼事啊……

季棠棠咬了咬嘴‘脣’,忽然開口大叫:“羽眉!羽眉!”

‘洞’裡傳來羽眉的應(yīng)聲,又過了十來秒,羽眉貓著腰從裡頭出來了,看見季棠棠時十分驚訝:“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季棠棠氣不打一出來,“姑‘奶’‘奶’,這峽谷有多危險你知道麼?你就不怕被狼給啃了?”

羽眉也自知理虧:“我……就是心裡悶,想走走……過來這裡,跟神石許個心願。”

“想走走也不能走到這地方來啊!”季棠棠沒好氣,“旅館那麼大地方,還不夠你走的啊?這裡是峽谷,不是你家附近的公園,‘毛’哥的話你聽進(jìn)去沒有,裡頭可能有狼的,你再怎麼悶,不能拿自己出氣吧?”

羽眉囁嚅著說不出話來,季棠棠伸手拽她:“趕緊跟我回去,‘毛’哥回來發(fā)現(xiàn)你不在,又該急了。”

一邊拉,一邊無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眼。

那裡,高處,似乎有亮黃‘色’一閃。

季棠棠僵了兩秒鐘,心中擂鼓樣敲開了。

那個位置,是‘洞’中‘洞’的另一出口,那種亮黃‘色’應(yīng)該是衝鋒衣的顏‘色’,難道說,那裡居然有人?

這麼冷的天,季棠棠手心裡居然出汗了:“羽眉,你先回去。”

“我?”羽眉驚訝,“不是吧,你剛纔還劈頭蓋臉說了我一通,現(xiàn)在換你在這瞎轉(zhuǎn)悠了?遇到狼怎麼辦?”

“讓你走你就走!”季棠棠火了,“還不走!”

不知爲(wèi)什麼,羽眉竟被季棠棠的異樣給嚇住了,她退了兩步,似乎想說什麼。

“羽眉我認(rèn)真的,你趕緊走。”季棠棠回頭盯住高處,並不看羽眉,語氣卻越發(fā)嚴(yán)厲起來。

眼前的季棠棠似乎換了一個人,羽眉沒來由地害怕起來,猶豫了幾秒鐘,忽然就轉(zhuǎn)過身,快步離開了。

季棠棠候著羽眉走遠(yuǎn),向山壁處走了幾步,衝著上頭喊道:“我看見你了,你出來!”

沒人應(yīng)聲。

季棠棠咬牙,蹲子從地上‘摸’起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你在上頭做什麼鬼鬼祟祟的?再不出來,我拿石頭砸了!”

話剛落音,上頭黃影一閃,那人很快地順著山上的踏腳小徑飛跑,身子歪歪斜斜,高處不斷滑落石塊枯枝積雪,季棠棠擡腳就追,她在谷底,跑的更快些,很快趕上那人,只是苦於一高一低,不知要怎麼截住他,正乾著急,高處噼啪一聲枯枝折裂聲響,急擡頭看,原來那人一腳踩滑,身子往下擦落一米多,雙手抓著雪中的雜草根,正努力重新站起身來。 ωωω ⊕тт kán ⊕¢ O

他這一失足,給了季棠棠足夠時間打量他,不過還是看不清面貌——這人帶著帽子、雪鏡、遮紫外線的面罩……

季棠棠忽然知道他是誰了。

“賀文坤,你是不是賀文坤?”

那人掙扎著站起來,一時決定不了是不是該下來,季棠棠急的不行:“你是不是跟陳偉住一家旅館?‘洞’中‘洞’的事是不是你告訴陳偉的?你什麼目的?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那人看了她半天,反大聲問她:“你又是幹什麼的?你知道陳偉出事,爲(wèi)什麼不報警?”

季棠棠一時語塞,正想說什麼,忽然覺得身後似乎有響動,顧不上回頭,下意識就往前撲倒在雪地之上,急滾了一個身,撐臂擡頭去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個破衣爛衫的漢子,骯髒的頭髮結(jié)作一縷一縷,手中拿了根棍子,看情形,那根棍子剛剛打空。

季棠棠腦袋嗡的一聲:兩個人!他們居然有兩個人!

這個念頭剛起,面前那漢子嘴角一擰,握著棍子向季棠棠撲過來,季棠棠暗自慶幸方纔拿住的石塊還沒扔,候著那漢子快到身前時,側(cè)身避開當(dāng)頭砸下的棍子,飛起一腳掃他下盤,那漢子身子踉蹌了一下,居然沒倒,季棠棠趁勢站起,手中石塊狠狠砸向那漢子後腦。

那漢子痛呼一聲,一連撤了好幾步,身後又起響動,卻是賀文坤試圖從山壁下坐著滑下來,季棠棠只覺得背上都滲出冷汗,正緊張時,進(jìn)峽谷的方向忽然傳來嶽峰的聲音:“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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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棠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面前的漢子卻是面‘色’大變,竟顧不上季棠棠如何,飛快的往峽谷裡跑去,賀文坤滑至離地面兩米處時一咬牙跳下,一瘸一拐地跟過去了。

季棠棠喘著粗氣看兩人逃竄的方向,一時間心‘亂’如麻,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響起嶽峰略帶不悅的聲音:“手機(jī)也不接,喊你也不應(yīng)聲,怎麼沒跟羽眉一起出來?”

十三

‘雞’‘毛’回自個的雜貨店了,旅館裡只剩下曉佳、‘毛’哥和秦苗,‘毛’哥和秦苗坐在一處說話,曉佳刻意地離他們很遠(yuǎn)很遠(yuǎn),自己縮在牆角的座位裡,偶爾擡眼瞥兩眼秦苗。

秦苗真的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儘管不喜歡她,曉佳還是不得不承認(rèn)這一點,難得的小臉美‘女’,下巴頜兒尖尖,透著一股子‘精’致的勁兒,面部的線條很柔美,膚‘色’是透著紅暈的白皙,眼睛黑‘玉’般發(fā)亮。

這樣的‘女’人,是會被男人捧在手心裡,當(dāng)成寶一樣去呵護(hù)的。

原來嶽峰好這口的,想起這一點,曉佳心中又是爲(wèi)羽眉一陣不平。

羽眉和光頭先回來,‘毛’哥很奇怪:“嶽峰不是進(jìn)去找你們了麼,怎麼你回來了?棠棠呢?見著嶽峰沒?”

羽眉也說不清楚:“棠棠先找到我,但是她不知怎麼回事,一定要我先走。我回來的路上遇到嶽峰,他怕棠棠有事,吩咐我和光頭先回來,一路又進(jìn)去找了。”

‘毛’哥看曉佳:“這是怎麼個情況?不是說棠棠是找羽眉去的?棠棠反而不回來?”

曉佳也一頭霧水。

秦苗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她從未出過遠(yuǎn)‘門’,這一趟卻千里迢迢奔‘波’了來,一路上自己買票自己轉(zhuǎn)車自己問路,自己都爲(wèi)自己覺得自豪。到了尕奈,一羣人在鎮(zhèn)口接她,她看到嶽峰就哽咽了,拉著嶽峰的手說不出話來。

嶽峰嘆了口氣,低頭在她發(fā)上親了一下:“走吧,回去再說。”

她扣住嶽峰的手,跟他回旅館,她有太多的話想跟他說了,分手之後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而她不遠(yuǎn)千里而來,實在是想對兩人的關(guān)係作一次勇敢的挽回的——她積蓄了那麼多的話,一晚上都未必講的完。

但是剛到旅館就出狀況了,那個叫曉佳的‘女’孩,跟他們說什麼羽眉去峽谷了,棠棠去找了。

於是嶽峰和光頭趕緊也帶著對講機(jī)出了‘門’,‘毛’哥看出她有點不高興,拉著她到邊上說話,講些尕奈的好玩事兒,她心不在焉,並沒有聽到心裡去。

好不容易盼到有人回來了,嶽峰卻沒一併回來,原來還有第二個人沒找回來。

她心裡面的生氣在慢慢滋長:在嶽峰眼裡,她秦苗不應(yīng)該是最重要的嗎?其它的人其它的事都該通通撇到一邊去,憑什麼是她被冷落?

還有尕奈,窮鄉(xiāng)僻壤,鳥不拉屎,沒有繁華的商業(yè)街,也沒有大大小小的玩樂設(shè)施,這樣的地方,有什麼好玩的?有什麼值得玩的?

她等著嶽峰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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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峰陪著季棠棠出峽谷,一路上,季棠棠只是不說話,嶽峰時不時看她,目光在她上下沾滿了雪的衣服上停留很久,終於忍不住:“跟人動手了?”

嶽峰趕到時,現(xiàn)場一片‘混’‘亂’,地上雜沓的腳印無數(shù),她又是一副披頭散髮氣喘吁吁的模樣,也難怪嶽峰起疑。

季棠棠含糊地嗯一聲。

嶽峰皺眉,他盯著季棠棠沒有表情的臉:“你把羽眉先打發(fā)走了,是爲(wèi)了跟人動手?跟誰動手?爲(wèi)什麼,爲(wèi)陳偉?”

“嗯?”季棠棠很意外:嶽峰也知道陳偉?

“我剛剛?cè)チ颂烁裆#吹疥悅サ牡怯浫胱⌒畔ⅲ€有,他的生日是5月13號,跟凌曉婉的生日一模一樣。你不是在查0513這個數(shù)字麼?這之間,有什麼聯(lián)繫?”

頓了頓,他一字一頓地發(fā)問:“季棠棠,你到底惹了什麼人?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季棠棠有些煩躁:“沒什麼,一點小事。”

“小事?小事‘弄’到跟人動手?”嶽峰火了。

“關(guān)你什麼事啊?”季棠棠也火了,“又不是你跟人動手。”

嶽峰怒極反笑:“不關(guān)我事?你哪次在外面有點事,不是勞動大傢伙出來找?也好意思說不關(guān)我事。”

季棠棠也冷笑:“嶽峰,我可從來沒請你出來找我。我一個人敢往峽谷裡跑,證明我有這個本事應(yīng)付,你大可以在旅館安穩(wěn)坐著不出來找,別搞得我欠了你什麼似的。”

嶽峰氣的臉‘色’發(fā)白,一隻手指向季棠棠:“說的好,你有種,以後你有什麼事,我一概不管。還有,不管你什麼來歷,別給周圍的人惹麻煩,不然趁早走人,‘毛’哥店小,留不住你這麼大尊菩薩。”

季棠棠毫不示弱:“走就走,尕奈又不是隻有你們一家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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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兩人終於回來,‘毛’哥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只是近前一瞅,一顆心又嘀咕起來:兩個人臉都黑的很,眉‘毛’不對眉‘毛’眼不對眼的。

難不成……吵起來了?

苗苗三步並作兩步迎過來,幾乎是撲到嶽峰懷裡的,季棠棠黑口黑臉進(jìn)了店,‘毛’哥直拿眼瞅她:“怎麼了這是,棠棠?跟誰生氣?”

“沒跟誰生氣,”季棠棠說的很大聲,“有人覺得我住店裡礙眼,‘毛’哥,謝謝你這兩天招待,我馬上結(jié)賬,換一家旅館去住。”

‘毛’哥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答話,嶽峰在後頭髮怒了:“季棠棠你什麼意思?告黑狀是麼?”

季棠棠轉(zhuǎn)頭看他:“不敢,你怎麼說我怎麼做而已。”

嶽峰氣的攥拳,擡腳就往這邊走,慌得光頭趕緊竄過來擋在兩人中間,季棠棠下巴一擡:“想動手是麼,我不見得就怕了!”

苗苗嚇住了,她最怵頭看人打架,尤其還是男的對‘女’的,只覺得頭皮發(fā)麻,抱住嶽峰的胳膊不撒手:“得了嶽峰,別跟她計較行麼?”

‘毛’哥瞪季棠棠:“前兒說的好好的,大傢伙都是爲(wèi)你好,怎麼今天又吃槍子兒了?”

“我也不想啊,”季棠棠也委屈,“‘毛’哥,我是住客,我是‘交’了房費在這住,但是我的行動不該被人管著吧,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做什麼事還有人在後頭盯著,這是當(dāng)我是客人啊還是在監(jiān)視我啊?”

‘毛’哥頭大如鬥,直覺嶽峰和季棠棠都在氣頭上,現(xiàn)在跟這兩人是怎麼都說不清楚的,當(dāng)下兩手一分,一手虛推一個:“你,跟苗苗說話去。你,樓上待著去,誰吵我跟誰不客氣!”

季棠棠腦中一片紛‘亂’,巴不得現(xiàn)在能一個人待會,應(yīng)了聲就蹬蹬蹬上樓,拐上另一節(jié)樓梯時低頭去看,正對上嶽峰憤怒的目光,‘毛’哥在旁邊數(shù)落他:“你倆是冤家啊?你什麼時候能不跟棠棠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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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了房間,季棠棠反‘插’上‘門’,抱著手臂在屋裡的空地來回走了幾趟,心情漸漸平靜,終於能比較冷靜地來梳理今天遇上的事。

她找到了賀文坤,這個人在格桑退了房,但是沒有離開尕奈,很明顯他跟那個邋遢漢子是一夥的,難不成是團(tuán)伙作案?他在旅館‘誘’騙陳偉並傳遞消息,那個邋遢漢子就在‘洞’中‘洞’裡等待並襲擊陳偉?

不對,從罪犯的角度來說,如果峽谷裡沒有人,直接綁架比從‘洞’中‘洞’裡綁架來的直接易行的多,‘洞’中‘洞’只會被當(dāng)做無奈之下的備選……

難道說,是因爲(wèi)當(dāng)時自己和陳偉一起進(jìn)了峽谷,那個邋遢漢子覺得在開闊地帶襲擊兩個人沒有勝算,所以啓用了‘洞’中‘洞’的計劃?

如果這樣的話,襲擊陳偉得手,緊接著就應(yīng)該襲擊自己,那個邋遢漢子怎麼沒有動手呢?

季棠棠仔細(xì)回憶著當(dāng)時的情景,那時自己在‘洞’裡覺得害怕,跌跌撞撞逃了出來,再然後……

她突然想起,出‘洞’之後,她就遇到了那兩個轉(zhuǎn)經(jīng)的藏民!

聯(lián)想到剛剛在峽谷裡,那兩人聽到嶽峰的聲音之後就面‘色’大變落荒而逃,很顯然,他們很怕被人發(fā)現(xiàn),所以那天那兩個藏民出現(xiàn)之後,那個邋遢漢子就沒敢下手。

季棠棠只覺得後背發(fā)涼,原來那一刻,自己竟是如此幸運。

再然後呢?她設(shè)想接下來的情形,再然後那個邋遢漢子和賀文坤見了面,應(yīng)該提及了自己這個“漏網(wǎng)之魚”,他們一定很是忐忑,怕自己報警或是再一次引來搜山的民衆(zhòng),但是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所以今天在峽谷裡,纔有賀文坤的那句問話:“你又是幹什麼的?你知道陳偉出事,爲(wèi)什麼不報警?”

也就是說,今天之前,她已經(jīng)處在賀文坤等人的緊密觀察之中了,否則他們不會知道自己沒有報警。

無形之中,她和賀文坤一方,都避開了驚動公安,選擇了‘私’下對峙。

季棠棠忽然覺得很對不起嶽峰,嶽峰說的沒錯,她已經(jīng)‘挺’危險了,實在不應(yīng)該那麼粗暴地對待別人的關(guān)心和好意。

淡淡的歉疚過後,忽然就陷入了更深的謎團(tuán)之中:賀文坤一方綁架並殺害陳偉是爲(wèi)了什麼?凌曉婉一案會不會也是他們做的?當(dāng)時他們逃往峽谷深處,難不成……他們是住在峽谷裡的?

十四

季棠棠快步下了樓,也許是踩踏樓梯的聲音太大了,每個人都擡起頭來看她,大家似乎還沒有從方纔那場爭吵中回過味來,看到她出現(xiàn),都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去看嶽峰。

嶽峰垂下眼皮,只當(dāng)看不見。

季棠棠尷尬的笑笑,然後走向‘毛’哥:“‘毛’哥,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

“換個地方啊,”‘毛’哥四下看看,“這麼小地方,還能去哪?廚房吧。”

廚房裡暗暗的,‘毛’哥‘摸’索著把燈繩拉下:“棠棠,到底什麼事情神神秘秘的?”

“關(guān)於這個峽谷,”季棠棠單刀直入,“有沒有什麼傳聞?”

‘毛’哥愣了一下:“問這個幹什麼?”

“‘毛’哥,還記不記得我剛到尕奈的那天,和我一起進(jìn)店的那個男生?他不習(xí)慣旅館的設(shè)施,去別處投宿了。”

“那個小夥子啊?”‘毛’哥有點印象,“是叫陳偉是吧?你不是說他已經(jīng)回家了嗎?”

“他沒有回家,他在峽谷裡失蹤了。”

“失蹤?”‘毛’哥愣住了,“那你怎麼說他回家了,怎麼不報警啊?”

“陳偉是住在格桑的,當(dāng)時我去格桑找了,想讓旅館出面報警。但是格桑的前臺跟我說陳偉打電話回旅館退了房,東西來不及拿走。但是這是不可能的,陳偉的手機(jī)在我這裡,而且他的證件都落在旅館裡了,‘毛’哥,有哪個遊客上路會不帶證件的?”

“慢著慢著,”‘毛’哥很難一下子消化這麼多的信息,“你的意思是,那小夥子在峽谷裡失蹤了?然後有人冒充他給旅館打了退房電話?爲(wèi)的什麼?”

“爲(wèi)了遮掩真相,爲(wèi)了不暴‘露’自己。‘毛’哥,你們不是說之前凌曉婉失蹤,當(dāng)?shù)毓步M織民衆(zhòng)進(jìn)峽谷搜救麼?很可能他們怕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失蹤會把事情鬧大,所以有意的想把事情遮掩過去。”

‘毛’哥還是有點愣愣的。

季棠棠盯住‘毛’哥:“‘毛’哥,你仔細(xì)想想,關(guān)於這個峽谷,以前有過什麼傳聞沒有?”

“能有什麼傳聞啊?”‘毛’哥似乎還膠著在某種呆滯的狀態(tài)之中,“說是……峽谷子深處有狼……躲著在逃犯……”

“要不要這麼巧?”季棠棠有點沉不住氣,“這才一個多月,就失蹤了兩個人,先是凌曉婉,後來是陳偉,更奇的是兩個人的生日都是5月13號,難道這樣的失蹤事件都是最近纔出現(xiàn)的?過去幾年,有沒有發(fā)生過什麼奇怪的事?”

“過去幾年,有沒有發(fā)生過奇怪的事?”‘毛’哥皺著眉頭,努力檢索著最近幾年發(fā)生過的大事,“也沒什麼奇怪的啊,遊客來了又走,走了再來,鎮(zhèn)上的漢人商鋪也換過幾茬……”

“那以前,有沒有遊客失蹤的案子?”

‘毛’哥搖頭:“沒有,至少我在的這兩年,沒有。”

“那就是說,所有奇怪的事,都是最近才發(fā)生的?”

“可以這麼說。”‘毛’哥頓了頓,忽然就起了疑心,“棠棠,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來查凌曉婉的案子,現(xiàn)在又多了陳偉的案子。”

‘毛’哥半天回不過神來:“你……你是公安?”

“不是,凌曉婉的家人託我來查的。”

“託你?你是……‘私’家偵探?”‘毛’哥想了半天才想出這個不常用的詞兒。

“你說是就是吧,”季棠棠不多解釋,“總之,‘毛’哥,我來就是爲(wèi)了凌曉婉的案子,如果有什麼線索或者傳聞,還請你務(wù)必告訴我。”

“有知道的,我肯定會告訴你的。”‘毛’哥點頭,“只是一時間,我還真的想不起什麼特別的事。哎呀棠棠,我糊塗了,我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得好好冷靜冷靜。還有什麼可幫你的?”

“還有……”季棠棠心中一動,“‘毛’哥,能不能幫我向你的藏民朋友們打聽打聽,06年左右在尕奈做生意的一個漢人老闆,有沒有一個叫阿坤的?”

“行。”‘毛’哥點頭,“小事情,我晚點出去左右走走,打聽打聽。”

“另外,能不能不要跟不相干的人說,我是爲(wèi)了凌曉婉的事情來的?”

“放心,‘毛’哥的嘴巴嚴(yán)實的很。不過棠棠,嶽峰他們是自己人,他們要是問,‘毛’哥可不能藏著掖著。”想了想又帶著幾分不置信看季棠棠,“你真是‘私’家偵探?”

季棠棠笑笑:“既然做的事情跟‘私’家偵探差不多,你就當(dāng)我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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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哥在外走了一圈,回來時已經(jīng)很晚,一進(jìn)屋就把季棠棠拉到一邊:“丫頭,這事有點玄乎。”

季棠棠心裡咯噔一聲:“打聽著了?那個什麼阿坤的?”

“就是打聽不著才顯得玄乎。”‘毛’哥跺腳,“我問了‘挺’多人,大多數(shù)人看來是真的不知道,但是另有幾個,一聽到我提這茬臉‘色’就古怪的很,都找藉口把我請出‘門’了。我琢磨著,當(dāng)?shù)氐牟孛瘢d許真有知道這個叫阿坤的,就是不願提。”

季棠棠吁了一口氣:“有了突破的口子就好,怕就怕誰都不知道,那才真是兩眼一抹黑沒處下手了。”

‘毛’哥拍拍她肩膀:“得,今兒都累了,早點歇著,明兒起來,我再專‘門’找一兩個處的好的藏族朋友,沒準(zhǔn)能套出話來。”

季棠棠點頭:“‘毛’哥你也早點休息,太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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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棠略洗了洗就回房歇息,一時睡不著,就著昏暗燈光看了會書,正翻頁時,‘門’外傳來了叩敲的聲音,季棠棠下意識坐直身子:“誰啊?”

“棠棠,是我們。”

是曉佳的聲音,相比前幾日,聲音裡多了幾分親熱的味道,看來真是相當(dāng)把自己當(dāng)朋友了,季棠棠汲拉了拖鞋去開‘門’,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麼,迴轉(zhuǎn)身把掛在‘牀’上的風(fēng)鈴拿下來用塑料膜包好,塞到了枕頭底下。

‘門’口是曉佳和羽眉,手裡都抱著被子枕頭。

不等季棠棠反應(yīng)過來,曉佳已經(jīng)從‘門’開的縫裡擠進(jìn)來了:“棠棠,今晚跟你一起睡。”

“哈?”季棠棠有點吃驚,不過還是讓開了身子。

兩人在靠近季棠棠的左右‘牀’位住下,曉佳還扔給季棠棠一張紅酒面膜:“棠棠,晚上一起做面膜。”

保養(yǎng)一下總沒壞處,季棠棠欣然接過,三個人都懶得再跑到樓下的洗漱間洗臉,很奢侈地開了瓶礦泉水,把臉都給打溼了,趁著半乾的時候貼上面膜。

曉佳跟季棠棠嘮嗑:“棠棠,要在這住多久?”

“估計還有一陣子。”季棠棠躺在‘牀’上含糊其辭,時不時把面膜給撫平。

“我們最遲後天就走了,這兩天在這兒真悶死我了,連個超市都沒有,髮梢都‘毛’了,想找個美髮店做離子燙都不行……哎,羽眉,你說句話行不行?”

“什麼?”另一頭傳來羽眉很是鬱鬱寡歡的聲音。

曉佳一個骨碌從‘牀’上坐起來,擡手就把面膜從臉上抹下:“喂,羽眉,有點志氣行不行,離了嶽峰會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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