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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神秘司機

近百個殭屍隱藏在山石深處,未等天亮,便已沒了蹤跡。

荊歌和夜叉先後出現在山頂的一處,還未說話,就看到遙遠東方,羣山環繞,在那山尖天際,露出了一抹魚肚白,已經到了黎明日出,萬物復甦的時辰。

夜叉眺望過去,隱隱有些興奮,眼睛裡射出迷醉的光彩,看得荊歌嘖嘖稱奇,不由問道:“你怎麼了?”

等到旭日跳出了小半邊之後,夜叉才嘆息一聲,說道:“我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見過太陽了……”

荊歌聽了,好感大增,就笑道:“過去的就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

夜叉聞言驚*看著荊歌,隨後點點頭,又望著天邊越漸明亮的輪日,沉默不語。

山風吹過,永不融化的白雪凱凱,在陽光的照射下,越發顯得明亮動人。荊歌站在他旁邊,一起望著日出升起,感受著陽光和煦,溫暖身心,一時也沉迷在其中,無法自拔。

曾經,荊歌還是江輕陽的時候,他對分身怨靈說,太陽是世上最美好的東西。現在,平凡幸福的江輕陽變成了荊歌,就已經習慣了仰望陰冷月光,很久沒有凝視太陽了。

良久,荊歌才說道:“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夜叉轉過他的醜陋又恐怖的臉龐,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盯著荊歌,沉思片刻,回答道:“我不知道。可能還是待在這裡吧!等天黑了,我就去找到其他殭屍,領導他們,躲在這裡,過一段時間再說。”

“那我就下山了!別忘了你的保證!”荊歌看著他,提醒道。

“你放心,我根本沒有傷你的心思。我只是想聽你說實話,我們三煞宮的三煞密卷是不是在你的手裡。”

荊歌猶豫了一下,點頭承認:“是的,在我手裡。”

“我不會搶的,因爲密卷裡的內容我曾經看過,也記得。其實我是宮主的兒子,是三煞宮的少宮主。哎!我只是希望你既然得到了它,能夠重建我們三煞宮,那樣我爹也會安息了。”

荊歌一驚:“原來是這樣!”

夜叉索性解釋道:“既然你得到了三煞密卷,那也應該得到了映天晶、伏地鼎、飲血杖這三件寶物了。當初這三煞三寶在我們逃命的時候本想帶走,可沒有鎖靈玉符,誰也不能在一時之間就能突破禁制,也就都放棄了,卻還是一個也沒逃掉。真是可笑。我告訴你,你如果要修行三煞密卷,這三件寶物都不能缺少。在修煉第一卷人煞的時候,就要用到飲血杖採集生血。修行第二卷地煞,就需要伏地鼎的幫助,採集地煞。同樣,在修煉天煞卷的時候,就得用上映天晶,吸納生魂。方法我就不多說了,密卷裡有引發咒語。”

荊歌驚訝地看著他,說道:“你現在從頭修煉,難道不需要這些東西嗎?你怎麼要告訴我?”

夜叉笑了笑,說道:“如果是生前,我絕對會殺了你,把這些東西搶過來讓自己修煉,重建我三煞宮。只是我現在變成了夜叉,肉身已損,也只存有一魂一魄,再不能修煉它了。要修煉,也只能修煉別的功法。因此只能指望你,你可別誤會我是個好心人。要知道,入了魔,就失了善,且回不了頭。我勸你還是考慮清楚了再決定是否修煉這套密卷,以免後悔。”

“不能回頭……”荊歌默默記下,隨即說道:“你不是看出我只是個傀儡嗎?傀儡也能修煉這套功法?不需要靈根嗎?”

“你雖然是傀儡,不過奇怪的是你的肉身生機未斷,魂魄也沒有損壞,當然可以修煉。至於靈根,一般修真功法纔對靈根需求嚴格。一般人要有了靈根才能聚靈成丹、破丹成嬰,是修煉丹田。而這三煞密卷卻是修血、修身、修魂,需要的是身體和元神,不關丹田的事。這你大可放心。只是三煞密卷有一巨大弊端,就是修了它,就代表你入了另一種魔。這種魔純粹而又神秘,並不等同其他魔道修士的魔,他們的魔尚未脫離人,三煞魔卻已經不再是人了。你只要從人化魔,修煉了三煞密卷,就絕不能後悔,也不能後退,否則必受魔神共懲,淪爲飛灰,形神俱滅,再不能生死輪迴!”

荊歌心裡一震,竟覺得渾身發麻,忽然回想起那石壁上那一行行刻字——“天煞、地煞、人煞,三煞爲魔……”看著夜叉,驚疑道:“那你不是沒事嗎?”

夜叉冷然一笑:“我有說我後悔了嗎?我生前修煉了它,卻至死都從未後悔,現在我已經死了,斷了生前因果,就算後退,就算放棄,也再無礙了。三煞宮的普通弟子,修煉的只是人中之魔,只有歷代宮主才能修這魔中之魔。如果你不願修煉它,我希望你能在臨死前的時間裡,能把它交給一個願意修煉的人,讓他重建我三煞宮。記住,沒人逼你,只是你自己的選擇。我把這些告訴你,就是防止以後你恨我怪我,來找我麻煩。”

荊歌沉默半晌,才點頭道:“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清楚,走一步算一步了。無論怎樣,我都謝謝你,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好了,我還有事,得下山了,告辭了!”

夜叉攔住他,又說道:“我給你一個承諾,如果你有什麼麻煩,只要我能幫的,不會傷害到我本身的,我都會幫你一次。如果你需要我,你就帶著我的屍丹來找我,和我交換這個承諾。過些日子我可能會帶著這裡的殭屍離開這裡,去其他山脈尋找修真遺址,我要收集足夠的靈石,前往有修真者的星球。如果你找不到我,就在月圓之夜,取出我的屍丹,放在月光下焚燒一刻鐘,到時我自會心生感應,前來尋你!當然,我如果離開了地球,這個承諾就自動取消了。”

“爲什麼要給我這個承諾?”

“記住,真正的魔沒有人的善惡之分,沒有人的理智和情感。魔就是逍遙,全憑本意行事,不遵神,不羨仙。我爲魔,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想殺誰就殺誰,想救誰就救誰。只要一時心裡想,就一定要去做。我願意給你一個承諾是我的自由,沒有爲什麼。至於你是否願意用我的屍丹和我交換我的承諾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夜叉說完,就要下山。荊歌在後面呆了一呆,叫道:“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夜叉頓了頓,沒有回頭,而是沖天而起,飛入山間消失不見。一個遙遠的聲音傳來:“我生前的名字叫韓陽明,現在已經不用了。”

“韓陽明……我記住你了!”荊歌大聲道。說完,也跳下了山。

天大亮的時候,荊歌已經下了梅里雪山,到了山腳。跑了一陣,荊歌在公路上攔了一輛的士,往酒店趕回去。

這的士司機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看上去沒有絲毫特別之處,荊歌沒有注意他,上車只報了個地址,就閉上眼睛回想這一晚上發生的各種事情。

這一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進入凌晨欣的姑姑當初進入的山洞,按韓陽明的話來講,就是入了魔界入口。那裡面的煞氣應該是魔界煞氣,而那根黑鐵棍,就應該是堵住魔界入口的神秘寶物。當初凌晨欣的姑姑他們帶走的那具屍體應該是三煞宮宮主,韓陽明的父親。他腦袋裡裝有玉兒鬼體的玉佩就是三煞宮的信物鎖靈玉符,用來打開宮中一切禁制。

荊歌到了魔界入口,差點死在裡面,逃出來後得到了鳳凰血和不死丹兩件寶物。

然後追蹤怨氣,碰到殭屍與吸血鬼異能者的大戰,得罪了吸血鬼。

然後又根據怨氣尋找到三煞宮入口,得到了三煞密卷和三煞三寶,遇上了大量陰魂和飛天夜叉,也差點死在裡面。

荊歌不由感慨:運氣啊!

回想起那紅色水晶球,也就是韓陽明所說的映天晶帶給荊歌的幻覺,真真假假的,讓荊歌有些不安。這種不安似乎來自天命。此刻荊歌回想起來,竟覺十分壓抑。

“天命不可違……”荊歌想起這句話,越發對命運這東西敬畏起來。

“小哥,看你的樣子,出什麼事了?”司機沉默良久,忽然開口。

荊歌睜開眼睛,見自己腰上圍著一件古裝,上身套著個鱗甲形背心,赤著兩條大腿,灰頭土臉,盡是狼狽,就知道司機問的是什麼了,只好苦笑一聲,說道:“沒事兒,你不用擔心我!到了我有錢給你!”

“我不是擔心你沒錢。小哥,你應該是來這裡旅遊的吧?這一路的風景如此美妙,爲什麼你只閉著眼睛,而不欣賞呢?”這人語氣無端地變得神秘起來。

荊歌聞言,透過車窗眺望遠方,就見蜿蜒公路兩邊的蒼翠樹枝,奮力仰天伸開枝葉,品嚐著甘甜露珠。清晨的薄薄霧靄,朦朧在整個天上?人間。遠方的挺峻高山,近處的青綠草原,和諧共處在整個視線內外。陽光斜射下來的金色光輝反射在古老沉靜的大地上面,一種安詳幽靜的氣息撲面而來。好象身處此地,一切都已變淡,無論恩怨,無論情仇,在這樣美好的世界裡,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可以就這樣放開手來。

荊歌看了半晌,忽然一笑,道:“這些風景固然美好,可它卻不能陪我一生,我註定有一天會離開這裡。這樣的風景,洗刷不了我的心靈,看與不看都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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