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你正無視我的存在呢!”木茴笑道,她搖著木杖有些迫不及待,“都說哥哥的化龍訣霸道,一直沒有機會去驗證一下,正好用在你的身上!”
河畔的垂柳、地上的野草突然有了生命和魂魄,它們掙扎著脫離了泥土的束縛躍上虛空,互相攀援纏繞成一條巨大的綠色木龍。
“哞!”木龍沉悶的吼叫著撲向烏同甫。
烏同甫距離屋途有百丈,木茴距離烏同甫又有數丈,木茴的木龍即使御風而行也無法救下屋途。
“羽鳶幫我!”木茴叫道。
羽鳶輕搖靈輪,和煦之風施加在木茴身上,那條木龍瞬間壯大了不少,並以迅雷之勢轟在了烏同甫身上。
“轟!”一聲巨響,那條木龍已經化爲無數碎片,而烏同甫的身體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過屋途的頭頂遠遠跌落在祝河裡。
“哥哥的化龍訣真的不錯!不過還是不如我自己的功法用的順手!”木茴拍著巴掌十分高興。
木茴一擊逼走天仙烏同甫,即使是剛剛踏上修仙之路的修仙者也能猜出,木茴也是個天仙!
“天仙!那兩個修仙者都是天仙!”
烏同甫的弟子們驚恐的尖叫起來,他們再也沒有平日裡的囂張氣勢,也顧不上和翎劍的羽族帝山獵人廝殺,紛紛爭先恐後鑽入水中逃命去了。狼狽中,他們也只是混跡江湖的小魚小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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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途興奮的大吼大叫,他從泥水裡鑽了出朝著元尾奔來。屋途跑的很快,可是他依然覺得那一百多丈太過遙遠,索性現了原形化成玄虎四蹄翻飛、踩碎風雲,只爲快一點來到元尾身邊。
玄虎高逾一丈長逾數丈,額頭碩大的“王”字已然成型。
“別過來!別過來!”木茴率先發現了玄虎綢緞般毛髮上沾著的稀泥和河水,她大吼著四下躲閃,狼狽而逃。正如木茴所想到的,屋途巨大的虎爪一把將元尾摟在懷裡,玄虎的巨大將元尾襯托的那麼纖小。屋途忘記了自己已經長成一座小山,他依然像個小貓一樣把頭埋在元尾胸口鑽來鑽去,粘稠的黃泥沾滿了元尾一身。
“屋途你夠了!”木茴呵斥道,她見屋途慢慢平靜,這才小心翼翼的靠了上來。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屋途化成的玄虎竟然站直了身體狂抖了幾下,一身的泥水四下飛濺,木茴、羽鳶等人淋了一場泥雨,無一倖免。
木茴崩潰的高舉法杖追打屋途,元尾笑著拉住了她……
祝河河畔,在屋途鑽出的地方,白欒帶著幾十個獸族帝山獵人踏水而來。他們一身疲憊又驚喜異常,心驚膽戰的在泥水裡躲藏了十年,沒有人想到重見天日的這一天來的這麼早,或者說這麼晚……
“界首大人!”白欒叫了一聲,已經癱倒在地,畢竟悲喜轉換太快,讓許多人承受不來……
十年前白欒堅定反對屋途來祝家,他認爲元尾一定能夠逢兇化吉逃出生天。可是他阻攔不了屋途的衝動,最後只得無奈地跟了過來。
白欒永遠無法忘記炎獸的狂怒!
當年,白欒等人隱藏了身份悄悄來到祝家,他們混在祝家外圍觀的修仙者裡,看到了祝家廢墟里站著正因抓不住元尾而暴怒的炎獸。炎獸髙逾兩丈,一頭火紅色頭髮四下張揚像一片燃燒的火海。灰褐色的衣袍罩不住他強壯的身體,他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山。
站在炎獸面前,天仙祝安和關峨嚇的像一片樹葉那樣瑟瑟發抖。
“元尾呢?元尾呢?元尾去了哪裡?兩個天仙竟然留不住一個金仙境的元尾!我要你有什麼用!”炎獸一腳踢下,捲起滿天火焰。祝安慘叫一聲滾出很遠,卻並不敢反抗。
“你的快劍呢?那麼快的劍攔不住元尾,你那破劍留著又有什麼用!”炎獸搶過身邊關峨手裡的長劍,咔嚓一聲折爲兩段扔在地上猛踩了幾腳,祝家廢墟劇烈震動再無一堵殘牆、再無一片整瓦。這依然無法平息炎獸心中的惱怒,他捶胸嘶吼聲聲如雷,迫切想要發泄一通。
聽到元尾已經離開,屋途興奮的無法抑制。他臉上的笑容與周圍修仙者的心驚膽戰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這讓炎獸起了疑心。炎獸指著屋途質問道:“你是誰?”
興奮的屋途脫口而出:“帝山獵人!獸王屋途!”
白欒大驚,他拉著屋途直奔祝河而去,在入水的瞬間他看到炎獸大步而來,也看到身邊的白九嬌長鞭捲起風暴撲向炎獸。炎獸獸掌拍下,白九嬌已經化爲煙塵。白欒不敢悲傷,他拉著屋途往祝河最髒的泥水中藏去……
炎獸自然不願意爲了幾個化神境的帝山獵人而鑽入泥水中,他誅殺了那些來不及逃走的帝山獵人,將祝河裡的麻煩交給了鱗族天仙烏同甫。
等到烏同甫趕到祝河,白欒早就帶人在河畔挖出幾十條泥水洞穴,數個出口,還在洞穴裡放了惡臭的糞便、雜亂的獸毛。烏同甫放不下身段,只好每天逼著手下的弟子去洞穴裡尋找。白欒和屋途誅殺了烏同甫幾百個弟子後,雙方已經成爲遙遙對峙的形勢……直到元尾的到來。
元尾拉起白欒由衷感謝道:“白師兄辛苦了,幸虧把你留在了屋途身邊,否則他早就被炎獸打死了。只是白師姐被炎獸誅殺實在叫人心痛,炎獸的新賬舊賬我都記著,總有一天我會和他一一清算!”
屋途的幾十個獸族帝山獵人已大多突破凝魂境,元尾的力量又強大了幾分,他們匯聚在祝河河畔討論著下一步的計劃。
“藍師妹,你就跟了我們吧!”元尾勸說藍玉疆道。
藍玉疆捂嘴輕笑,“我要是跟了哥哥,我娘一定會打斷我的腿!哥哥不知道,我娘夢落可是燭陰界的十二天仙之一。據說、據說……據說和炎獸老仙關係最好!如果我不是一隻藍孔雀,我都懷疑我爹是炎獸呢……”
意識到木茴警惕的眼神,藍玉疆趕緊解釋:“我絕對不是炎獸派來的,我只是實在喜歡哥哥,只希望看到哥哥好好的。兩百年前我和哥哥在瀑澤叢林中雖然只是相處了幾天,可那是我最舒心最喜歡的時光,讓我無法忘記……”
聽了藍玉疆的一通解釋,木茴眼中的警惕已經換成了憤怒!
木茴張牙舞爪撲向藍玉疆,卻被祝河突然氾濫的河水衝出好遠。
祝河河水翻滾,巨浪逆流,一頭身披麟甲的水獸從水中衝了出來,它帶出的巨浪席捲了岸上所有人把他們拋出百丈!那是被木茴剛剛打落河裡的烏同甫!
烏同甫本體的樣子實在奇怪,那是一個巨大的扁平腦袋後面拖著一條數丈長的尾巴,兩條粗壯有力的短腿卻長在腦袋後方。最不同尋常的地方在於這水獸身上生滿了粗糙的麟甲,片片麟甲像石片、像沒有鍛造過的鐵坯表面坑坑窪窪還長了許多棱角……
“噗嗤!”
看著烏同甫從祝河中爬出,木茴忍不住大笑,“哥哥,你還記得我們在魚王埠時捉蛞斗的趣事嗎?蛞鬥只有長了四條腿褪去了尾巴才能長成蛙魚,眼前這個只有兩條腿卻有長尾巴的,算是蛞鬥還是蛙魚呢?”
麟甲水獸傲然道:“都說帝山界修仙者鼠目寸光見識短淺,看來的確是真的。我烏同甫的本體既不是蛞鬥也不是蛙魚,我是龍!”
“你是龍?”元尾啞然失笑,竟然有人在元尾面前說自己是龍。
烏同甫一臉的譏諷,“龍是鱗族之首,萬獸修煉到了極致,本體自然也能化成龍!我烏同甫就是龍!我殺了你元尾,我將是三界唯一的龍!”
烏同甫無法忍受木茴元尾的嘲笑,麟甲水獸御浪而行,竟然高躍起直撲元尾!巨獸裂開的嘴巴長過一丈,嘴裡獠牙利齒足有數百密密麻麻的長滿了嘴,腥臭腐爛的味道從水獸嘴裡噴出,讓人作嘔。
“師弟快退!”羽鳶抓了元尾肩膀,一對金色羽翼在她身後發出逼人的光華,金色風暴隨之而生,轉眼之間兩人已經後退了百丈。
“起牆!”木茴搖動木杖,地下虯根聳動一堵數丈高的土牆已經擋在麟甲水獸面前。
麟甲水獸也不躲避,徑直撞在牆上。
“轟!”
幾十丈的土牆擋住了河水卻擋不住麟甲水獸,水獸巨大的頭顱像巨錘一樣在牆上砸了個窟窿,獸尾擺動,土牆一下子坍塌成一個長長的土堆。
“吱——吱——”
麟甲水獸張嘴大吼,卻發出了老鼠一樣尖細的聲音。
虛空中氣息窒澀,巨大的金色錘影從天而降狠狠砸在麟甲水獸頭上,屋途手持長錘大吼。麟甲水獸有些茫然,他想不通一個只有化神境的帝山獵人竟然敢於直面一個天仙。
惡臭的氣息噴薄,水獸口中一條褐色舌頭像靈蛇一樣悄然纏上屋途腰間。舌頭上滿是粘稠的口水,屋途長錘擊在上面竟然滑了過去。
長舌拖著屋途往嘴裡縮,驚慌的屋途大吼一聲,手中長錘暴漲一倍卡在了水獸牙外。屋途雙手拼命抱著錘柄,大叫:“爹!娘!”
木茴早已遠走,麟甲水獸嘴裡的惡臭讓她無法喘息,麟甲水獸舌頭上的粘液讓她乾嘔了數次。
羽鳶輕輕落在地上放下懷裡的元尾,轉動手中靈輪,眼前虛空已經畫出一個靈力凝聚的金色長弓。羽鳶拉開弓弦,一隻靈力凝聚的金色羽箭嗚咽著直奔水獸而去。
“吱吱吱!”水獸嘶吼著狼狽後退,屋途身上拖著半截長舌狼狽逃走,羽鳶一箭斷了水獸的舌頭。
“吱吱吱!”
水獸後退到祝河河水,而又重新衝了上來,它嘴裡的斷舌分成數股噴發出混合著血跡的口水緊追屋途不放。
“木茴用盾!”元尾遠遠將神霄盾扔給木茴。
木茴一把抓過神霄盾,靈力瘋狂注入盾中,刺目的紅色光華爆發,水獸的長舌以及沖天的臭氣全被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