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的喊聲有沒有在吳天寶的小院子裡留下回音什麼的,只不過,當我氣喘吁吁地喊完一通告別的話時,我不但已經(jīng)跑出了吳天寶的小院子,而且已經(jīng)來到了巷子口。
大街上人潮涌動,人來人往,幾乎沒有人注意到我的突然出現(xiàn),我弓腰扶牆,看著街上的行人直喘氣。
爲了避免在家裡消磨掉自己的決心和意志,我不敢在家裡多待,只陪老爸老媽吃了頓飯,我就推說工作忙,急著趕回去,就笑著離開了家。
老爸老媽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想到吃飯時老媽依然能笑著說東道西,老爸也一樣有力氣教訓我,我雖然心裡有些難過,但也可以放心地走了。我深吸一口氣,堅定地邁出了腳步。
沒地住,我便死皮賴臉地蹭住在小辰那裡。鑑於我的無賴行爲,小辰直仰天長嘆,感慨自己這次的忙幫完後,回來以後就立即重新買個房子,讓我永遠也找不到他!
我大笑著說他的主意比我想的退避三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結(jié)果卻換來小辰一陣咬牙切齒的詛咒。
時間就在我和小辰的打鬧互掐中,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六十秒爲一分,六十分爲一小時……出發(fā)的時間,也彷彿被壓縮成了一秒,轉(zhuǎn)瞬即到。
前一秒,我纔剛剛聽到吳天寶答應我的請求,一下秒,我、小辰,還有吳天寶,三個人就站在了乾洗店前面。
石小妹今天剛好不在,她的一個遠房親戚幫她看店。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看到我們幾個大老爺們頓時嚇了一跳。尤其是吳天寶,他那毛髮旺盛的臉,本來一看就不像好人,再加上他是氣勢洶洶地踹門進去的,這就更加……
小姑娘嚇得坐在櫃檯後面一動不敢動,一雙眼睛卻越來越水汪汪。我一看情況不妙,連忙將小辰推到了前面。
哈哈……小辰的作用簡直比門神還管用??!不但三兩句將小姑娘的情緒安撫好,而且還取得了她的絕對信任。雖然她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地府通道的事,但聽說我們是石小妹的朋友,便欣然答應讓我們進入裡間的小房子。
順利進入通道前往鬼門關,當小辰還沉浸在自己的無敵魅力之中時,李璨已經(jīng)站在我們面前了。本來呢,我們?nèi)齻€人使用通道都是非常嫺熟的,分別使用的話,落地自然也能非常完美帥氣。
可是,當我們?nèi)齻€不小心捱得太近進入通道後,最後的結(jié)果就是,我們?nèi)齻€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到達通道出口。因爲出口窄小,僅容一人通過,所以,我們?nèi)齻€便不可避免地在出口處撞在一起。
我最後一個跳入通道,所以,當我出來的時候,是坐在小辰的身上的。而小辰,他是坐在第一個進入通道的吳天寶身上的。
“哈哈……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秦平啊!兄弟們,我上次怎麼說來著,是不是說他來一次,我打出去一次???哈哈……”
李璨居高臨下地站在我們面前,整個人不是一般
的囂張得意。雖然劉旺在一旁輕輕拽他的衣服,希望他能口下留點兒情,但李璨不但沒理會劉旺,說得話反而越來越寒磣人了。
“呦呵,還帶幫手來了!不錯,不錯!哈哈……不過,這個出場方式,好像有點兒……看來,他帶來的幫手也不怎麼樣嘛!兄弟們,你們說對不……對……啊……”
李璨的風涼話說到後面就突然結(jié)巴起來了,與此同時,周圍附和他的一片嘲笑聲也結(jié)巴了起來。結(jié)巴之後,他們都一個個張著嘴愣在那裡,一個音節(jié)也發(fā)不出來了,就好像突然刮過來一陣冷氣,將空氣凍結(jié)了,連帶著將這羣傢伙的聲帶也一起凍結(jié)了。
其實呢,空氣之所以突然變得異常寒冷,不是刮來什麼冷空氣,只是因爲我從小辰身上站了起來,而小辰也從吳天寶身上站了起來。
我嘿嘿笑著拍了拍李璨的肩膀,朝一臉驚愕的劉旺打了個招呼,就帶著氣咻咻的吳天寶踏進了魔霧區(qū)的小路。
我們剛走了沒幾步,身後就傳來一大片吱哩哇啦的哎呦亂叫聲。沒有心思去觀賞東方大少爺?shù)谋硌荩液蛥翘鞂殤n心忡忡地朝三途河趕去。
就在剛剛見到李璨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要接近三途河,除了要小心曼珠沙華的防禦,還有一個棘手的麻煩——那個總是像母雞一樣咯咯笑的耿老!
雖然不知道耿老是否和老蔡一樣,對強渡三途河的人採取順其自然的做法,但是,當我將耿老這個新船伕告訴吳天寶的時候,本來還在爲剛纔的事賭氣的吳天寶,眉毛突然就擰了起來。
“你是說耿老?”吳天寶像是不敢相信地再次確認道。
“嗯!就是笑起來像母雞的那個老頭子。”看著吳天寶擰緊的眉毛,我肯定地說道。既然想到他了,那還是讓吳天寶瞭解清楚爲好。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嘛!
“怎麼,那個耿老很難纏嗎?”見吳天寶半晌沒說話,我著急地問道。
吳天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小子,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祈禱你的運氣不錯吧!”
運氣?那個耿老難不難纏跟我的運氣有什麼關係?我滿臉疑惑,正想問吳天寶,卻聽到吳天寶大喊一聲“到了”!
我連忙收住一路快跑的腳步,放眼望去,平靜的三途河就展現(xiàn)在我面前了。這段時間沒有鬼要過河,那個耿老正把渡船靠在生界岸邊,自己躺在船頭上閉目養(yǎng)神。
“小子,你祈禱得怎麼樣了?”吳天寶望了望渡船上的耿老,戲謔地問我。
我條件反射地“???”了一聲,還以爲吳天寶剛纔開玩笑呢,沒想到他竟然……
看到我的反應,吳天寶就猜到了七八成,估計他自始至終也是在戲耍我,挑挑眉毛冷笑一聲後,便大步朝渡船走去。而且,一邊走,還一邊笑著和耿老打招呼。
看到吳天寶的行動,我一下子就急了。這麼好的機會,我們就應該一聲不響地
靠近三途河,然後趁那個耿老不備,我出其不意地踏進三途河??!他怎麼能……唉!現(xiàn)在,說什麼都已經(jīng)晚了!
耿老已經(jīng)從船頭坐了起來,一張佈滿了橫看成嶺側(cè)成峰的皺紋的老臉,面無表情地望著吳天寶和我。
“耿老,別來無恙啊!”吳天寶諂媚地笑著,說話間腰板已經(jīng)躬了下去。
耿老淡淡地掃我一眼,然後問吳天寶:“先別急著套近乎,說說吧,你到底是誰?你跟那小子,來這兒是……”
“嘿嘿,耿老,我是小天寶呀,我小時候您還抱過我呢!”吳天寶貌似要把先套近乎這一條原則貫徹到底,不等耿老把話說完,就連忙說道。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哎呀,你那頭髮可是真扎人?。“Γ憧次疫@記性,看到你這頭髮我就應該想到的。你師傅……唉,不提了,他死了都有十幾年了吧?估計這會兒呀,早都成爲哪家的小娃娃嘍!”耿老越說越傷感,一臉想起故人的懷念表情。
“耿老說的是,我?guī)煾蹈\早逝,不過,他一輩子能有耿老您這樣的朋友,也不枉他在人世走了這麼一遭了!”吳天寶順著耿老的話繼續(xù)往下說。
“咯咯咯咯……你呀,天寶啊,你把我哄得這麼開心,是因爲那小子吧?有什麼事,說吧!我心情雖然好,但還要分什麼事!”
“是是是,我?guī)煾翟缇驼f過,耿老您辦事最講原則了。是這樣的,耿老,秦平想渡三途河,您看看……”
“他現(xiàn)在不是地府的人,也不是地府的盟友,我沒有立即趕他出去,已經(jīng)算是給你師傅面子了。想要過河……”耿老敲了敲屁股下的渡船,說道,“沒商量!你今天就是說出花花來,都沒商量!”
“哼,我要強渡,誰跟你商量了!”不等吳天寶接話,我氣呼呼地對耿老說道。而且,不等他們倆說話,我就徑直朝河邊走去,吳天寶卻連忙拉住了我。
“強渡?咯咯咯咯……你要強渡?”耿老跟吃了興奮劑似的,不停地像母雞似的笑。
我本來就對那個耿老沒什麼好感,現(xiàn)在又被他恥笑,心裡自然是氣憤不已。我掙扎著要擺脫吳天寶的手,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哼,要不是他要先跟這老傢伙打招呼,我早就偷偷踏進水裡了,現(xiàn)在竟然還拽著我!我瞪著眼睛就要衝吳天寶大吼,不料那耿老卻突然說話了。
“小子,你應該謝謝他!要不是他,你以爲你還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現(xiàn)如今我是這渡船的擺渡人,我要是不答應,你連河邊都到不了,還想渡河!”
“耿老,你別生氣,他就是個孩子……”
“吳天寶,行了,你也別說了。反正我也閒著無聊,他既然要強渡,那就渡吧,我就當看熱鬧了。唉,沒想到我來這麼短時間,就碰到這種事??┛┛┛∽樱娔銊e讓我失望!”
耿老話音剛落,河邊的曼珠沙華防禦一下子就打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