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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寂靜的療養(yǎng)院內(nèi)，離開了卡米拉熟睡的房間，一同走下樓梯的兩人回到了來時的大廳。
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的時間到了午後，陽光稍微弱了一些。
最後在臨行前和前臺的導(dǎo)醫(yī)做過了確認(rèn)，走在前方的瑟維斯擡手重新推開了那扇熟悉的大門。
大概真的過去了很久，隱約的清香之間，視線中的庭院多了一份陌生與空蕩。
看著眼前的光景，瑟維斯本想獨自在這裡停留一會，但跟隨著身旁琳的目光，一個並不起眼的身影引過了他的注意。
就在不遠處栽有花草的臺階邊，一位戴著眼鏡的青年正坐在空無一人的茶座一隅，他的面孔似曾相識，只是那套存在於記憶中的白大褂不知道去了哪裡，沒有被他穿在身上。
“埃利諾？……”
“嗯，我和她是一起來的。”
簡單迴應(yīng)了瑟維斯的疑問，神情平淡的埃利諾將目光移向了緩步走來的少女。
“琳，哭了嗎？”
對方眼邊的紅還未消退，很快就被他察覺了。
“只是……進洋蔥了。”
“沒想到這邊也會有生洋蔥料理啊。”
默默在一邊坐下的琳沒有說話。
“……話說，你爲(wèi)什麼不和琳一起進去？”
彼此無言的氣氛中，被埃利諾所示意的瑟維斯移步坐在了木桌另一面的長凳上。
“她去就可以了。”
“呃，可是……”
“我也很自責(zé)。”
望了一眼遠處的天空，眼神稍有變化的埃利諾轉(zhuǎn)回了視線。
“是我分開的她們，她應(yīng)該會恨我吧……所以我不能去，她不需要再承受更多的負擔(dān)了。”
不知該如何回答的瑟維斯看著對面的埃利諾，那雙被鏡片所遮蓋的眼瞳很平靜，似乎隱藏了很多。
“卡米拉姐姐肯定會理解你的……”
“也許吧。”
埃利諾將一張拿出的手帕攤開，遞給了一旁開口看著他的琳。
“好了，再哭眼睛會腫的，來，好好擦擦。”
“嗯……”
半伏在桌面的少女接過了手帕，開始在臉邊輕緩地擦拭。
“真的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們……”
爲(wèi)了調(diào)節(jié)變得沉重的話題，瑟維斯首先開口，問向了臨近的兩人。
“會有這樣的疑慮也很正常。”
埃利諾取回了被放置在桌面上的手帕。
“畢竟沒有人會把自己以外的人排在前位。”
“……是嗎。”
“是啊，如果能夠活下去，犧牲的人就算忘掉也沒關(guān)係……這是大多數(shù)人的想法。”
（忘掉嗎……）
瑟維斯不能理解，他確實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
“這幾天的琳都不怎麼開心……”
若有所思的埃利諾繼續(xù)說著，在他的身旁，許久默不作聲的琳已經(jīng)將頭埋在了臂間。
“本來期待的她，取消了所有計劃去的地方，研究也沒有進展，幾乎只是在默默發(fā)呆……說實話，如果再不帶她來這裡，我擔(dān)心她可能還會消沉更長時間。”
“……”
“我不想爲(wèi)此找什麼藉口。”
短暫停頓了一會，擡手摘下眼鏡的埃利諾將其摺疊，放進了襯衫的口袋。
“責(zé)任在我，如果之後有時間，我會盡量陪她再來”
“沒有，你已經(jīng)很拼命了……如果不是你，說不定我們?nèi)紩馈?
看到瑟維斯微皺的眉頭，埃利諾笑了笑，沒有再把話題銜接下去。
“說點別的吧……關(guān)於那天晚上我們乘坐的裝甲車，你有了解過後續(xù)的其他事嗎。”
他看向了瑟維斯的眼睛。
“裝甲車……怎麼了？”
“訊息裡應(yīng)該有提到。”
“……最近有點忙，還沒來得及看那些。”
“是嗎。”
“發(fā)生什麼了嗎？”
從埃利諾的沉默中隱約讀到了什麼，瑟維斯的內(nèi)心有了些許不安。
“沒有看過的話，我先幫你整理一下這幾天的情報吧。”
“好。”
“嗯。”
移開視線的埃利諾開啓了視窗，一份標(biāo)註有地圖的資料分層列出，排列在了他面前的不遠處。
“就在那天晚上，那輛被開走的裝甲車並沒有抵達[綠都]，或是回到[隱城]，就像蒸發(fā)了一樣，包括上面的倫納德在內(nèi)，所有能代表他們存在過的痕跡都從衛(wèi)星的探測範(fàn)圍裡消失了。”
“……消失了？”
“對，徹底消失，就是這樣，因爲(wèi)無法從定位上找到任何信息，綠都和隱城兩方都派出了自己的小隊，對最後的位置進行了搜索。”
“有結(jié)果嗎。”
“我猜是沒有。”
埃利諾用手指滑出了幾處窗口，然後展示給了對面的瑟維斯。
“那是怎麼回事？”
“不止是這些，在搜查進行到第二天的時候，還有幾支上級小隊以同樣的方式失蹤了。”
查看了面板上的信息，瑟維斯將眉頭凝緊了些。
“我認(rèn)爲(wèi)，這件事的原因應(yīng)該和你那天遇到的[魔術(shù)師]有關(guān)。”
“可是，那天我已經(jīng)消滅它了，我親眼看到……”
“是這樣沒錯。”
關(guān)閉窗口的埃利諾打斷了對方。
“但空間型黯靈不會只有那一隻，在事件本就違反常理的前提下，即使是短時間內(nèi)出現(xiàn)第二隻，這樣的情況也是有可能的，因爲(wèi)只有空間型黯靈才能做到這樣的事。”
“只有空間型黯靈嗎……”
解讀著埃利諾的話語，移開視線的瑟維斯陷入了思考。
一陣略帶涼意的風(fēng)吹動了他的外套，同時拂起了桌邊白藍色的髮絲，遠處的石磚上，輕擺的草葉正投落著陰影。
“那……有沒有可能是相同能力的逆能者？”
“逆能者嗎。”
“對，如果是A級的空間型逆能者，是不是就有可能做到這種事？”
聽完瑟維斯的疑問，看到伏在桌面的琳有了一點動靜，閉上雙眼的埃利諾擡起手，捏了捏自己的鼻間。
“從來就沒有過A級的空間型逆能者不是嗎。”
稍晚的回答，隨著他話音的落下，已經(jīng)沉澱的記憶逐漸流動了起來。
的確，不管是在哪裡，瑟維斯都沒有見過，或是聽說過那樣符合條件的逆能者。
就像是缺失了，又無法察覺。
無聲相對的兩人沒有再說出什麼。
“……沒有空間型逆能者嗎？”
從木桌上伏起身體的琳緩緩移過了目光，在她仍然留有睡意的眼旁，還未整理的前發(fā)垂散著。
“是沒有A級。”
“……”
“不過，也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現(xiàn)在無論是哪一種猜測，都會是完全未知的發(fā)現(xiàn)。”
在對琳做了某種簡單的示意後，埃利諾回頭看了一眼視框中顯示的時間。
“大概2小時後，綠都本部的要塞那邊會召開臨時會議。只有A級逆能者可以參加，作戰(zhàn)內(nèi)容的最後就是這個。”
“只有逆能者的會議嗎？”
“是的。”
瞥過了桌面的木板縫隙，之後擡起視線的瑟維斯看向了遠處。
按照過去的經(jīng)歷，他沒有參加過什麼會議，一直以來都是直接從通訊員或是卡米拉的口中得到指令，所以他對於這個概念很陌生。
“不知道由我這個外人來給你說明，會不會顯得有點不適合。”
“啊，不會……你不說我可能就真的忘了。”
“呵呵……那現(xiàn)在的時間還算寬裕，我們一起散步回去吧。”
看到靜坐的琳一直沒什麼反應(yīng)，伸出手的埃利諾摸了摸她的頭。
“會給你採一朵花。”
2
輕拂的微風(fēng)間，一片泛黃的綠葉從樹枝間飄下。
它翻轉(zhuǎn)了幾圈，穿過療養(yǎng)院打開的窗戶，落在了一份紙張書寫的檔案上。
[體檢觀察報告202]
[天氣：晴]
[患者：卡米拉?伊芙琳]
[性別：女]
[年齡：18週歲]
[職業(yè)：灰燼所屬B級戰(zhàn)鬥員]
[類別：創(chuàng)傷後應(yīng)激障礙]
[在經(jīng)過探望後，患者的精神穩(wěn)定度有所升高，她攝入了少許食物與水分，進入了深度睡眠。]
[腦波正常，無夢魘傾向。]
[治癒概率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