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平時聽著挺普通的放學鈴聲,今天在蕭寒的耳朵裡聽來,卻別樣的清越、悠揚。
蕭寒一見任課老師走出教室,就開始飛快地收拾著課本。而一旁的洛恆則是遊手好閒的,悠哉遊哉地看著蕭寒收拾課本。他纔不想那麼早回去受那個小魔女白蘭的氣呢。天知道今天她又要想出什麼古靈精怪的注意來整他。
“寒,今天怎麼那麼急啊?”倒是趙禹有些不解。
“趕時間……”蕭寒隨意地回了一句,看了一眼黑板,把今天的作業記下,之後又忙著翻看幾頁筆記。
嗯?趙禹把疑惑的眼光投向蕭寒身邊悠然自得的洛恆。
洛恆本不想搭理他,但無奈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只好不情不願地開口道:
“也沒什麼,就是忙著給家裡那兩隻兔崽子餵食而已。”
“兔崽子?”趙禹滿頭的問號。“寒什麼時候養了兩隻兔子了?”
洛恆一時控制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趙禹,你真行。
蕭寒抽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直接往洛恆的頭上招呼。
“哎喲,寒,你怎麼打我的頭啊?會變傻的,以後要是沒人要怎麼辦?”洛恆一邊往後躲,一邊大聲嚷嚷。
蕭寒則是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沒事,反正大不了我多養一隻兔崽子。”
洛恆哀怨地直盯著趙禹看。喂,臭小子都怪你問七問八的,才害我被寒打。
趙禹啞然失笑,站起身,走到蕭寒跟前。
“那麼寒是忙著去哪裡?”
蕭寒總算是收拾好,微微鬆了一口氣,拍拍手,伸出手指,一邊扳著手指一邊說道:“首先是去巧樂奶茶店買五杯不同口味的珍珠奶茶,其次是去佳佳超市買一些零食,接著是去額……去花店買些花,比如說玫瑰,百合,或者是其它什麼的……”
“買花?”趙禹不解。
“是啊。”因爲家裡都是玉蘭花的味道,不買些其它的花來調和一下,再這麼下去連她也要對玉蘭花敏感了。想想最近,還真是不太好受……
突然趙禹輕聲笑了,俯下身來,曖昧地湊近蕭寒的耳邊,吐氣如蘭。
“難不成是給我當情人節的禮物?”
蕭寒沒好氣地推開他,並回以一記白眼。大哥你想太多了。“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多去小鎮四處巡邏巡邏,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趙禹嘴角的笑越發的深了。
寒,如果能一直和你這樣相處該有多好。是不是來幾個小吵小鬧調節調節氣氛,也是很不錯的。如果能一直、一直這樣,該有多好?想到這,趙禹心中閃過一絲憂愁。現在陌言已經追到學校來了,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維持多久……
蕭寒正低頭看著手腕上得手錶,所以沒看見趙禹眼裡稍縱即逝的憂愁。
手錶是前些天苒送她的,說是碰巧看著不錯就給買下來了。手錶是一條細細的銀白色鏈子串成的,中間的錶盤小巧而輕便。錶盤裡面的刻度是由四顆小小的水晶鑽鑲嵌而成。在陽光下,那些刻度折射出晶瑩璀璨的光澤,像銀河九天裡的寒星一樣,耀眼美麗。雖然手錶的款式簡約,但恰好符合蕭寒的喜好。
已經接近五點半了,再不快點的話,就要晚了。去完花店之後,她還得去快餐店打包呢……啊,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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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捧著一束的鮮花,右手還提著滿滿的、重重的一袋零食和奶茶,還有左臂吊著一大袋的快餐盒,蕭寒簡直快暈了。在外面又不可以隨便使用靈力,真是把她累得夠嗆的。
太陽正徐徐西垂,夕陽的餘暉潑灑在西邊的大半天空,染成一片層層疊疊的瑰麗色彩。金色的如同金子一般的璀璨,橘黃色的像秋末初冬之際裡的柑橘,淡粉色猶如少女初戀時的臉頰,橙紅色像是漲紅了臉蛋的蘋果,緋紅色如鮮血一般……如一張巨大的彩色織錦,華麗而壯觀。
蕭寒望了一眼河畔中的倒影,感慨萬千,如此的景色,也只有大自然才能創造出來的了。
河畔上除了蕭寒,還有一個穿著鵝黃色連衣裙的少女,看樣子相當的年輕。
少女不知在幹什麼,久久凝望著河面,目不轉睛的。
看這樣,該不會是想不開吧?蕭寒心一緊。啊咧咧,她的手可空閒不下來啊。這位美女,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正當蕭寒緊張得心都快跳出來時,少女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唱道:
“是誰在夕陽西下/點亮火把/把天空燒紅
是誰在月夜初上/熄滅燭火/把大地覆蓋
讓我越來越不明白/究竟要如何繼續/屬於我們的記憶
說,說不出的愛戀/像繽紛閃耀的星光/永恆存在
猜,猜不透的悲傷/如點點滴滴的淚珠/溼透你我
未來,不來/將去,未去/也許只能如此/就讓一切顛覆湮滅……”
少女很投入地唱著,全身彷彿被一種濃濃的哀傷所籠罩。化不開,散不去,糾結成一團。
失戀了嗎?不會是被人拋棄了吧?
好久,少女才唱完,微微擡起頭看著天空,然後便倏地坐下,晃動著雙腳,拍擊河面。河水被衝力激起,在夕陽的餘暉中閃爍著動人的光澤。河面則漾起一圈一圈的水紋,細細密密的,像老上海的那種唱片,一圈一圈的。
搞什麼啊,害她白白擔心了好久,不過這首歌倒是從未聽過,但她唱得還不錯。
“怎麼樣?”少女突然轉過頭來,一臉燦爛地對蕭寒說道。
蕭寒一怔,四處環顧,然後又眨眨眼。這是,在跟她說話來著?
“我在跟你說話哦!”活潑的聲調和剛纔的感覺簡直是兩個反差。
“額……還不錯。不過,這首,沒聽過。原唱是誰啊?”
“沒有原唱哦!”少女吐吐舌頭,調皮一笑,又轉過頭去,微微低著頭,“這是以前我很要好一個朋友寫的。”
不知爲何,蕭寒在一剎那間覺得她身上散發出一種絕望,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這讓蕭寒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我叫小雅,你呢?”少女站起身來,轉過來,伸出手,帶著一臉的微笑。
“啊,我叫蕭寒。”蕭寒也回以一臉微笑。只不過——
“我手上有很多東西,不能和你握手呢。”
“啊,抱歉,抱歉……”她笑著敲了一下自己的頭。那模樣好不可愛。真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沒事的。”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小雅又拍了一下自己,“啊,忘記了,我還約了人呢!慘了,現在要遲到了,寒,我先走啦,再見哦!”說完,也不等蕭寒反應,便急急忙忙地跑開。
望著她那急衝衝的背影,蕭寒一陣好笑,這個少女真是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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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背後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還帶有一縷熟悉的淡淡的薔薇花香。接著,蕭寒便在河面的倒影裡看到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果然是那個轉學生,陌言。
“寒,在做什麼?”清越的聲音響起。
蕭寒轉過頭,陌言正一臉笑盈盈地看著她。只不過,蕭寒總感覺他的眼神異常的冰冷,如兩極裡的寒冰一樣,笑意並未抵達他的眼底。
“出來買東西,等下就要回去。”蕭寒回答的有些許吃力。哎呀呀,她簡直是自找罪受,早知道剛纔就該叫洛恆陪她來的。而且剛剛因爲擔心那個少女又站了那麼久,現在雙腳都快麻掉了。
“這樣啊,天快黑了,太晚回家可不好,會有人擔心的呢。”他輕輕俯下身,撩起蕭寒的一縷髮絲,輕笑道。
他的臉蛋在蕭寒的眼中放大,而那股薔薇香似乎也濃了許多。這讓蕭寒莫名覺得渾身的不自在。
“嗯、我、我知道。”蕭寒後退了一步。這傢伙,給她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你身邊的那隻小狐貍挺可愛的嘛。”
咦?什麼小狐貍?蕭寒一臉的不解。
“那麼明天學校見,寒。”他似乎很是滿意蕭寒的反應,輕笑一聲,便轉身離去。
什麼呀?
等蕭寒回到公寓時,天已經黑了。
一推開門,便有一股白玉蘭花香向她襲來。
“寒姐姐,你回來拉!”白蘭懷裡捧著一大束的玉蘭花,不過很是少見的金黃色。
察覺到蕭寒的目光,白蘭得意地笑笑,“今天換個顏色,怎樣,不錯吧?”
蕭寒汗顏。白色和金黃色也還不都是玉蘭花,有差別嗎……
“紅蓮,幫我把這些花拿桌上。”見紅蓮一聲不響地站在跟前,蕭寒便順便差使他。反正他閒著也閒著。
紅蓮二話不說 ,立馬接過蕭寒懷裡的花。
“寒姐姐怎麼不叫我?”一旁的白蘭語氣泛酸。天,這什麼世道,幫個忙也會吃醋?
“那你去叫苒和洛恆,說可以開飯了。”蕭寒放下購物袋,揉揉發酸的手臂,順便把快餐盒放進微波爐里加熱。
關於紅蓮的身份還是沒有什麼進展,說來也怪,就好像他是憑空出現在暮夕神社一樣。可是,他哪裡不出現,怎麼偏偏在那裡呢?還有,今天陌言的那句話好生奇怪,什麼叫做你身邊的那隻小狐貍挺可愛的嘛?狐貍?她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買過關於狐貍的掛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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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小區某一公寓內。
巨大的落地窗前,矗立著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
“這麼說,陌言發現你了,魅藍?”
“是的,我隱身在寒附近,照一般情況是不會輕易被發現的,但是,他好像很容易就發現我了。這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一身深藍色長袍的銀髮男子回答道。
他久久不言,好久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接著跟在寒身邊,一有什麼異樣馬上告訴我。如果,陌言對寒不利,就算是暴露身份也要阻止他。”因爲不想再讓寒受傷了。
“是。”
“下去吧。”
男子看向窗外。
深邃的黑夜中只有少許的星星泛著微弱的光,不足以照亮黑暗的角落。
有些時候,光明還真的很容易被黑暗侵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