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葬驚恐地望著慕白，那模樣好似自己的這個爹爹突然間變得了惡魔，變成了陌生人一樣。
喃喃開口，道出了驚天之語。
“爹，爹爹，修士一生在未斬斷執念之前，執念永遠都是完整無缺的。如果除非缺失，又或者說修士的執念極深，深得已經能夠如爹爹這般成劍、成器，那麼這名修士定然是客意的不想忘記一切，不想忘記屬於自己的一切。”
慕白微微點首，非常認同慕小葬的話。
是啊，他不正是不想忘記屬於自己的一切嗎？所以，他方纔有了如此深的執念！
慕小葬收回驚恐地望著，弱小的身子往慕白的懷中靠了靠，好似生怕一眨眼後者就會消失一樣。
繼續說道：“要知道，修仙者窮其一生所追求的是什麼？自然是成仙問道。試想一名修士窮其一生方纔有所大成，方纔看到了成仙的希望，又有幾人能夠不受誘惑，能夠將執念保存下來。”
“然而，此時卻必須要面臨著艱難的選擇，要麼成仙問道，要麼隕落成灰！所以，天地間無數的修士都選擇了斬斷執念，成仙問道，去追尋不知是否有終點的仙道。”
“仙道渺渺，前途未知，又有幾人能夠走到終點！曾經的葬神界，出現過無數的天才之士，也有太多太多的修士飛昇而去，但是他們是去了仙界？還是去了地獄？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作爲曾經的一界之靈，我到是清楚，他們確實離開了葬神界。”
“正是因爲有了這些未知的東西，有了這些無法言明的存在，天地間便出現了逆道而行的修士，就如同爹爹這種。他們誓言要逆轉天道，要衝上九重天，要去建立秩序的天道一決雌雄。然而，自古以來，又有幾人成功？到得如今，反正小葬我是未見一人。”
“這些修士，被天道所滅，或隕落成灰，殘魂不留，或留下殘魂，飄零萬界，等待著捲土重來的機會。可惜的是，無論他們是以殘魂而修，捲土重來，又或者是隱藏起來，躲藏它界而修，最終都無法逃過天道之眼，最終也只能留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慕白認真的聽著，雖然慕小葬講的許多東西他都知道，但是並沒有打斷其講話，因爲他明白，後者說這些定然有著一定的道理。
而這個道理一旦被點明，定然就能夠與自己聯繫起來，到得那時，也許一切的迷團就全都解開了。
慕小葬停了一眼，望著執念劍朦朧之處，繼續道：“那些逆道而行的修士，爲了不忘記新仇舊恨，爲了能夠將屬於自己的一切銘記於心，從來都不會斬斷執念，甚至還會將執念化器。而執念成劍者，乃是執念最深之士，這樣的修士，萬古無一。”
“喔，萬古無一？”慕白唸叨一聲，打斷了慕小葬的話，疑惑地問道：“小葬可知道冥龍？”
“冥龍？”慕小葬搖搖頭，卻又點點頭，道：“爹爹所講的冥龍是不是有一個白狐愛人。”
“正是！”慕白未曾想到慕小葬居然真的知道冥龍和姥姥的存在。
慕小葬道：“這就對了，太古時期，宇宙中主要有三界一庭，當然也有其它一些小界，卻是不足爲道也。三界一庭分別是冥界、葬神界、古界以及古天庭了。那時，冥界之修俱是逆道而行的逆天修士，每一人的執念都極爲之深，從而被天道所滅。一界被滅，就如同當年葬神界被滅一樣，血雨腥風四個字都無法形容。”
說到此處，深吸一口氣。
半晌，方纔繼續道：“一界被滅，萬魂不存，億萬生靈成灰，所有的一切都不復存在。在天道眼裡，別說是屠滅一界，就算是萬界，只怕是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冥界被滅，然當時已經修爲不凡，甚至超越仙的一界之靈化身冥龍，救下愛人白狐，從而以冥界破碎的碎片劃界，飄落萬界之間，永恆存在。不過就算如此，天道依舊不會放過他，將其所劃的一界封印起來，也就是爹爹所講的幽冥幻境了。從而讓冥龍不得不接受繼續成仙問道的命運，不得不永世承受天劫的洗禮，爲的便是要讓你向天道低頭！”
“然冥龍極爲不凡，無盡歲月以來，始終與天道對抗，始終不願意斬斷執念。到得後來，那已經不能算是執念了，而是一種與天道對抗的根本，獨屬於冥龍的根本。”
“冥龍，便是執念化劍之一！所以，只怕到得如今，他依舊在承受著天道之劫！”
聽聞到此，慕白心中升起無限的悲涼，緩慢擡首，望著寶葫蘆空間的天穹，喃喃道：“是啊，冥龍前輩還在承受著天道之劫，可是他又怎麼會知道，他的愛人早已經不在了！姥姥！”
唸叨一聲，腦海中浮現出小倩那美麗的影子，緩慢伸手，向著空中抓去。
他想抓住時間，想抓住曾經的歲月，想要抓住那個眼睜睜看著消失的女子——小倩。
遺憾的是，空中除了空氣，空無一物，他什麼也抓不到。
空氣從指縫中溜走，就算是強大的慕白也無法將其把握。
慕小葬似乎明白慕白的哀愁，又好似在整理著自己的思路。其實，她初生時，並不能想起如此多的事情，可是當進入寶葫蘆空間，當見到慕白的執念之劍時，腦海中便浮現出許許多多的東西來。
隨著不斷的講下去，那些浮現出的東西不但沒有減少，反到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多得甚至她感覺自己的小腦袋都有些裝不下了。
“冥龍是執念化劍之一，還有誰？”慕白問出了自己很想問的問題。
此時此刻，他沒有急著去問爲何自己的執念之劍上會出現朦朧不清的情況，而是想著弄清楚到底天地間有多少修士的執念成了劍。
慕小葬好似一個百界通一般，似乎對於修仙的所有一切都瞭若指掌，眉頭微蹙，道：“執念成劍，萬古難有其一，然萬事都有例外。所以，便有了冥龍的執念成劍。”
說到此處，擡首望著慕白，繼續道：“當然，爹爹也算是其一！不過，除爹爹和冥龍外，還有一人的執念也曾經成劍。”
“冷雨！”這一次，不待慕小葬說出另一人是誰，慕白就已經說了出來。
“對！”慕小葬重重點首，道：“正是爹爹口中所講的修仙者冷雨。”
慕白倒吸一口涼氣，突然間好似明悟了一切，只是許多地方還無法完整的連貫起來，這些還需要慕小葬幫忙解釋。
“冷雨，擁有古魔古神血脈的古族修士，曾經得無上機緣，建立雨仙一界，卻因爲執念太深，化著執念之劍而不被天道認可，最終被仙界之主帝天所滅。”
這些，慕白在融合了冷雨主魂之後，都已經知道，但是他卻震驚慕小葬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慕小葬繼續道：“當時，帝天以及天道均以爲冷雨已經魂飛魄散，卻未曾想到，冷雨之魂化著九九八十一道，分散去雨仙界九九八十一顆星辰之中，蟄伏數百萬之久，方纔開始重新孕育。而讓這九九八十一魂逃過天道追蹤，又分散九九八十一顆星辰的關鍵，而是冷雨體內所修煉的那朵魔蓮！”
“魔蓮？黑色的魔蓮？”慕白驚呼一聲，他已經不止一次在睡夢中，在冷雨殘存的記憶中見過魔蓮了。
“不錯，那是冷雨修煉的根本，號稱混沌魔蓮，冷雨也正是因爲此蓮方纔建立了雨仙界。可以說，那魔蓮就是雨仙界之靈。”
說到此處，一頓，望著天空，好似那裡正飄浮著一朵魔蓮一般，喃喃道：“而我，之所以知曉魔蓮，正是因爲當年葬神界被滅，我逃出時曾經在虛無的宇宙之中與之有著一次相遇。那一次的相遇，因爲我們都是界靈，又是被滅界靈，便產生了感應，所以我纔會知道雨仙界的一切。”
“小葬，我的存在與冷雨有著說清的關係，我擁有冷雨的九九八十一魂之三！所以如果說我是冷雨也不爲過！”慕白說道。
慕小葬並沒有驚訝，似乎早就知道此事一樣。不過，她卻是沒有認可慕白的話，而是搖搖頭，道：“爹爹，如果我猜測得不錯的話，你雖然已經擁有了冷雨殘存的主魂，但是你並非是你的真身！”
“什麼？”慕白驚呼一聲，望著前者，不由得想起那個被囚禁在神龍煉獄，也就是龍宮的“慕白”來。
難道，難道自己真的只是那個“慕白”的一道分身？
不，不可能！如果我是那個“慕白”的分身，那我的記憶是怎麼回事，那麼我的穿越是怎麼回事？
慕白疑惑著，震驚著，慕小葬卻是講出了讓他更爲震驚的話來。
“爹爹，根據你執念所化之劍劍尖的情況來看，如果我推測得不錯的話，你的記憶被人修改了，所以也就導致了你執念的不真實。”
慕小葬身形一動，掠空而起，停留在劍尖處，擡手指著劍尖，沉聲道：“據我猜測，這朦朧之地，方纔是你真正的執念，這道身影，方纔是你真正不願意忘卻之人。這份執念，才真正屬於你！也就是說，這纔是你的記憶。”
“什麼？”慕白倒吸涼氣，震驚當場，怎麼也不敢相信慕小葬最後所講的幾句話。
此時此刻，那個曾經困擾慕白無數年的問題再一次出現了。
我是誰？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