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非神

吳蚍蜉從三個原體口中知道了許多事情，包括了這個夢世界的過往，帝皇，亞空間，現在整個世界的局勢等等。

大叛亂後已經過去了一萬年，帝皇坐在黃金王座上，既鎮壓著地球上的網道漏洞，同時又利用黃金王座抽取自己的本質與力量，形成了可以在亞空間裡指明方向的巨大星炬，如同黑夜中的燈塔，可以讓經過嚴格訓練的導航者尋找到安全的道路。

同時，人類帝國爲了保證星炬不熄滅，每天都要燃燒一千個靈能者來爲其充能。

而這一萬年後的現在，忠誠於帝皇的原體要麼消失，要麼死亡，要麼就是受到致命傷而被迫進入了靜滯力場，同時，因爲大叛亂髮生過的緣故，忠誠於帝皇的星際戰士們也被凡人所忌憚，在某個原體進入靜滯力場前，將其從軍團規模拆分爲了小團隊規模，從正規軍隊變成了特種部隊類型。

同時，這一萬年間，混沌勢力高漲，動不動就從銀河中央的恐懼之眼，或者別的帷幕裂痕衝入到物質宇宙中燒殺搶掠，而四神的污染和蠱惑也從未停止。

雖然人類帝國依然存在，並且規模依然龐大，但是其本質上已經是一個倒塌的死屍，看不到希望，又還沒有走到結局，帝皇既不能夠站起，又不能夠死去，亞空間混沌將一切生命當成祂們的樂趣，而一切生命又在這個絕望的世界中掙扎著求存。

這就是吳蚍蜉所要面對的夢世界。

愚昧，殘酷，絕望，人類中則閃爍著勇氣的光輝……

接下來的幾天，吳蚍蜉一直都在沉思著這個世界，以及他如何立下更高級的庇護所，蓋亞人類能夠在這個世界獲得什麼，以及能夠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

庇護所是絕對要繼續立下的，既然已經決定了，吳蚍蜉自然也不可能就此放棄。

或許還有沒有被根源入侵的零點五夢世界，但是那就要去撞運了，那不是吳蚍蜉所期望的事情，他打算在這個世界一步一個腳印，既是自己的成長與變強，也是慢慢立下庇護所，直到七級庇護所爲止，那時候他就復活同伴，小啞巴，父母……

“那麼，你們三個又是什麼情況？”

吳蚍蜉在和三個原體討論了一整天后，他確認了這個世界的過去與現在，雖然不算特別詳細，但是已經對眼前這個世界有了許多的瞭解，他這才問向三個原體道。

三個惡魔原體彼此對望，兩人一惡魔頭都苦笑了起來。

馬格努斯率先道：“相信您也看出來了，我們三個就是所謂的墮落基因原體，也是現在的惡魔昇華體，但是我想說的是，這並非是我們的本意，不管是當初大叛亂時的所作所爲也好，還是墮落進入亞空間，以及被四神掌控本質，變成昇華體，變成惡魔，以及所有一切的作惡行爲也好，都不是我們的本意。”

馬格努斯說到這裡，指著單剩下一個腦袋的安格朗道：“他，我的兄弟，本該是我們所有兄弟裡最溫柔，憐憫，以及擁有最強負面抵抗力的他，卻被迫打上了屠夫之釘，那是一種惡毒的刑具，與一個人的腦子神經相互鏈接，無時無刻不在製造慘絕人寰的痛苦，那種痛苦是任何凡人，甚至是連惡魔都無法承受的，只能夠狂怒，嗜殺，不可能再有一丁點的思考與平靜……”

馬格努斯又指向了莫塔裡安道：“我的另一位兄弟，莫塔裡安，他其實是最無辜的，當初大叛亂時，他遭到了他子嗣的出賣，然後被困於亞空間中遭受到了無法想象的恐怖折磨，在亞空間裡是沒有時間概念的，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折磨了多久，那是納垢的領域，他逃脫不了，而那折磨跨越了生死，但是即便如此他都沒有放棄反抗，一直到納垢用他的子嗣來威脅他，直到這時，心懷子嗣的他才被迫墮落，成爲了納垢的惡魔王子。”

最後，馬格努斯又指向了自己道：“至於我，一個被命運玩弄的可憐蟲，想要提醒帝皇小心背叛，卻被奸奇的陰謀所牽連，這提醒變成了對網道的定位，從而破壞了位於泰拉皇宮下的網道，之後又被亞空間玩弄，一道被篡改的虛假信息，使得忠誠派的原體毀滅了我的世界，毀滅了我的人民，毀滅了我的子嗣，而在那過程中我是忠誠的，始終忠誠，從未想過背叛，我甚至命令我的子嗣放下武器，接受審查，我可以一個念頭就摧毀高山河流，我可以一道靈能就毀滅艦隊，但是我選擇了投降，結果呢？一切都沒了，一切都被毀了，在那時，在我最爲絕望之時，奸奇告訴我祂可以拯救一切，只要我成爲祂的惡魔王子，我同意了……”

吳蚍蜉好奇的問道：“所以，祂拯救了嗎？”

馬格努斯臉皮都扭曲了，他怒火咆哮道：“不，沒有！從沒有！祂依舊在玩弄凡物，祂所謂的拯救是讓一切都變得扭曲，在時間與空間中，在因果與聯繫中，讓一切都變成了可能存在，可能不存在的扭曲狀態，我被欺騙了，可是已經什麼都來不及！”

“所謂的惡魔王子，所謂的亞空間昇華，其實是我們的本質被邪神所奪取，然後祂們的本質填充入作爲我們存在的‘我’裡面，一切都被扭曲了，一切都被掌控了，不管你在此之前是一個多好的善人，在那之後就會變成祂們的傀儡，玩偶，以及扭曲的混亂本身！！”

吳蚍蜉沉默了半晌道：“那麼你們的打算是什麼呢？”

莫塔裡安率先道：“想辦法從四神那裡奪取回我們的本質，只要我們獲得的本質超過一個臨界點，差不多是一半多一點，能夠維持我們作爲自我的底線，那時我們就可以在您的身邊進行自我的反升華，雖然我們會因爲失去和切割掉一部分本質而變弱，但是我們至少可以重新變回真正的我們，而不是一具傀儡，一件武器，或者是狂亂的瘋子！”

吳蚍蜉看向了其餘二人道：“你們也是這麼想的嗎？”

馬格努斯與安格朗都是沉默，但是他們所泄露的情緒毫無疑問正在敘說著同樣的事情，沒錯，他們就是這麼想的。

吳蚍蜉這才說道：“我不介意你們利用我的能力來自我救贖，或者說，我很欣賞你們這樣的做法，也可以爲你們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但是有一點我也要說明，你們應該知道的吧？四大邪神對我志在必得，祂們絕對不會放棄我，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得到我，我有一種非常非常強烈的預感，一旦我進入亞空間，那麼立刻就是萬劫不復，絕不可能有任何倖免，而那怕是在這物質宇宙，祂們也一直在試圖窺探我，從未放棄，只不過因爲我的特殊，讓祂們做不到跨界而來……即便如此，你們也依然要繼續嗎？”

“那是自然！”

兩個人形與一個惡魔頭顱同時說道：“我們早已經身在最深的地獄裡，情況再壞也不會比現在更壞！”

吳蚍蜉點頭，他說道：“那好，我們就暫時接成同盟吧，爲需要你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知識，情報，以及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的幫助，而我則會爲你們提供庇護，當然了，這個同盟的前提是你們現在所說的一切皆是屬實，並且你們是真心的想要從亞空間裡脫離出來……我願意用對待人的方式對待你們，也希望你們能夠對得起我如此的對待，真正的做一個人。”

三個原體自然沒有任何異議，他們本就是人傑中的人傑，是這個世界真正的半神，在真正明晰了亞空間本質後，他們更是有著豁出一切的決斷與意志。

這時候馬格努斯就說道：“正如您所說的那樣，您絕對絕對不能夠進入亞空間，那怕僅僅只是一次最爲普通的亞空間航行，也會導致那四位不顧一切的親自出手……我想，您對自己的本質也應該有少許的瞭解吧？”

吳蚍蜉點頭，他忽然道：“我們等人到來後再說。”

三個原體都是詫異，然後隔了幾分鐘後，他們就看到滿臉扭曲，怪異，以及惶恐，顫抖，不知所措的審判官凱瑟亞，技術神甫阿米達，國教牧師萊斯頓三個人從門外走來。

吳蚍蜉坦率的道：“我將我們剛纔的對話傳遞給了他們，讓他們也全程聽完了這一切，不必惶恐，無非就是大家坦誠布公的好好談一談接下來的行動，你們三個也不要再凡人凡人的喊話，聽完了這一切，我覺得帝皇其實就是一個人，一個強大的人，只不過他是一個願意犧牲與奉獻，愛著人類的英雄，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什麼神，有的不過是反抗的人類，以及躲藏在那糞坑一樣陰暗亞空間裡的魔怪而已。”

國教牧師萊斯頓臉色一變，欲言又止，三個原體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審判官凱瑟亞立刻問道：“您……也不是神靈嗎？”

三個原體，凱瑟亞，甚至是萊斯頓，除了阿米達無法真切的觀察到亞空間以外，所有人都靠著他們的靈能力或者是帝皇的祝福直視著亞空間，以及將自己本質橫在亞空間和現實物質世界之間的一切，毫無疑問的，那種本質遠超越他們的想象，甚至某種程度而言，比四大邪神的本質更加誇張與恐怖。

吳蚍蜉則理所當然的說話道。

“當然，我纔不是什麼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