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後，葉潼單獨找到秦虎，兩個人在綠樹成蔭的校園裡悠然漫步，過往的學員紛紛敬禮，葉潼一絲不茍地回禮。

葉潼始終沒說話，落後半步的秦虎同樣保持沉默。

幾分鐘後，兩人走到一株合抱粗的大樹下，葉潼拍了拍粗糙的褐色樹皮，仰望著頭頂茂密的枝葉：“知道我找你出來是爲什麼嗎？”

秦虎停在幾步之外，心裡有所猜測卻搖了搖頭：“不知道。”

葉潼放平視線：“軍銜的事都是真的，指揮部裡有兩種意見，一是給你個高一點的軍銜，二是給的低一點，我支持了第二種。”

秦虎看著葉潼，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他當然希望自己有更高的軍銜，因爲在軍隊裡，軍銜意味著職務，意味著更多的資源和權力。

葉潼看著秦虎迷惑的表情笑了：“年輕人別那麼好高騖遠，你以爲給你更高的軍銜就是爲你好？恰恰相反，捧的越高摔得越重，對於你這個年紀來說，少校已經有點過分了。”

秦虎忽然覺得肩上的軍銜是那樣的刺眼：“那爲什麼還給我一個少校？給個少尉不是更好？”

他的語氣很衝，充分表達了內心的情緒。

葉潼笑了：“軍銜低了還怎麼指揮戰艦？誰家的艦長是尉官？”

秦虎驀然瞪大眼睛：“艦長？”他是真的驚到了，不是說不可能了嗎？

“對，艦長。”葉潼說，“你的表現出乎意料，既然取得了艦長資格，那就給你一艘戰艦，這也是你自己努力爭取來的。”

秦虎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雷州要求他參加培訓，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如果我不行呢？你們會怎麼做？”

葉潼：“你走到哪一步，我們就安排到哪一步，最終結果全看你的努力和能力。沒有努力，再有能力也沒用；沒有能力，不管你多麼努力也不行。”

秦虎總算明白了雷州的套路，帶著幾分情緒說：“少校也不高。”

葉潼點頭，拍拍樹幹收回了手：“確實不高，不過少校是代理艦長的最低軍銜，如果不是這樣，我確實希望你能從尉官做起，一步一步走上來，基礎才更紮實。”

秦虎沉默片刻：“我不懂你的意思。”

葉潼有點頭疼：“你還是太年輕了，就算我跟你解釋，你也未必能理解。”

秦虎：“不解釋，更不理解。”

葉潼微怔，很快就笑了：“你可以反駁我的觀點，但我選擇堅持。”

剛剛他已經提過了，如果秦虎有些許的理解，那就不會問出這句話。既然不理解，那就只能讓時間慢慢將人生這門課教給秦虎。

秦虎再次沉默：“你找我來就是爲了說這些嗎？”

“當然不是。”葉潼的表情嚴肅了一些，“雖然離著遠了點，但怎麼說也是自家人，軍銜呢，是我故意放棄的，爲的是換取其他方面的利益，比如戰艦，再比如作戰方向。”

“什麼意思？”秦虎皺眉，“我聽不懂。”

葉潼：“戰艦我幫你爭取了一艘最好的，還有這個儀式，正式加入星際艦隊之前，你不過是個外人，很多東西都不那麼方便；現在你算是自己人，有些東西就沒必要再瞞著你。”

秦虎愕然：“你指的是什麼？”

“比如你最感興趣的傳送。”葉潼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原理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那不是什麼量子傳送，打著量子的名義只是方便保密，實際上是空間交換。”

秦虎半點都不覺得驚詫，反倒有點感慨：“我這麼猜過，但是總覺得太不可思議，主世界已經有這麼高深的空間技術了嗎？實在是有點超出我的想象。”

葉潼轉身，繼續慢慢地走：“別說是你，就是我們這些不搞技術的，也覺得特別神奇。”

這一點秦虎倒是很理解，主世界雖大，可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真正的精英只有一小撮，普通人或許對各種神奇的技術習以爲常，可是讓他們說出其中的原理，搞清楚其中的作用機制那就難了。

打個比方說，只要有點常識的人類，就知道核彈有極其強大的威力，跑到大街上隨便揪出個人來，問他核彈究竟爲什麼會爆炸，或許也能答個條理分明。但你讓他造一顆真正的核彈那可就難了，哪怕將核原料堆在他的面前，也不知道該怎麼下手，說不定還得讓核輻射嚇得嗷嗷跑。

秦虎心中突然生出幾分期待：“給我那艘戰艦上有這種傳送嗎？”

葉潼笑得高深莫測：“我會幫你爭取！”

秦虎頓時泄氣：“怎麼還得爭取？戰艦都給了，還差傳送麼？”

“理論上沒問題，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些東西，我也只能在合理的範圍內爭取，而不是我說了就算。”

秦虎的臉頰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這麼說，到底給什麼還不一定呢！”

“你放心，戰艦已經定下了……對了我還想問問，你打算從哪個方向返回矩尺臂，單獨走還是跟志願軍一起？”

秦虎愕然：“還可以自己走？”他都做好放棄長戈號的準備了，卻沒想到得到了這樣的消息。

葉潼：“當然可以，志願軍也沒必要湊一起……進入矩尺臂相當於深入敵後，志願軍的戰艦不可能太多，就算集中起來也起不到一錘定音的作用，與其聚集在一起當敵人的靶子，還不如散開，多找幾個地方多點開花，多建幾個敵後根據地，說不定能打開局面。”

這倒是和秦虎的想法比較相近，他想了想說：“志願軍準備走哪個方向？”

“我們對矩尺臂的瞭解太少了，所以計劃走最短距離進入矩尺臂，先找幾顆殖民星瞭解情況，然後再決定往哪個方向走。”

秦虎：“我覺得，維都聯盟的推進速度再快，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打到雷州對面。”

葉潼：“我們也這麼想，之所以這麼安排，是爲了給沿途的殖民星預警，另外，志願軍還會向各殖民星提供一批軍事技術。”

“懂了。”秦虎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走來時的方向，那邊我最熟悉。”

“好！”葉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