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我吧,葉思遠
我在牀上躺了兩天兩夜,不吃飯,不睡覺,不說話,也不肯進行復(fù)健。
我任由他們在我耳邊說話,幫我輸液,幫我按摩,幫我擦身,只是一動也不想動。
隨便他們做什麼吧,反正,我已經(jīng)死了。
兩天以後,秦理來看我。
看到他,我再也忍不下去了,一下子就哭了起來。我哭得驚天動地,在牀上差點背過氣去,秦理喊醫(yī)生護士出了病房,關(guān)上門操縱著輪椅回到我身邊。
“阿理,爲(wèi)什麼?你知道爲(wèi)什麼的!是不是?”我哭著問他,緊緊地抓著他的左手,像抓著一棵救命稻草。
秦理抿了抿嘴脣,他嘆了口氣,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沉聲說:“小桔,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我立刻強迫自己停止了哭泣,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電話裡。”他看著我,眼神很溫柔,“小桔,這件事,我能理解思遠,卻非常得不贊同,但是我勸不動他。”
“阿理,他,他是不是碰到什麼事兒了?”
“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小桔,我不贊同思遠的做法,但是我尊重他的決定。你應(yīng)該和我一樣瞭解他的脾氣,他做了決定的事,不容易變。”
我當(dāng)然瞭解葉思遠,沒有考慮成熟的事,他不會和我說的,綜合最近幾個月來的情況看,他考慮這件事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久了。
“可是,阿理!我想不通啊!”我抹著眼淚,“我做錯什麼了嗎?他竟然還要騙我,說他愛上別人了!他是不是生病了?或是發(fā)生了什麼意外?阿理!是不是這樣?”
“不是,小桔,思遠他沒事。”秦理再一次嘆氣,他伸長手臂撫上了我的腦袋,溫?zé)岬恼菩哪﹃业念^髮,“小桔,我現(xiàn)在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件事,的確很突然,我完全沒料到思遠會做這樣的決定。我不會替他解釋什麼,也不會叫你不怪他,事實上,我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覺得他做了一個極端錯誤的決定。可是……小桔,我相信思遠這麼做總是有他的理由的。我只希望你能往前看,現(xiàn)階段,先讓自己康復(fù)起來,好好吃飯,好好鍛鍊,好好治療,一切事兒等身子好了再說,好不好?”
“阿理,他沒有給我理由。”我悽慘地笑起來,搖著腦袋說,“我和他在一起兩年多了,可是他一句分手,就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了,夢想沒有了,光明沒有了,未來沒有了,我的心完全地死掉,在這兩天兩夜,我根本無法思考。
我捂著自己的心口,那裡正在汩汩流血。
想到這個人會從我將來的生命中消失,這個我曾經(jīng)以爲(wèi)會與我一輩子牽連的人,將從我的生命中消失!我只覺得胸中的空氣正在一點一滴地被抽去,我好不容易活了過來,卻在春暖花開的時候再一次跌進地獄。那個許給我無數(shù)承諾的人,就這麼不要我了。
我真傻啊!真傻啊!我後知後覺地發(fā)現(xiàn),葉思遠這幾個月來是如此反常,他一次都沒有回來,從聖誕節(jié)開始,他在電話和視頻裡也不再熱絡(luò),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還傻乎乎地以爲(wèi)他是在擔(dān)心我,現(xiàn)在想來,那時候的他就已經(jīng)有這個想法了。
可是,究竟是爲(wèi)什麼呢?!
我還是不知道是爲(wèi)什麼呀!!
“小桔,有件事我要對你說。”秦理突然有些欲言又止,他想了想,還是開了口,“我尊重思遠的決定,所以,他拜託我做的一些事,我必須幫他做到。”
“什麼?”
“布拉格小鎮(zhèn)的房子,是思遠的名字,他在意大利做了委託公證,讓我?guī)兔D(zhuǎn)到你名下,還有一張銀行卡……”
“秦理,你不要說了。”我打斷了他的話,“他不欠我的。”
“小桔,你冷靜一點,思遠他……”
“我不是他包養(yǎng)的二奶,他的東西,我一樣都不要。”
“可是……”
“秦理,我還把你當(dāng)朋友的。如果你不想我現(xiàn)在就把你轟出去,你最好一個字都不要再提。”我頓了頓,又說,“但是,這大半年的醫(yī)藥費,我現(xiàn)在還不起,我爸爸也還不起。我只能先欠著。”
“你在說什麼呢?小桔,誰要你還了?”
“沒錯,我也可以不還,這是我應(yīng)得的。”我瞪著秦理,“我用命換來的,是不是?”
“……”他沒有再說話。
“我會繼續(xù)治療,我會好起來的。秦理,幫我?guī)б痪湓捊o葉思遠,你聽好。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補償我,他本來也沒有欠我什麼。他唯一欠我的,是一個理由。所以,我會等他的理由,我會等他,等他回來。但是我不是傻帽,我不會無限期地等下去,你幫我去和他說,我等他五年。五年,從他離開那一天算起,9月27號,到五年後的9月27號止,我等著他來給我一個解釋。”
“小桔,你不要說傻話。你……忘了他吧,你還那麼年輕,身體也馬上可以恢復(fù)健康,你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思遠不會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我什麼樣子了?”我大聲地喊,“我會把日子過得好好的!我會過得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他不願意看他就不要看!我樂意等關(guān)他什麼事!”
“小桔……”
“秦理,你只要記得,幫我把話帶到就行。”我笑起來,突然就覺得輕鬆了,“我會好好活下去的,你放心。”
我開始玩兒命似地復(fù)健,忍受著身體上劇烈的疼痛。
死掉的心又慢慢地活了過來,無力的身體彷彿又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我按時起牀,按時睡覺,按時吃飯,按時鍛鍊,按時吃藥,從未有那麼強烈的願望想要好起來,好起來,好到不得了!陳桔,你一定要恢復(fù)成過去活蹦亂跳的模樣。
在室外曬著久違了的太陽時,我彎起嘴角微笑。
嘿!葉思遠,你不要小看我!你以爲(wèi)我會要生要死頹廢糜爛嗎?!你以爲(wèi)給我一套該死的房子再給我一筆錢就能把我們這兩年多的感情都抹得一乾二淨(jìng)嗎?!
你錯了!!
沒有你,我一樣可以活下去!一樣可以活得很好的!!
6月中旬,我基本痊癒,終於出院。
我第一時間去監(jiān)獄裡探望了婉心。
婉心竟然胖了一些,她剪了短髮,穿著深藍色的女囚服,看著氣色還不錯。
看到她,我就哭了。
“小桔,別哭,我沒事。”婉心拉著我的手,笑了一下,“你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好很多了,基本沒什麼事了。婉心,你……你好傻啊。”
“咳!說什麼呢,我又不是爲(wèi)你,我是爲(wèi)我自己。”婉心捏了捏我的手,“傻妹妹,不要哭了,你都敢跳樓呢,我這算啥呀。”
“你怎麼能這麼說啊!爲(wèi)了他,爲(wèi)了我!不值得啊!”我哭得很厲害,“婉心,你有沒有事,有沒有人欺負你啊?”
“沒有。哎呦你別哭了,真的沒有。”婉心指指自己的臉,“我還胖了不是?在這裡,她們對我都特別客氣,真挺奇怪的,豹子哥和水手哥都來看過我,豹子哥說他都安排了,我不會有事的。”
“秦理也說過的,哦,就是葉思遠的表哥。”
“其實……我知道,還有一個人幫我打點了。你一定猜不到。”
“誰?”
“他女朋友。”
“啊?夏書意?”我驚了。
“她來看過我。”婉心眨眨眼睛,“沒想到吧?她真是一個挺好的女孩,那個人卻不珍惜她,他們倆在一起都7年了,大學(xué)裡就開始交往的。”
婉心嘆了口氣,又說,“她來看我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很愧疚,不是爲(wèi)我做的這件事,而是因爲(wèi)之前的那些。小桔,我沒有早聽你的話,我真是昏了頭了。”
“葉思禾……”我第一次提到他的名字,還是遲疑了一下,“他現(xiàn)在情況怎樣?你知道嗎?秦理和王佳芬他們都不告訴我。”
“應(yīng)該沒事了吧,我也不知道。小桔,我捅了他四刀。”婉心有些得意地衝我豎起四個指頭,“但是我沒想讓他死,所以我又報警了。”
“你……”我覺得毛骨悚然,婉心居然這麼狠。
“有一刀,捅破了他的腎,好像被摘掉了右側(cè)腎臟,還被摘掉了脾,我就只知道這些。”她聳聳肩,眉目間雲(yún)淡風(fēng)輕的。
“婉心,你……”我真是說不下去。
婉心看著我,說:“小桔,你放心,我不會再惦記他了,我蘇婉心不是這麼沒種的人,我敢做就敢當(dāng),當(dāng)時在醫(yī)院,警察在給葉思遠做筆錄,我知道事情經(jīng)過後,就明白,我忍不下去的。法律不能懲罰他,那就由我來,由我替你,替葉思遠,替夏書意,去了結(jié)這一切。”
“你付出的代價太大了!蘇婉心!”
“我沒後悔過。”婉心笑,“每天都睡得好好的,倒是他,該要夜夜噩夢吧。”
一直到離開監(jiān)獄,我也沒有和婉心說,我和葉思遠分手了。
我拜託了水手哥、豹子哥、劉一峰和馮嘯海,誰都不準(zhǔn)告訴她。
秦理的司機在監(jiān)獄門口等我,他帶著我回到布拉格小鎮(zhèn),慢慢地走上樓,我覺得這個地方既熟悉又陌生,我曾經(jīng)在這裡住過一年,又離開了將近一年。
看到房門口那個固定在牆上的翻拉式椅子,我突然擡起腳將椅面踩了下來,然後坐了上去。
葉思遠無數(shù)次坐在這裡,用腳將包拽到地上,靈活的腳趾從包裡夾出鑰匙,開門進屋。
記得第一次被他帶著來這兒時,他笑得很開心,低著頭蹭著我的腦袋小聲說:“如果你喜歡,也可以加上你的名字。”
恍如隔世。
我坐了一會兒,就站起來打開了門。
房子裡還是事發(fā)當(dāng)天的樣子,只是客廳牆角的大行李箱,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只剩下那堆拼圖碎塊還散亂地攤在盒子裡,早已蒙上了厚厚的灰。
似乎沒有人來過這裡。
哦,不對,警察來過,他們來取過證,我能察覺到那些蛛絲馬跡。
我在房子裡走了一圈,臥室裡,葉思遠的衣服並沒有全部拿走,衣櫃裡還剩著許多。牀上用品還是去年9月時的那套,手摸上去,都是灰塵。
書房裡,我看著兩張一高一低面對面的寫字檯,我的筆記本電腦還在,葉思遠這邊,卻是空蕩蕩的了。
畫室裡還攤著他的畫具,顏料早已乾枯。
他的服裝工作間依舊凌亂,事實上,去年新學(xué)期開始後,他就沒怎麼進過這裡了。
廚房裡是我的天下,看不出什麼變化。
衛(wèi)生間裡,還掛著我們的毛巾、浴巾,全都乾透了,硬邦邦地掛在牆上。
還有主衛(wèi)裡葉思遠的輔助工具,他並沒有拿走它們,仍然整整齊齊地掛在抽水馬桶邊的牆上。
我看著淋浴房裡的兩雙塑料拖鞋發(fā)著呆。
一雙深藍色的男式拖鞋,是他的,大大的腳,卻永遠乾乾淨(jìng)淨(jìng)。
小小的粉紅色女式拖鞋是我的,有一隻還搭在他的拖鞋上,好像我踩著他的腳。
我笑了一下,轉(zhuǎn)身又走到客廳。
徑直走到露臺上,我移開玻璃窗往樓下看。
六樓,原來是這麼高的。
二樓的那兩根異常凸出的晾衣桿依舊在那裡,應(yīng)該已經(jīng)換過了吧,據(jù)說當(dāng)時,我都把它們壓折了。
我感謝它們,它們掛住了我的腿,雖然令我的兩條腿骨都斷了,可是卻救了我的命。
再往下看,是一片草坪。
我就是掉在那裡的,需要多久?一秒,還是兩秒?
我愣愣地看著窗外的一切,心臟突然抽了一下。
猛然回頭,我環(huán)視著這間房子,終於清楚地瞭解到,他,已經(jīng)不在了。
我獨自在房子裡住了兩晚,並收拾了一些東西,準(zhǔn)備回老家。
臨行前一晚,我和王佳芬一起去了江邊。
夏天的晚上,江風(fēng)徐徐吹過,我和王佳芬一起扒著欄桿看江的夜景。
江對面是各種形狀的高樓大廈,都亮著光,透出了這大都市的繁華。
江中是悠悠而過的遊輪,遠遠望去,有許多遊客正倚在船的欄桿上吹著風(fēng)看風(fēng)景。
我們在看他們,他們也在看我們。
這喧囂的城市就是這麼光怪陸離,每個人都有故事,每個人都是別人眼中的戲子。
我的這齣戲,演得很苦澀,但是足夠高/潮迭起,我的青春年華,已經(jīng)變成了我這輩子最最深刻的烙印。
王佳芬一直鬱鬱寡歡,我不明白是爲(wèi)什麼,也沒力氣說話。
突然之間,她大聲地哭了起來,整個人趴在欄桿上,對著暗涌的大江瘋狂地呼喊:“啊啊啊啊啊————————————”
我嚇了一跳,趕緊問她:“佳芬!你怎麼了?”
王佳芬扭頭看我,她的長髮被風(fēng)吹得有些亂,臉上還掛著眼淚,卻笑起來:“我和李維分手了。”
“爲(wèi)什麼?”李維最終決定去澳大利亞,之前幾個月,他們兩個人一直都很彆扭。
“我沒你那麼勇敢,小桔,他要去好久,我覺得,我等不了。”
“也就幾年功夫,一眨眼就過去了。”
“女孩子的青春很短暫的。”王佳芬拉住我的手,“你真的要等他嗎?我覺得,根本就沒有必要啊!葉思遠就是個王八蛋!你受了那麼重的傷,他一次都沒回來看過你,後來又直接說了分手,這麼不負責(zé)任的男人,你還等他做什麼啊?!”
“他一定有他的理由。”我朝她笑,“我也有我的理由。”
“可是,你等他做什麼呢!那什麼狗屁理由,不聽也罷!”
“也就是五年,五年一過,他沒回來,我立刻放棄。”我有些賭氣地說,“我不想那麼快,給我和他下判決書,我想賭賭看,看會發(fā)生什麼有趣的事。”
“小桔,你恨他嗎?”
“恨啊!恨透啦!”
我彎腰從綠化帶裡撿起一塊石頭,揚起手臂就往江裡丟去:“葉思遠!!你丫就是個王八蛋!!去你大爺?shù)囊獯罄。∧阌斜臼戮鸵惠呑佣疾灰貋怼?
王佳芬也撿起一塊石頭,學(xué)著我的樣子丟了出去:“李維!!去你大爺?shù)陌拇罄麃啠。∪ツ愦鬆數(shù)目芭嗬?
“去你大爺?shù)拿滋m!!去你大爺?shù)鸟R蘭狗屁什麼尼的學(xué)院———————”
“去你大爺?shù)目芭嗬髮W(xué)!!去你大爺?shù)拇髧?
“去你大爺?shù)囊獯罄牐。∪ツ愦鬆數(shù)囊獯罄_!!去你大爺?shù)囊饧茁?lián)賽————”
……
我們喊得聲嘶力竭,一塊一塊地丟著石頭,像兩個癲狂的女瘋子,眼淚滾滾而下,對視一眼後,又抱在一起大笑起來。
散步的行人都被我們嚇到了,可我卻毫不在乎,這個城市從此以後只會變成一個守望的地方,沒有了他,這裡已經(jīng)變得毫無意義。
第二天,我?guī)衔业墓P記本電腦,和一些輕便的行李,登上了回k省的航班。
這也許是我從小到大,過得最輕鬆的暑假了。
我什麼也不用幹,不用做家務(wù),不用打工,只需要每天在家吃吃睡睡,偶爾散散步,定時去醫(yī)院做做按摩、複查就行。
爸爸怕我會無聊,就給家裡拉了寬帶。
我在受傷後第一次上網(wǎng),打開qq,我給自己換了一個簽名:
我在等你回來。
我開始瘋狂地看連續(xù)劇,美劇、英劇、臺灣偶像劇、國產(chǎn)劇、香港tvb劇、日劇、韓劇、泰劇……一部一部地看過來,一點也不挑,再無聊都能從頭看到尾。
我也開始看電影,從80年代的老片子,到90年代的好萊塢大片,再到2000年後的經(jīng)典電影,什麼類型都看,一邊看一邊哭,一邊看一邊笑。
陳諾主動要求和我換房間,因爲(wèi)我的房間沒有窗,夏天睡實在能悶死人,而我的身體又沒全好,所以他強硬地將我的行李和牀上用品換去了他的房間,有明亮的窗,還有空調(diào)。
爸爸和美阿姨都沒說什麼,我卻有點想哭。
我的小笨蛋,已經(jīng)開始變聲了,嘴脣上甚至有了小絨毛,個子也竄到了168,怎麼看都是一個帥帥的小夥子了。
有一天,我看了一部電影,我抱著薯片,邊吃邊看,看著看著,我像是被什麼東西驚到似的,猛地坐了起來。
那部電影叫《英國病人》,是90年代的一部片子。
一望無垠的沙漠,慘絕人寰的戰(zhàn)爭,還有那段,被世俗倫理唾棄卻感天動地的——愛情。
在那段匈牙利音樂聲中,在那個過道里,陽光很通透,氣氛卻曖昧無比。他將她抵在牆上,瘋狂地吻著、撫著她頸下兩段鎖骨交匯處的凹陷處,或吻,或舔,無限流連。她發(fā)著聲聲令人心跳的呻吟聲,聽到他將那抹凹陷命名爲(wèi)——艾瑪殊海峽。
這是他的名字,他將這個地方打上了他的烙印,宣佈了他的統(tǒng)治權(quán)。
我的呼吸早已急促起來,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上自己的鎖骨交匯處。
我已經(jīng)瘦了許多,現(xiàn)在還不到85斤,我的鎖骨清晰地凸顯在外,凹陷處也是格外明顯。
手指輕輕地撫過那裡,我彷彿聽到他的聲音:這是我的思遠海峽,是我的,只是我的……
眼淚緩緩流下。
電影繼續(xù)進行。
他們在沙漠中受了傷,他將她帶去山洞,向她承諾一定會找人回來救她。
他走了出去,將她獨自留下。
在暗無天日的山洞中,沒有水,也沒有火,只有手電筒裡一點點的電。
她一個人留在那裡,寫下生命最後的日記。
他在找尋幫助的過程中歷經(jīng)坎坷,被抓,逃跑,叛國,違背了上帝的旨意,他出賣了自己的靈魂,駕駛著敵國的戰(zhàn)機回去救她,可是,還是來不及。
她寫下了對他的等待,她對生的渴望,對外面陽光普照世界的憧憬。
還有這樣幾句話:
how?long?is?a?day?in?the?dark??不見天日的一天會有多長?
她等到了。
在漫天的黃沙中,他終於回到山洞,用飄揚的白紗抱起了早已沉睡的她。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山洞,如她所說,他終於回來,抱起她,迎風(fēng)屹立。
他的臉上蔓延著悲涼絕望的淚水,音樂響起,我的心隨著艾瑪殊一起沉入谷底。
嘿!葉思遠,我不想等到自己油盡燈枯的那一天,才見到你。
嘿!葉思遠,你知道我現(xiàn)在在哭嗎?
我終於明白了思遠海峽的意義。
只是,我能不能等到爲(wèi)我的脊上凹口取名字的那個人回來?
擁抱著我,用他最特別的方式,與我一起,迎風(fēng)屹立。
“我知道你會回來,抱著我迎風(fēng)屹立,
只有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也只有死亡才能讓我們相聚。
我們將漫步天國,永浴愛河,不分種族。
那是一片真正沒有地圖的樂土。”
不替思遠洗白,大家慢慢看。
謝謝大家,我愛你們~